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望今翻了一页, 这页上的照片和前面那些艺术照似的照片不同。
    照片是抓拍的。
    片中的凌今秋撑着头, 卷发被抓得有些毛躁, 嘴里咬着笔，看着像是非常烦恼。
    这是一张日常生活的照片。
    后面还有好几张类似的抓拍，也不知道是角度还是照相机的原因，照片上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光线柔和，人物鲜明。
    而照片里的凌今秋美得惊人。
    即便隔着照片，虞柠都感受到了那种情愫。
    她仿佛通过一个人的双眼端详着凌今秋，那些爱意犹如浪涌，在照片中默默翻滚。
    无声地诉说着对照片中人的爱意。
    虞柠还从未看过这种照片。
    凌望今：“他看起来像是被洗脑了吗？”
    虞柠抚摸着这些照片，“洗脑不太对，我感觉……迷恋？”
    凌望今顿了顿，他眼神出现了些许变化。
    虞柠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是觉得他瞳孔的颜色像是变得更深了一些。
    接着，他笑着低头。
    “迷恋。”
    虞柠：“不对吗？”
    凌望今摇头，“你说得很准确。”
    能感觉到这种迷恋，虞柠仔细摸了摸这几页的照片。
    虞柠：“……拍立得？”
    凌望今：“嗯。”
    虞柠：“你父亲的家境确实不错，那个年代都买了拍立得，还拍了这么多照片。”
    几乎都是凌今秋的照片。
    凌望今：“人傻钱多。”
    虞柠听到他这么形容的时候，吓了一跳。
    虽说做梦以及金妙嘴里见识过他的疯狂行径，但平时在说话处事上，他基本不会用这种贬义词形容人。
    虞柠：“你不喜欢你的父亲？”
    “厌恶。”说出这个词时，他都没有任何犹豫。
    虞柠注视着他的脸，“他做了什么吗？”
    说着，她顿了顿，小声问道，“他打你了吗？”
    “没有，我身上流着凌今秋一半的血。”凌望今笑，他呼了一口气带着气音，听着就像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下不了手。”
    “只不过是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她罢了。”
    虞柠：“念叨什么？”
    他脸上笑容不变，继续翻动手里的相册。
    “你为什么不像你的妈妈？”
    *
    【“一点都不像。”】
    又响起来了，父亲的声音。
    凌望今翻动着手里的相册，心中暗暗数了几秒后抬眼，看向了虞柠的脸。
    比想象中的要麻烦啊，他心想。
    是梦？还是在外面见到的那个学生？
    思考的同时，他飞快的翻动手中的相册，将所有照片都从她眼前过了一遍。
    相册里没有他的照片。
    以他父亲的那种脑子，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家庭相册里没有孩子的照片，应该是件很令人心痛的事情吧？也能够联想到很多不好的事情。
    凌望今紧紧地盯着虞柠的脸。
    果不其然，她在浏览完相册后，皱起了眉，还抿了下嘴，纠结攀上了她的脸颊。
    再次开口是，她语气也变得轻柔了不少。
    “所以你现在变得这么像你妈妈啊。”
    像妈妈？
    看来她看过相关的视频啊，是那些录像带吗？看了几盘？
    凌望今：“他总会拿凌今秋的视频给我看，你应该也看过吧。”
    她点了点头，又整个人颤了一下，虽然很快控制住了。
    是发现被套话了吗？
    凌望今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不能继续隐藏了啊。
    凌望今：“我母亲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对吗？”
    他看到虞柠的脸色僵了几秒。
    “……还好，你母亲挺聪明的。”
    看到了装可怜博取同情的那一盘啊。
    凌望今意识到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棋，但也不算全错。
    他继续盯着她。
    虞柠语气不太好，“你看我干嘛？”
    烦了这是，凌望今低下头，重新地翻动手中相册。
    “小时候我确实不像我的母亲，或许小孩子都天然的想获取父母的关注，那个时候我看着视频，就学着大人说话做事……最后还真得学到了。”
    这个时间要表现的可怜一些，他眨了眨眼，感受着热度在眼眶聚集，逐渐湿润起来。
    【“和你母亲一样，眼泪说来就来。”】
    他抬眼，调整角度面向虞柠。
    这个角度最好看。
    凌望今：“你觉得我伪装的怎么样？”
    她像是被惊到?璍了，可没有马上回复他的话，应该是在犹豫。
    凌望今准备再添一把火。
    “他想我更像母亲一些，装就好了，装着装着，我就发现获得一个人的好感太容易了。”
    虞柠：“你什么意思？”
    她生气了。
    凌望今收回视线。
    “你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呢？”
    有时候需要适当地说些真话，当然还得配上一些真情实感。
    凌望今开始回忆成年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一直都记得和你母亲的第一次见面。”】
    凌望今：“你父母送你进医院的那一天我也在，虽然我不是负责你的医生。”
    但他看了虞柠父母发来的视频。
    那是一条十字路口的交通肇事视频。
    一辆电动车和一辆摩托车在路口发生了碰撞。
    两拨人发生了口角，其中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人先动手给了对面一拳。
    坐在电动车后座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生跑了过来，一开始只是劝架。
    【“她那天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
    淡黄色长裙的女生很快被推耸着推到了一边，还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也是柔柔弱弱的。”】
    两拨人直接打了起来，电动车这一边被人按在了地上。
    女生提着头盔再度靠上去。
    这次她又被推了一下，也不知道骑摩托那边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一边按人一边抬手指着女生的脸。
    下一秒，女生直接将头盔锤到了对方头上。
    【“手上还有伤，我问了她，她说是和流氓起了争执。”】
    凌望今：“我看过你的打架视频。”
    一对多，一个女生甩着头盔连锤几个男人的脑袋。
    【“我还以为她被流氓欺负了，结果没过几天，就看到那几个流氓瘸着腿。”】
    凌望今：“你很厉害，真的非常厉害。”
    【“当时我就觉得你母亲很不一样，说不出来的不一样，当时我不明白这种不一样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