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韶言本来道歉的话就在嘴边了，但是他笑什么笑：“你应得的。”
    张卓感觉再逗她就要发火了，正色对她说：“我一直和你说，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和我说，你好像致力于自己消化解决问题。”
    乔韶言不想多纠缠，她现在思维不够清晰，会落了下风。眼神四处扫，打算穿了鞋就走。
    张卓觉得虽然好几年没见，但是他们还是有默契的：“鞋在楼下。”
    乔韶言跟着张卓下楼，空荡荡的，开发商样板间摆的装饰品都比这里多，一个人住怪吓人的，她在玄关套了鞋，推门就准备走，张卓拦住她，把她的包递给了她，还有一个便利店的袋子：“你的东西都拿好，不送，替我关下门。”
    乔韶言浑浑噩噩走回家，躺在沙发上，定定神，突然想起来昨天买的酒不是碎了就是喝了，袋子里是什么啊？乔韶言挣扎起来解开一看，居然是两瓶茅台。她摸不着头脑，挪去厨房烫了点青菜，煎了几颗虾仁，拿出一份饭团加热，草草解决了午饭，洗漱完打算再睡睡觉，吹头发的时候，又想起那两瓶茅台，越想越烦，决定等傍晚没那么晒了物归原主，想了想又等不了那么久，想叫闪送给送过去，但是又没注意看到底是哪一户，多少有点恼火，思来想去问Sandra要了公司的地址。天塌下来睡一觉再说，拉了窗帘。
    张卓一整个周日剩下的时间都在等乔韶言联系他，乔韶言显然不记得她喝醉了说过什么，他本来就是想逗逗她，结果她一直没任何动静。反倒是周一开例会之前，秘书说有快递寄过来，已经放在办公室里了。张卓看寄件人地址是小区附近就知道是乔韶言，拆开看是果然是那两瓶酒，她越是不想有什么牵扯才会有牵扯，例会的时候他心情明显好多了。
    乔韶言跑步的时候刻意不越过那条河，既然几年前自己可以假装不喜欢，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那现在也可以，甚至习惯成自然，最后彻底不喜欢。细想的话，那份喜欢可以拆解成崇拜加上喜欢他有趣活泼的特质，这份喜欢也很单薄。抽离出来，用第三方的理性去分析感情，可以让感情止步乏味。其实也不用上升到这种高度，后面知道他和一个自己很讨厌的女的谈恋爱就很下头了。人活一口气，看到快递签收了，乔韶言把张卓微信删了，就算是之后非升即走，讨饭也不去他那讨。以前她不删除，是觉得有一天一定会微信打过去，把他臭骂一顿，那些当面骂不出的话全都要骂一顿，又或者找工作的时候，一级的圈子很小，大家总有再见的时候，他躺在列表里就躺着。现在删掉，乔韶言已经提前觉得很解气了，张老师按耐不住发消息过来就只会得到红色感叹号，多妙，手机号码也一并拉黑。
    中午的时候，张卓发微信问为什么把酒退回来，这是赔给她的，还是她自己选的酒。一长串话发送过去失败，已经不是好友。Fiona看他皱眉，朝着Sandra默契交换了眼神，两个人去了洗手间，Sandra陈述了乔韶言问公司地址的事实。Fiona交换了早上从前台小姐姐那听到的，张卓早上拿了一个快递心情蛮好。Fiona礼貌性地敲门进了张卓办公室：“我周日忙着陪小孩，没怎么看手机，你应该已经知道言言家地址了吧？”
    张卓冷哼了一下：“她当我实习生的时候，我哪得罪她了吗？”
    Fiona想了想太多了，选择了沉默闭嘴。
    张卓合上电脑：“你想个借口把她约出来，大家一起吃饭。就说有专业问题要问她吧！”
    Fiona想咆哮：“你要是心里没鬼，你就直接约她，别搞这些弯弯绕绕，别的女孩子可能吃你这套，言言可不喜欢。”
    张卓虽然面子上挂不住但是也只能直说：“我没法联系她。”
    Fiona乐了，她喜欢看这位学长吃瘪：“意思是微信电话都被拉黑了呀，太好笑了。”看张卓的表情，Fiona几乎想要鼓掌，“你当时如果只是对普通实习生的心的话，那你不必再去烦她，何必在乎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怎么对你。”
    当年，Fiona和Sandra把乔韶言借走做点事情，他就发牢骚：“这是我的实习生，你们能不能别老是找她？”Fiona发现他没事也要和乔韶言说两句话，一到办公室就要问乔韶言不在就要问她去哪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了。继而她又发现，言言对付张卓很有一套，Fiona和Sandra谁没被张卓的吹毛求疵逼疯过。张卓：“你桌面这么乱，文件能快速找到吗？给你5分钟，你整理一下。”
    乔韶言：“我能找到，我有我的秩序，又不是你在用这台电脑，是我在用。整理了我的效率会降低，我需要去适应新的秩序。”
    Fiona至今想想都觉得好笑，换别人怎么也假装整理一下了，言言是装都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