蒋桂章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陆经理从来都是先款后货给我们，运动内衣那边我们也跟孔老板先款后货，但商场欠我们不少，您说的的确是个问题，可行规都是这样的，你不押款都不跟你做生意的。”
    荆小强嗯嗯：“我知道现实是这样，但我能建议的就是你们既然现在行情好，就要想办法，怎么避免这种情况，不然迟早三角债死掉的，别忘了你们已经差点死过一次，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譬如陆小姐她们那边的专卖店应该就是先款后货，能不能以后把重心转到这部分，商场特么的拖款老子就不做了！”
    这绝对是种观念的改变。
    放后世的人，哪里还在乎商场，多种经营模式，更别提网上了。
    但在八九十年代，刚刚从供销体系模式转移出来的厂家，很多都还主攻商场。
    毕竟觉得跟国营商场啥的打交道稳妥。
    可荆小强恰恰明白这种转制就在眼前，好多国营商场甚至包括对面这家改开初期的顶流商场，都可能会被体制转换压垮。
    所以越早壮士断腕，越跟落后的模式分离开。
    后面就不会被裹带着掉进深坑。
    他还细心的讲述了平京那家商场连二三楼都卖给他的现状。
    剖析这种可能还是要跟个人打交道的未来：“大不了发展有实力的代理商，省级的，有谁敢先款后货在你们这里拿这个省的货，那就折扣低点，少赚点，总比你欠钱拿不到，或者花很大成本精力去追款强……”
    那俩业务员都跟着蒋桂章一起听得聚精会神。
    有个还做笔记！
    潘云燕终于在里面觉得脸不烫了，艰难的单手换好衣物出来。
    蒋桂章按门铃的时候，他俩正换完药，在检查肺部呼吸呢，扫兴得很。
    有暖气嘛，这会儿就一件hk买的米色高领绒衣，贴身起伏，跟紧身牛仔裤和裘皮靴子搭配，尽显身材。
    出来笑着招呼蒋厂长好，又慢慢的倒茶拿点心。
    之前在酒吧就认识了。
    这边仨看着她，一点不奇怪荆小强屋里有美女，居然面面相觑的迅速达成共识：“你这个绒衣的版型哪里来的……牛仔裤呢，版型好漂亮！”
    有个家伙魔怔了，还想伸手摸，被蒋桂章打手。
    他们眼里就没美女。
    只有外面那层衣服……
    荆小强哈哈哈大笑。
    然后他也戛然而止，因为忽然发现潘云燕是故意的，他身上也穿着米色高领绒衣，当然是宽松款，还有牛仔裤跟马丁靴。
    看着很容易是情侣款，待会儿还要去豫大呢，这暗示太明显了吧。
    而且因为经常要脱衣服换药，护士都建议穿前开衫，你这套头衫爱美不要命啊。
    门铃又响了。
    蒋桂章的人连忙去打开。
    外面声音好大：“小强，你来豫南怎么不通知我们，小燕上回打电话……”
    然后潘爸潘妈就看见女儿亭亭玉立的跟荆小强站在房间里。
    可般配了。
    第398章、大酒小酒都得喝
    主要是潘爸潘妈带了好多亲戚朋友一起来的！
    他们跟全市人民一起，看了昨天商场大肆宣传的荆小强来豫州，并且到商场还下榻他们宾馆的消息。
    从豫南省会的报纸、电视广告，啥都一股脑的猛推知名度！
    那位老板把这种明星效应用到了极致。
    花了二十万现金呢！
    所以他们才邀约这么多亲戚朋友一起来看荆小强。
    多有面儿啊。
    这下好了。
    一看女儿就是跟荆小强住在一起。
    要说那仨穿得整齐整洁，还能有效分担点大家都是工作状态的感觉。
    蒋桂章带头脏兮兮，一看就是仨上不了台面的跟班。
    特别是港版米色绒衫，甭管男女款，版型真的很漂亮。
    女的修长苗条曲线玲珑，男的宽阔大气，魁梧健壮。
    鹤立鸡群一般的金童玉女。
    反正潘爸潘妈只呆滞了半秒钟，周围一片都是亲戚朋友的恭喜声！
    他们也就笑起来。
    女孩儿在这个时候，绝对要胆大妄为得多。
    潘云燕马上硬着头皮迎上去给爸妈撒娇，但荆小强瞄着那边动作，看潘妈妈有抱着女儿一寸寸捏的激动喜悦，这都多久没见了。
