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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何止是吵架而已,根本就分手了,而她还是被甩的那个。姜成瑄很想这么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傻笑着。
    「还笑得出来,应该是没事。」钱雍曼自顾自地笑着说,「明天起记得来练球。」
    以前常听人说,笑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于是,姜成瑄连笑都懒了。但在钱雍曼面前,笑容竟然成了她的挡箭牌,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很久没看到佳萱学姐了。」姜成瑄顾左右而言他。
    「她开始上班,听说挺忙的,没什么空来找我们聊天了。」
    少了伴,钱雍曼便没了兴緻泡茶,只点了壶花茶喝。她放下茶杯,支着下巴,「小瑄,如果你家里知道你和品珍交往,会怎么说呢?」
    「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姜成瑄垂下眼帘,用杯盖拨去茶叶,啜了一口金萱。都分手了,也没有补充说明的必要了吧?
    「万一知道了呢?」
    姜成瑄将杯子盖好,「学姐不是说过,即使被捉姦在床,只要抵死不认,黑的都能说成白的。那交往也能说成没交往。」
    「如果只是交往,倒也不难坳。万一连孩子都有了呢?」
    姜成瑄的手一抖,撞得杯子鏗鏘作响。
    「我只是打比方,不要那么紧张。」钱雍曼把撞歪的杯盖重新放好。
    姜成瑄松了口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不要问我啦。我又不是小说家,怎么可能单凭你的三两句话,就设想出全部的状况。」
    「小瑄,你真是太容易认真了。做人太认真可是很累的。」
    「如果可以,我也想选轻松一点的日子过啊。」
    钱雍曼轻轻笑着,「大家都想轻松过日子。但是,轻松的日子过久了,也是会腻的。」
    学姐眼底的春波让姜成瑄心里的丝线为之一动,「学姐谈恋爱了?」
    「小瑄果然聪明。」幸福的眼神稍纵即逝,钱雍曼怏怏不快地说,「可惜家里的人很反对。」
    一样是刚开学,却和上学期不一样了。赵佳萱正式成为社会人,开始努力工作,钱雍曼虽然没有怀孕却开始怀春,而傅品珍……不知道在忙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路要走,却没有一个人能和她步调一致地结伴同行。姜成瑄的心情又更加低落了。
    「他等一下会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下次吧。」姜成瑄不认为自己现在有办法笑脸迎人。
    钱雍曼深深地望着姜成瑄,有些看不清自家小学妹的想法,刚刚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好吧。下次吧。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钱雍曼看着姜成瑄缓缓收到桌下的手,这是她想离开的讯号,某人曾经这么告诉她过。
    姜成瑄走出包厢,在往出口走去的路上,和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银色丝框眼镜的男人擦肩而过,她驻足回头一望,正巧捕捉到那男人转进包厢的画面。
    身高会不会相差太悬殊了?学姐如果再瘦一点,都可以吊在那男人的手臂上玩单槓了。姜成瑄脸上浮现一个不算太牵强的笑容。忽然之间,她为自己的这个笑容感到难过。原来没有想像中的伤心啊。
    练球的日子很快乐,因为累得精疲力尽之后,倒头就能睡着。姜成瑄彷彿上了癮,不但下午练排球,就连早上也在打篮球。她避免从傅品珍的教室经过,却在下楼时放慢了脚步。对自己这种有所期待的心态,姜成瑄由衷地感到厌恶。
    在系际盃第一场比赛前的最后一次练球的中途,傅品珍终于出现在球场上,穿着正式的球衣,带着英姿颯爽的姿态。和她一比,姜成瑄穿得就像跑龙套的一样。挽起袖子的格子衬衫,宽松的休间裤,黑得快看不出底色的球鞋,汗溼凌乱的头发恣意地散落在额前。
    「剪太短了。」
    换位的时候,傅品珍在姜成瑄耳边低语着。
    姜成瑄侷促地回过头去,傅品珍双眼平视前方,两人视线再无交集。刚才那句话,就像姜成瑄的幻听似的。
    对于这一切,姜成瑄猝不及防,也来不及逃。她甚至觉得,傅品珍挑在这时候登场,就是为了看她坐立难安的窘状。
