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荒年囤粮记 第67节

      第79章 水源
    一路上极度缺水
    古代与现在不一样, 更加讲究方子的保密性,做菜也好、制药也罢,甚至连纺织刺绣也经常形成所谓的独门秘方, 当木槿说要单独制胶时,没有人诧异, 在他们看来, 为了保证方子不外泄, 木槿的做法是应当的。
    包括王李氏, 距离木槿要有几米远。
    她跟当家的疼爱女儿, 但在她眼里,女儿已经是许家的人,女儿手里的方子是许家给的, 就算传下去,也要传给外孙外孙女,娘家若过去掺和, 那就是越界。
    为保证逼真性, 木槿生火, 然后把从王宝山那里拿来的一小块皮子放在火上烤,看着烤化了才将它放到碗里, 接着又放水放面, 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这个过程极其长,得有小半个时辰, 木槿正是在这中间趁人不注意拿出空间里的胶, 将胶先灌进凹槽中, 然后把榫卯还有车辐安进去, 看着比刚才牢固许多, 至少不会像刚才崇武演示那样掉出来了。
    木槿怕中途出故障, 安装完毕以后,又在车轴与榫卯、车辐的衔接处再灌一遍胶水,离火堆适当距离保证将它完全烘干,果然是强力胶,等到烘干后车轮各部分仿佛浑然一体,木槿试着摇晃与掰扯,车轮牢固依旧。
    她这才放心,如果不够坚固的话,以后走坑坑洼洼的路很容易再次出故障。
    当然,她不忘在表面上再抹一把刚才用面粉和烤化皮子的混合物,然后等它们完全粘连上去才拿到家人面前。
    这个过程并不算短暂,以至于木槿拿出去时,队伍里除了王宝山一家和当晚值夜的人,其余人全部进入了梦乡。
    木槿先把车轮拿给冬生看,一群人里头他最懂门道,如果冬生看着有问题的话,后面好再修理。
    冬生把车轮放到旁边缺胳膊短腿的牛车上,仔细端详——
    东西还是他做的那一套,但灌胶之后不跟之前一样顿时散乱开,反而十分坚固,冬生用手蘸蘸外头的胶,东西已经凝固,他放到鼻子上闻,果然一股烧皮子味。
    王宝山从冬生手里接过去后,又用力掰扯一通,见到没有散架才终于放下心来,并非他不爱惜新做好的车轮,而是为了能检查一下,如果用手掰扯就散架的话,根本受不住后头一路的颠簸。
    冬生打了个呵欠,说:“四伯,我把轮子给你安上吧,瞧着挺坚固,木槿这法子果真有用。”
    冬生觉得很庆幸,如果没有木槿后头灌胶粘连住,单凭他的木工活,恐怕还得新做一个车轴或者重新做榫卯与车辐,单做车轴太费工夫,大概率重新做榫卯与车辐,可这得花费将近两个时辰,最后能不能成都不一定。
    而且他既然已经把活计揽过去,如果最后却做不成的话,他自己脸面上也无光,所幸灌胶后成功弥补了原先的缺陷,现在冬生的喜悦仅次于王宝山一家人。
    王宝山和两个儿子不会做细致活,安车轮这种小活却没问题,王宝山对着冬生摆手说:“你快回去歇息吧,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们一家往后不晓得该多艰难,四伯我一家记得你的好。”
    王宝山并非跟冬生客气,如果没有冬生,即使木槿拿出胶来,照样没办法把旧车轴修补好,他们一家要么把家当丢掉一部分,要么背着沉重的行李上路,无论哪一种,对家里人都有着格外沉重的打击。
    而且冬生陪他家忙活半天,王宝山自然看出他有多尽心尽力,他得记着人家冬生的好。
    当时牛车坏掉时,大概下午两点多钟,等王宝山带着两个儿子忙活完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其余人早就睡觉,王宝山累到不行,他匆匆吃上两口饼,就收拾铺盖睡觉去了。