    从春节之后还没开学，就提前跟杜若兰约着回沪海，还赶着送走冯晓夏呢。
    然后整个暑假都在hk。
    都快一年没看见女儿了。
    这是从生下来到现在最长最长的离别时间。
    可以说来看荆小强，都有想多听听女儿动向的意思。
    可想了。
    荆小强示意蒋桂章帮忙接待下：“要不叫营业员送点衬衫过来当礼品，算我买的。”
    蒋桂章马上招呼估摸人数，有个家伙直接过去拿衣服。
    荆小强就能迎上潘爸潘妈：“您二位来正好，小燕本来晚点才能回家的，也先给您讲讲，里面坐会儿……各位各位，我先给小燕的爸妈交代下事情，各位先坐会儿……”
    众人全都喜气洋洋不碍事不碍事，可又都挤在外间跟卧室到处看。
    一点点细节都不放过的那种，也不让。
    乱糟糟的大床铺，女孩儿脱下来堆边上的衣服，两人的行李箱，其实基本都是潘云燕的。
    荆小强到处都有家，不用带行李，他身上那件绒衫还是潘云燕和杜若兰买的，今早不知道从箱子哪里变出来要他穿上。
    看就看，还各种眉目交流，看看，看看燕妮儿这是出嫁了呀。
    荆小强还是在乎潘云燕的名声：“各位外面坐一下，我也是一直住在外面睡沙发的，在外面工作这是常态，很注意，很注意，这边坐吧……”
    潘爸高大黝黑，估计主要是遗传了她妈的外形，但也已经是中年妇女的臃肿壮实，一起笑看女婿，眼都不眨。
    潘云燕反而不话痨不叽喳了，一直扶着她妈站那满眼甜蜜。
    多不容易才有今天呀。
    等荆小强好不容易把卧室门关上，她也不吭声。
    随便他怎么样都行。
    可荆小强移花接木的说是把她送回来休养，那咋可嫩！
    潘爸潘妈跟听天书一样，下巴都快砸地上！
    咦……！
    中枪？
    也就一周前？
    女儿还能这样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这时候就知道高领绒衫有多麻烦，潘妈吓得差点坐地上，搀着女儿到旁边洗手间去撩衣服看。
    潘爸倒是很有中原男人的担当，没有要吨吨吨开酒瓶的郁闷，一个劲儿搓手：“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实际上双手还是难以抑制的发抖。
    不知道是不是想捶荆小强。
    他老婆已经在卫生间开始嚎了！
    换绝大多数父母看见儿女身上这样的枪伤，都是恨不能替换承受吧。
    可潘云燕还是梗脖子探头：“我不留下来！我要跟你一起！”
    显着荆小强特像人贩子，拐了人还要拐心的那种。
    心理不够强大，估计都扛不住这会儿人家父母的眼神。
    所以渣男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这绝对是个意外，我们只是歌舞剧演员被老板争斗误伤，小燕也是我们整个团队很重要的伙伴，还有三个月左右要去花旗纽约演出，我希望她还是不要缺席，在沪海治疗可能更好些，具体你们一家人可以商量，我表达的就是这件事小燕很勇敢，救了我们其他人，我会负责，也会尽可能补偿回报她……”
    潘云燕继续犟头：“不是要你回报！再来一回我也不怕！”
    荆小强好想说你歇歇成吗？！
    没看见我解释得已经精疲力竭了。
    潘妈妈小心翼翼的抱着女儿腰，眼泪都出来。
    潘爸却主要看荆小强，男人之间的对看。
    荆小强皮厚肉糙，还能问心无愧，内心反复强调，还好老子抵挡住了诱惑，一脸无辜和坦荡的眼神不躲闪。
    心理暗示不要怂也不要怕。
    可潘爸一开口：“那……我们去喝点？！”
    荆小强瞬间就想跪了！
    他立刻想起在西北被杜老爹支配酒桌的恐怖经历：“啊？！我还要演出，我们马上就要去豫大演出，我们一起去看演出成吗，走走走，我们去看演出吧……”
    潘云燕就靠在洗手间门口笑得花枝招展，一点都不掩饰小棉袄四处漏风的兆头，她妈都又哭又笑的使劲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