    结束的时候,姜成瑄在场边磨磨蹭蹭的,不肯靠近傅品珍所在的那个集团。偶一转头,看到傅品珍从一圈人中间走出来,首当其衝的似乎是她。
    「小学妹。」
    穿着和傅品珍相同样式球衣的谈安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此刻的姜成瑄却很感谢这位不速之客。她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正往这里走来的傅品珍。
    彷彿看穿姜成瑄的意图,谈安纶举起手向傅品珍打招呼,「对不起,先到先得。你家小学妹我带走了,她欠我一顿饭,为了避免生利息,尽早让她还了比较好。」
    从头到尾,姜成瑄都没听到傅品珍再说一句话,也没看她的表情。而她也莫名其妙地像逃难似地跟着谈安纶走了。
    钱雍曼走到傅品珍身旁,循着她的视线,望着姜成瑄的背影。「不是说一起吃饭吗?怎么先走了?她连你的话都不听了吗?」
    傅品珍默默地凝视着钱雍曼。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话?」钱雍曼不解地看着傅品珍。
    傅品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感到意外。她没跟你说我们分手了吗?」
    钱雍曼顿了下,「她什么都没说。」
    看着钱雍曼仓惶不安的表情,傅品珍哑然失笑。「她还是一样体贴呢。把话说开了的我,反倒成了不懂事的那个人。学姐现在一定觉得很为难吧?」
    「你……」钱雍曼欲言又止。
    傅品珍的笑刺伤了钱雍曼的眼睛。
    「怎么分手的?」钱雍曼轻声问着,有如唯恐惊起花瓣尖端的蝴蝶一般。
    「不小心的。」
    「这种事情也能不小心?」
    「那时候心情太乱,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
    「既然是不小心的,去跟她解释一下,应该还能挽回吧?小瑄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不。那傢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气鬼。她把锁换掉了。」想起那把再也开不了门的钥匙,傅品珍便觉得心中有把火在烧。
    把头发剪得那么短,是想招惹谁呢?不过,幸好她剪了短发,否则,让她和谈安纶在一起廝混,真是放心不下。傅品珍的手握紧了又放开。
    甩开谈安纶的手,姜成瑄打算做一回忘恩负义的人。
    手掌一空,谈安纶马上哇哇大叫起来,「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好歹我收留了你三天,刚才又拯救了你一次,请顿饭不过份吧?」
    姜成瑄拿出钱包,「多少钱?说吧。」
    「什么?」
    「我说,你这顿饭想吃多少钱,我给你。」
    「我不是那种用钱就能打发的人。」
    「那算了。」姜成瑄收起钱包。
    谈安纶揽着姜成瑄的肩膀说,「你别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啊。虽然,我以前对你是很感兴趣,但你换了造型,变得不是我的菜了。单纯做个朋友,不行吗?」
    姜成瑄身体一歪,谈安纶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滑了下去。
    确定谈安纶的眼中除了促狭再无其他意图,姜成瑄无力地说,「你这个肤浅的外貌协会。不早点说,我一定会当场落发给你看。」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谈安纶张大了嘴巴。
    「不是讨厌,只是觉得有点烦。」姜成瑄语带保留地说。
    「你把烦这个字,用在玉树临风的我身上,真是太打击人了。」
    「你想继续抬槓,还是先去吃饭?」
    谈安纶愣了下,旋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小学妹真是很爱急转弯啊。先去吃饭吧。我们顺便交流下战术。」
    「什么战术?」
    「你们的第一场比赛是对上我们系,你不知道吗?」
    「我不会做叛徒的。」
    「一回生二回熟,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的嘛。别这样,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交换情报也没什么的。」
    姜成瑄转身作势要往反方向走,「你自己去吃饭吧。拿发票来报帐。」
    谈安纶勾住姜成瑄的手臂说,「小学妹乖。我不问了,可以吗?」