    家里其他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不光身体累,心里一样觉得累,知道修补好才放下心来。
    ——
    等到第二日,众人醒来第一个往木槿家瞧。
    无论平常关系如何,大家无一例外希望她家的车轮可以修好,不然车队里便会陷入两难境地。
    如果把人家丢在此处,他们连粮食都没法吃下嘴,粮食还是王宝山接济的,加上上次遇见野狗群,多亏木槿救大家一命,不然指定有人受伤,所以真把木槿一家丢下,良心实在难安;假若要管,得说怎么个管法,自家木板车被家当塞得满满当当,实在没法子出力气,只能让木槿一家人自己背着或者挑着东西走,到时候势必拖慢速度,一旦慢上几步,就距离死亡更近,他们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做好事。
    所以,无论要不要顾着木槿家,都会伤到他们的利益,要么良心受谴责,要么速度被拖慢。
    有粮和榔头第一批过来看情况如何,见到车轮已经安上去,好端端呆在车上,才松下紧绷的心弦。
    无事就好,不然谁都不好过。
    有人凑上去细细瞅着车轮:“哎呦,冬生的功夫竟这样好?要知道,俺就不去张木匠那里,直接让你来做了。”
    去张木匠处还得花银子买,若让冬生做,凭着同族的关系,给点粮食就行,比在张木匠那里划算许多。
    冬生心里极开心,然而他没有把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哪里,若没有木槿的胶,我照样没法子把车轴做好。”
    他并非客气,当时发现车轴与榫卯还有车辐始终没法子固定住,他和四伯还有崇文崇武几个人简直要急红眼,那时候冬生几乎就要再重新做一个。
    而且重做也不一定能够做好,得亏木槿过来灌胶。
    王宝山听见,跟族里人说:“还是冬生功劳最大,若非这孩子有一副巧手,我家往后的路恐怕就要难上加难了。”
    总之,整个车队早上得以如常上路。
    经历过车轮坏掉一事,王宝山不再像从前一样急躁,即使遇见坑坑洼洼的地方,也会耐心牵引着牛往前走。
    车队里其他人以前跟王宝山一样,从未注意过木板车可能会坏掉,有王宝山家的教训在前,他们不敢再磕磕碰碰,否则一旦坏掉,一家人就得遭殃哩。
    而后头最大的难处要属水源,当下天气越发热,大伙还要顶着大太阳辛苦赶路,免不得反反复复出汗,对水的需要同样增加,但后头他们运道不好,居然一次没有遇到水源。
    中间路过几个荒村时,甚至还进去探路,结果里头的水井早就枯掉,至于说河渠湖泊,只管比水井更早干枯,他们连一滴水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路上遇见的灾民,现在不光跟木槿她们车队乞要粮食,还有不少过来求水的,一个个顶着干裂的嘴唇说出哀求的话语。
    可车队里的水本就不多,现在越往前走水桶里的水越少,自家还不晓得够不够用,更别说接济别人了。
    这时候,水源的珍贵程度与粮食相差无几,给了别人,自己就没得吃没得喝,所以,即使心里想帮衬别人一把,也有心无力。
    有妇人抹一把眼泪:“若还在村里,说什么也要给人家一口水喝,不是俺心狠,实在是自己也没得喝了。”
    刚才她被一个孩子拉住,孩子是跟他家大人出来逃难的,大人瘫坐在路边,眼瞧着没有起来的力气,孩子便拉住车队里一个妇人的袖子:“婶子,给一口水喝吧,一口就行。”
    妇人看一眼孩子,又瞅着自家的水桶,犹豫一番,终究还是拒绝了。
    此前她家从宅子里打来两个木桶的水,一路上俭省着用,现在半个多月过去,只剩下小半桶水,她自家还不够用,哪还有余力接济别人。
    丈夫在旁边不住指责她:“你往后莫要妇人之仁,自家还不够用的,倒充起善人来了。”
    “俺这不没给他吗?你做甚又发脾气……”
    “你若真给了,俺就休了你这个败家娘们!”
