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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1)

      唐婉莲十三岁葵水初来时,闹得教里鸡飞狗跳,她以为自己是莫名其妙的大量出血,不论是动身与否总有殷红不停从双脚间流出,染得地上及衣裳上都是,便认定自己是命不久矣,天天以泪洗面,老拉着白狐要和他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还说死后希望白狐会记得她,儘管她很任性。
    无奈之馀,白狐只好叫白蓉同唐婉莲解释何谓入月,他一个男人就算活过了几千年也从未有过这般事,只是在畜牲形态见过几次沾着血的女狐狸,一开始也以为是受伤,后来见多了也就自然明白为何物,但要他去和一个小女孩讲道理,他可没办法。
    「哎呦,我的大小姐怎么哭成这样。」白蓉听见白狐形容唐婉莲的惨况时,觉得甚是好笑,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却是从小看到大的,心里免不了喜爱,再者了,如果哪天唐婉莲开口叫她声娘,那不就等于是白狐的妻子,所以总对唐婉莲疼爱有加,便也应着去了。
    「蓉姐姐,小莲要死了。」唐婉莲紧握着白蓉的纤手,抿着因失血而苍白的小嘴。
    「小姐乖,不会死的,这是女孩蜕变成女人的过程。」然后开始长篇大论,唐婉莲听得一愣一愣,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最后原本愁云惨雾的美丽脸庞,破涕为笑。
    「所以小莲要成为跟蓉姐姐一样的美人儿了吗?」
    「傻孩子,你会比我更加妖艷,楚楚动人,倾国又倾城。」白蓉笑着,「这样待你出嫁之日一定有许多人来提亲。」
    「所以小莲要离开这里吗?」
    「那是当然,女人长大后自然要寻个……」白蓉话没说完,浑然的寒气在屋内弥漫,不回头也知道是白狐站在后方。
    「白蓉,闭上你的嘴。」白狐语气平淡,面无表情,散出来妖气却是将屋内的温度降了不少,让唐婉莲又把自己身上的被褥裹紧了几分,却依然不停颤抖着:「爹爹,我冷。」
    白狐收了收自己的妖气,没掀开被子的唐婉莲渐渐暖和起来,微笑的点点头,脸上也因为热而有了微微红晕。纵使白蓉知道白狐对唐婉莲疼爱有加,在见到为唐婉莲一句话就收敛脾气的白狐还是不免惊讶了下,一直都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白狐,居然会如此对待一个小女孩,因此她忍不住盯着白狐仔细的瞧啊瞧,想确认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位教主。
    被白蓉看得不自在的白狐,先是温柔溺爱的对唐婉莲说了声:「小莲,你先自己待着。」接着便转为冷漠的对白蓉指了指门外,两人就一同消失在唐婉莲面前。
    「你是甚么意思?」白狐淡淡地问到。
    「请问教主是指甚么呢?」白蓉笑靨如花,身子自然地往白狐身上挪去几步,眼看就要贴上白狐胸膛,却还是扑了个空。
    「你明知道小莲是仙莲,为何同她提起婚嫁之事?」白狐漆黑的眼有了一丝慍气,但在弹指间无影无踪,又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白蓉却将一切收之眼底,心中掀起了一丝不安。
    「小姐本就是该出嫁的,即便她是仙莲,也没有丝毫不妥,况且教主您并不打算吃了她不是?」白蓉眯起好看凤眼,「莫非,是教主您……动了心?」
    「放肆!」白狐毫不留情面的重赏了白蓉一巴掌,让白蓉的脸上浮现一片红肿,「你还没权利来怀疑本教主。」
    「教主看来很是喜欢小莲小姐,才会出手打了白蓉,若是平时,不就嫌脏了自己手。」白蓉的嘴角虽多了一条血丝,却完全不打算妥协,仍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最好少在小莲面前胡言乱语,否则莫怪本教主不手下留情。」白狐无视了白蓉的激将,反倒是给予白蓉一句警告。
    「可是教主您别忘了,对于小莲小姐而言,您可是她敬爱的爹爹啊。」白蓉也没再理会白狐说是不说,只是讽刺的冷言冷语一句,就摆着细腰扭着臀,一甩长发离去。
    白狐的眉间不自觉又皱起了川字,他又何尝不知道唐婉莲自始至终都只将他当作一位能够保护她的爹爹,虽说曾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爹爹,她却依旧坚持,不肯改口,也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毕竟他也不是特别介怀,因为对他而言,唐婉莲是一朵迟早要入他口的仙莲,等到时机成熟,他自然会亲手了断她。
    现下,还是先把唐婉莲养大,随着她二八年华将至,越来越多莫名其妙、不自量力的小妖、大妖们想从他手中夺她,若没有好好守着,岂不是这几年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功亏一簣了,他必须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在乎的男人,也是唯一得到她的,他不允许任何人用他们的脏手玷污她。
    「小莲,再三年,你我就将合而为一,你就将成为我迈向第一人的力量。」白狐举起右手在自己眼前转了转,握紧拳头,扬起了势在必得的好看嘴角,然后他突然想起在离开她之后,有多久没露出过这张笑脸了呢?他愣了一愣,最终收起笑容,回到唐婉莲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