    姜成瑄抽出手,将衬衫的袖子拉直了扣好。
    「那……说说你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姜成瑄再次改变行进方向,面无表情地说,「我不饿了。」
    「对不起。我投降。」谈安纶哀嚎着,「这样没个话题,吃饭会很乾的。」
    「多喝点汤就好。」
    「小学妹说了算。」谈安纶举起双手投降。
    那天,傅品珍片面地宣布她们分手,又不负责任地跑了。身为目击者,却不知是不是肇事者的小卉,在看到姜成瑄漠然的表情时,被震慑住了。她以前觉得逗弄姜成瑄是件有趣的事,但在看过那表情之后,她再也不敢接近姜成瑄半步。她留下姜成瑄,落荒而逃。
    而前仆后继的是谈安纶,她在校园里捡到梦游中的姜成瑄。然后,莫名其妙地就被姜成瑄赖了三天。她不得不说,姜成瑄装可怜的功力堪称一绝,让她毫无招架之力。那三天里,谈安纶意外地发现姜成瑄和廖添丁有共同的嗜好,姜成瑄也会在夜半时分出门,然后背着重重的背包回来。只不过,廖添丁背的是金银珠宝,而姜成瑄背回来的是厚重的书。
    姜成瑄在期末考完后,一刻也不停留地奔回住处,收拾了回家的行李,逃亡似地跳上谈安纶的车。寒假结束后,她回到住处,屋内窗明几净,一点都不像她在家里的那个房间,久无人居便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对这本该感到温馨的场景,姜成瑄却生起无名火,一气之下把锁给换了。
    傅品珍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姜成瑄则是个非黑即白的人。分手了就不该再藕断丝连,又不是八点档的狗血连续剧。她不想给傅品珍解释的机会,也不想给自己回头的机会,却在转身离去的时候频频放慢脚步。她搞不清楚自己在生谁的气,是没有志气的自己,还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给甩了的傅品珍,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生着闷气。
    系际盃,有点正式又不会太正式的比赛。姜成瑄想起以前第一次比赛,老师对班上的同学说,只要把球发过去就能得分,而事实也相去不远。上了大学之后,她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技术。在这里,没有发球得分这种好事。
    姜成瑄被安排在和傅品珍隔着两个人的位子,当她站前排时,傅品珍就在后排,而当她站在后排时,一抬头就能看到傅品珍的背影。
    这样的安排,有些微妙。微妙之处在于……
    对方轮到谈安纶发球,姜成瑄站在后排,看她将球往上一拋,屈膝一跃,拉弓似地摆动右手,轻松地将球发过来。那球有点轻飘飘的感觉,姜成瑄直觉不太妙,如果可以,她很想不去接这球,可是,球直扑她而来。
    她唯有捨我其谁地喊了声,「myball。」
    她双手交握,伸直了手臂,膝盖微微弯曲,拿捏好了时机与力道,接起这球。球没有如她预料地往上飞,而是往侧边平飞地直奔傅品珍的背而去。
    傅品珍微恼地反手抚着背,看了姜成瑄一眼,说不上来是不是有警告的意味,但姜成瑄早已心虚地点了个头道歉。
    裁判吹哨。姜成瑄连忙整理情绪,重新站回位子,摆出迎战的姿势。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谈安纶朝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下。
    相同的发球姿势,相同的拋物线。姜成瑄喊了myball,稳住呼吸。如果说世事无法尽如人意,这个大家都能体谅,但也不该一再的悲剧重演。
    砰地一声,傅品珍单膝跪地,手抚上相同的位置。她深吸了口气,走向姜成瑄,拽着她的衣服,恶狠狠地说,「我是跟你有仇,但不准你这样公报私仇。」
    坐在高处的裁判傻了眼,内鬨要吹技术犯规吗?他咳了下,用低沉的嗓音说,「队长请约束下队员。」
    钱雍曼走过来,拍拍傅品珍的肩膀,将人拉回去前排,又用眼神示意姜成瑄旁边的同学。
    其实,不用钱雍曼示意,姜成瑄早已打算,下一球就算再衝着她来,她也不想接了。而谈安纶也像和她有仇似的,又把球往她面门发来。她很快地让开,旁边的学姐立刻补上她的位子。学姐稳稳地接住那球,钱雍曼再将球高高托起,傅品珍几乎在球被举起的同时便起跳,在球尚未到最高点时把球杀过去。那球直截了当地往谈安纶飞去,她连姿势都来不及摆好,白色的球打在她的胸口上,飞出场外。
    取回发球权,球员换位。傅品珍抓住姜成瑄的手,「比赛结束后别想逃,给我乖乖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