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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满足不满足

      一个星期过去,谌明霁终于能出院了。
    沉奕欢和谌明霁早在住院这几天交换了联系方式,知道这一天谌明霁能够回学校上学,她特意让沉晴雨多做了早餐,想带给谌明霁。
    沉奕欢拎上饭盒,早早来到教室。
    早自习前,谌明霁准时来到学校。
    沉奕欢眼睛一亮:“诶,你来啦!”她将饭盒放在谌明霁桌上,打开盖子,“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你快来尝尝。”一边说,一边将筷子塞进谌明霁手上。
    谌明霁羞涩一笑:“谢谢你,沉奕欢,我吃过了。”他委婉地拒绝,手中却死死捏着筷子。
    “哎呀,别客气。”沉奕欢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谌明霁在说谎,她夺过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塞进他嘴里。
    “怎么样,好吃吧,我妈妈做的鲜虾水饺!”沉奕欢笑眯眯地看着他。
    谌明霁细细品味口中的饺子,一整个大虾仁,一口咬下去,齿间都是鲜香的汤汁,虾仁紧实Q弹,确实美味。
    他点点头,咽下口中的食物,才说:“好吃。”
    “是吧。”沉奕欢说,看着谌明霁吃得香,她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虽然这是她妈妈的手艺。
    沉奕欢盯着谌明霁将饭盒里的水饺全部吃完,谌明霁十分的优雅,每一只水饺他都细嚼慢咽,却吃得很快,十多个饺子很快就解决了,“好了,明天再给你带别的。”她手脚利落的将饭盒收起来。
    谌明霁不由分说地接过沉奕欢手中的饭盒,不小心碰到了沉奕欢的手指,“不能吃了饭什么都不干,我来将饭盒洗干净。”他说。
    沉奕欢常年手脚冰凉,突然被体温稍高的谌明霁一碰,猛地往后一缩手,“好吧好吧,你来洗。”说完,怔怔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奕欢,你和第一名这么熟了吗?你都没有给我带过阿姨做的饭!”柳之舟拉过沉奕欢的手,一脸不满的问。
    沉奕欢这才回过神来,伸出指头戳了戳柳之舟的额头:“小气鬼,没有给你带过盒饭,你在我们家吃的还少了?”
    柳之舟嘿嘿一下,摇了摇两人握着的手,以示讨好。
    “行了,明天给你带我妈做的布丁。”沉奕欢无奈妥协。
    “耶!”柳之舟小声欢呼。
    早自习开始了,两人不再说话,开始认真读书。
    沉奕欢看了眼自己的手,明明练武的时候经常被师兄师弟碰到的,今天她怎么这么奇怪。
    一整个早上,谌明霁和沉奕欢都没有再说话,午休的时候,谌明霁将洗好的饭盒放在了沉奕欢的桌上。
    “谢谢你的饭,沉奕欢,很好吃,我很喜欢。”谌明霁说。
    沉奕欢发现,好像她和谌明霁也不算很熟,每一次他都叫她沉奕欢。
    “你都叫你的朋友全名吗?”沉奕欢好奇。
    谌明霁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什么?”
    “我说,你以后可以叫我奕欢。”
    “可是我小时候叫你霏霏姐姐的。”谌明霁拧着眉头,不太乐意。
    沉奕欢好笑的捏捏他的脸:“真是个好宝宝,那你现在要叫我姐姐吗?”
    “不要!我们现在是同学,我不想叫你姐姐。”谌明霁拒绝
    “小屁孩还挺要面子的。”沉奕欢觉得青春期的男孩子挺难懂的,明明比她小,叫姐姐还不乐意。
    “可以叫你霏霏吗?”谌明霁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沉奕欢笑出声:“行吧行吧,照顾你的面子。”她伸手揉了揉谌明霁的脑袋。
    “谌明霁听话一点,明天霏霏姐姐给你带布丁。”
    得到想要的答案,谌明霁这才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吗,霏霏?”
    ‘霏霏’两个字,他在舌尖转了又转,说得缠绵悱恻。
    沉奕欢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明明家里人都这么叫她,怎么谌明霁就能将这两个字说的这么黏糊。
    “不、不用了,我和朋友约好了。”沉奕欢连忙拒绝。
    谌明霁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那好吧。”他失落的转身。
    沉奕欢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
    寻真楼上有一处空了很多年的顶楼,楼下是音乐教室和舞蹈教室,还有美术生的画室。
    四楼上一片空旷,墙上连腻子都没刷,全是水泥糊的,开学之前,谌明霁想学校打了申请,他爸给学校捐了钱,让他利用这一层楼。
    谌明霁摸出钥匙,打开四楼的门。
    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大变样了,没有装修,却打扫的干干净净,中间放了一架钢琴,窗户面向学校的后山树林,旁边放了一套桌椅,和一架天文望远镜,拉开钢琴后的帘子,还有一套真皮。
    谌明霁走到沙发躺下,他的皮肤白,沉奕欢虽然没有用力,但她常年习武,手上带着茧子,谌明霁脸上留了淡淡的印子。
    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拍立得,对着沉奕欢留下的红印拍了张照片,还有她抚摸过的头发。
    拍立得上,几乎看不清那一点点红,谌明霁却将照片盖在脸上,深吸一口气,他用手抚摸着沉奕欢碰过的地方,妄图通过这种方式,完成两人之间的碰撞,想要跨越时间和空间,碰到那一点早就消失不见的肌肤,留住融入他体温的温度……
    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一晃而过,谌明霁开始不满足,从前只是远远地看沉奕欢一眼,跟踪她回家,踩她做过的路……他就开心到不行,整个人好像喝醉了一样,轻飘飘的,梦里全是沉奕欢的味道裹着他,是他整个人。
    如今两人明明更近了,他却变得不满足,他开始嫉妒,嫉妒沉奕欢的师兄弟,她的朋友,她们可以一起长大,可以在阳光下大声呼喊那个对他而言意味重大的名字,他却只能在黑暗中呢喃,他甚至嫉妒自己,明明都是她,为什么沉奕欢只碰了一下他的脸,他的头发?为什么?
    他每一寸的皮肤都渴望那个人,被她碰过的地方好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酥麻之后,是无尽的空虚,是失去的恐慌,不幸的其他,却只能空望着,空待着下一次,或许下一次就是它了。
    谌明霁整个人被渴望和孤寂拉扯中,沉浸在无望的幻想之中,知道他的闹钟响起,才起身将照片放进抽屉锁住。
    午饭时,沉奕欢和柳之舟说了这件事,柳之舟说因为谌明霁没有来军训,前段时间也没有来上课,所有人都已经交到了朋友,只有谌明霁,只认识她一个人。
    沉奕欢大以为然,原来是这样。
    一整个下午,沉奕欢在每节课的下课铃响之后,都会来到谌明霁的课桌旁边,来点亮谌明霁眼中的星星。
    两人的关系不断拉近,放学时,谌明霁主动提出送沉奕欢回家。
    沉奕欢正要拒绝,却想起柳之舟的话,‘他只认识我’,又点头答应。
    很快,两人停在沉奕欢家楼下。
    “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谌明霁笑着开口。
    “好,拜拜。”告别后,沉奕欢头也不回的走上楼。
    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妈妈,我回来了。”沉奕欢喊着,她跑到阳台上冲着楼下的黑影挥了挥手。
    谌明霁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