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简单的话，孔迟觉得自己没听懂。
    “周小姐说什么？”
    周棉右手五指轮流敲击桌面，发出一连串闷闷的响声。
    “我说，如果给你一间大集团让你有资格成为竞标单位之一，你敢参加吗？或者说你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信心吗？”
    孔迟听懂了，内心不由自主的开始剧烈膨胀。可始终有一个气孔让他无法守住那一团心气儿。
    他问：“周小姐您是在说笑吧，叁角洲科技类的集团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我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拥有？”
    周棉看出孔迟内心已经开始有不小的波澜，她的第一步进展顺利。
    她又问：“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周棉的眼睛闪烁着光，孔迟觉得那是希望的光。
    自己在国内毫无根基和人脉，空有一身的专业能力却无处施展。而立之年的年纪，还没有完成任何阶段性的目标，他沮丧过，妥协过。走的每一步都艰难的像在泥地上建房子。
    周棉给足他思考的时间，给他盛一碗碗，放在他手边。
    不催促也不进一步的解释。
    上位者的话总是点到为止，我给你一个进门的机会，你如果有胆子接。那才有跟我谈接下来细节的资格，做大事总是要冒险的，如果没有一丁点的赌徒心理。高位之人又凭什么相信你。
    孔迟明白这些道理，他虽然不清楚周棉如何能更改叁角洲商界的的规则，又如何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给自己一个参赛的依仗。
    眼前的周棉，身份尊贵，行事稳重，说话有理有据，没有高高在上的命令或不屑。
    仅凭这份态度，孔迟也愿意与她合作。
    何况周棉背后有彭家，而彭家在叁角洲的地位....
    孔迟不再犹豫，端起玻璃杯，“以后还要多仰仗周小姐，我愿全力配合”
    周棉笑着与他碰杯。
    ......
    方桃进来带两人去隔壁的茶室。
    时间不多了，两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讨。
    孔迟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他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切入口。
    “周小姐，不知您要操作哪个集团”
    周棉端起茶杯，细细闻了一下。是金骏眉的香味，茶香四溢，给顺利的开局平添一丝芳香。
    “绿明”
    孔迟瞳孔放大，他镇定下来又想。
    叁角洲科技类的企业有足够竞争力的大概有8家，绿明确实是其中之一。
    当年辛董以自动化设备起家，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对前端产品系统升级的业务。
    可他不懂，“您是想让我以绿明集团授权委托人的身份参加？”
    周棉摇头：“不，是大股东”
    ？！
    孔迟觉得自己还是少看了很多商战片，一个每年营业额超过百亿的集团，大股东是这么轻易变更的吗？！
    这样规模的企业股东变革是一场血战，而大股东的变更更是血上加霜。
    他把想法跟周棉说了，周棉觉得技术男直言不讳的好品质有几分可爱。
    她抿了口茶，轻描淡写的说：“血已经流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孔迟不明白叁角洲那些老家伙的情况，便也没有多解释。
    她只说：“大股东的事情你需要担心，晚上会有人给你发一些关于绿明机密技术的文件，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你需要结合绿明现有的资源和你自己的想法，做出一份拿的出手，能遥遥领先的竞标方案”
    “孔迟....”，周棉放下茶杯，对上他的眼睛。
    “我能相信你吗？”
    ...
    孔迟不知道年级轻轻的周棉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场，明明几个字，一句话，轻描淡写。可那神气和眼神，看着你的时候就如同有千军万马的依靠在她身后。
    将军在等你的答复，大军出发的号角也即将吹响。
    这种隐形的压迫感，让他收回刚刚觉得周棉好相处的话！
    “可以”
    他给出了自己的承诺，不为别人就为自己苦读二十年，在异国他乡的实验室熬了几千个日夜的辛苦。
    东风已至，岂有不开船一闯的道理！
    ——————
    孔迟一晚没睡，几杯咖啡不停的续杯，自从那份绿明的绝密文件发给他之后，他就没有踏出书房的门。
    与此同时，国航G3208的航班也降落在西市机场。
    整个头等舱没有其他人，周棉下飞机后坐上等在停机坪的黑色轿车里。
    车辆缓缓驶出，飞机才开始放后面的乘客下飞机，他们并没有看到这里开出去一辆红色的军牌车。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小姐，您吩咐的东西在另一辆商务车里，一会跟着我们”
    “好”
    周棉一手撑着门框，一手翻看手机里的信息。
    吴小曼：【棉棉，你最近看到桦桦了吗？这死丫头好像没回英国，这两天也联系不上】
    周棉蹙眉，她最近一直忙着叁角洲的事情，都忘了白桦的事儿。
    按照计划，她元旦以后就该回英国。却也没见她跟自己说一声，相比是还没走，可现在人又不见了。
    周棉有点担心，她给小陈秘书发了个信息：【查一下白桦最近的出境记录】
    .....
    绿心湖门口，姚经理带着人恭候。
    车一停稳，他打开车门。低声的说：“辛董已经到了”
    周棉点头，“你派两个人去后车把东西拿下来”
    姚经理微怔，挥手示意两人去搬。
    只见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尺寸有些眼熟。
    姚经理心里像有什么感应，他睁大眼睛回过神，迅速跟着周棉往湖中心走去。
    又过了半个月，绿心湖的风已有些刺骨。
    连接湖心亭的栈道还是没有修葺。
    周棉小步小步的穿过栈道，踏上湖心亭。
    辛明立刻站起来迎接她。
    “周小姐，您过来了”
    辛明有些差异的看着周棉身后的几个人。
    周棉坐下，王叔站在侧后方。
    姚经理身旁站着两名小工，两人一起抬着一个纸箱子。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问：“周小姐约我过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周棉开门见山：“我上回的建议，辛董考虑的如何？”
    辛明其实已经做了决定，这个决定宛如挖掉了他的心头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咬牙回答：“我听从周小姐的建议，绿明退出苏市项目的竞标”
    周棉点点头，抬手让人将纸盒子拆开。
    那副在绿心湖挂了近30年的字，重新映入辛明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