    ……
    至于木槿一家,只管更缺水,除了家里人饮用以外,她们还给牲畜喂过一次水,现在木桶里的水剩下不多,王宝山怕洒出来浪费,干脆把它全装进水囊里,王家两个水囊装得满满的,就连木槿的水囊都装下大半。
    这是家里全部的水,如果再找不到水,恐怕只有渴死一条路。
    木槿晓得家里水不多,之前饮用时一直借着水囊的遮掩喝空间里的水,但家里人不傻,长期下去难免怀疑,木槿到第十天以后就再没有把水囊拿出来。
    平时喝家里水时,她永远只呡一两口做做样子,她还能趁着晚上停下来时偷偷喝空间里的水,但家里人却只能指望着牛车上的木桶。中途木槿甚至把之前存储在空间里的水倒在自家水桶里,怕家里人怀疑,她特地控制倒出来的水量,就这,还险些让崇文发现不对劲。
    “奇怪,我咋觉得水比昨日多了呢?”崇文崇武是最后过去饮水的,心细的崇文居然发现了差别。
    当时木槿听到,心跳几乎慢上半拍:“兄长你一定是昨夜值夜太累了,哪里多了,我瞅着与昨天盖上盖子前一样多。”
    崇文没睡好觉,的确困顿,他这才没有深究,只是木槿再也不敢偷偷给家里倒水。
    第80章 困难
    把仅剩的水分掉
    等到五月中旬, 一群人手里的水已经完全耗光。
    如果搁逃荒以前,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想到,两桶水能让一大家子用上二十几天。
    这时候一家子人口多则数十口, 少则三四口。人口多的一般是祖孙三代一起过活,或者是爹娘跟几个儿子一起过, 比如长子成家生子, 剩下几个儿子尚未成家;人口少的大多是刚和爹娘分家不久, 只带着妻子儿女过活。
    许多人家与木槿家情况一样, 一大家子人共用两桶水, 可想而知水源有多么紧缺。
    再加上晌午顶着大太阳赶路,身上很容易出汗,让本就缺水的情况更加糟糕。
    栓柱媳妇曾与木槿说道:“咱本来就是庄稼人, 按理说不该被晒成这般,可老天居然不给人活路,现在日日在外头晒着, 不晓得还能撑几日……”
    即使庄稼人, 除了抢收或者抢水浇地会在晌午最热的时候下地之外, 其他时节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清晨天还没亮就去上地干活,太阳大了再回家, 等过去晌午最热的时候, 他们接着扛上锄头下地,如果活计多, 常常在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才得以家去。
    当然, 他们之所以这般做, 也有土地离村子近, 周边都是王家村的土地这一点有关系, 不然谁也不敢天黑还逗留在外, 此时与后世的治安可没得比。
    如果有水的话,尚且还好,但如今水太少太少,尤其在晌午顶着大太阳赶路,常常会出一身汗,再不喝水,身体哪能受的住。
    几个有牲畜的人家,牲畜已经走得极为缓慢,即使给它们喂再多草料、再多糠,仍旧没有办法让它再快一点。
    任谁都晓得,这和牲畜极度缺水脱不开关系。
    从昨天开始,王长寿家里的牛就要迈不开腿,一般说来,牛有个七八日不进水就得倒下,队伍里的牛大多数已经十来日没有饮水,几乎到了强弩之末,主人甚至做好牛会因为缺水倒下再不会站起来的准备。
    心疼自然心疼,但手里的水连人都不够喝,压根没办法给牲口匀水,有几户人口多的,这几日靠着王宝兴接济才勉强撑下来。
    有牲口的人家,一开始还想着找族长借水应急,但看到连人都不够喝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包括王宝兴自己,从前因为有一个大澡桶,盛下来的水是普通人家的几倍,他家里牲畜拉的东西又多,就没有难为牲畜,虽说没办法让它们天天喝饱水,不过每天半桶水还是可以的。
    这段时日以来,见死活找不到水,王宝兴已经有好几日没给牲畜喂水,他家牛和驴的速度同样慢下许多。
    走在木槿家后头的王宝顺拿起鞭子使劲抽打牛,结果它就是不肯走路。
    王宝顺才有牛不久,一想到牛会倒在逃荒路上,他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疼,不过没办法,既然没有足够的水喂牛,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现在王宝顺想着,趁牛还可以动弹,能多走一点就多走一点,不然一整车家当只能靠他自己来拉了。
    整个队伍前进速度就跟蚂蚁似的,一排接着一排,移动格外缓慢。
    有人跪在王宝兴脚底下:“族长,您可怜可怜俺们吧,多少分给俺们一口水,不然俺一家人就要渴死了。”
    他们尝过挨饿的滋味,肚子里仿佛有蛊虫一样,时刻叫嚣着吃东西,后头四肢乏力同样在提醒着肚子里该吃点东西了;但口渴不一样,不喝水整张嘴巴里黏糊糊的,连嘴都张不开,仿佛一张嘴说话,嘴里的水就会变得更少,已经十来日了,队伍里一直静悄悄的,就仿佛是一群木头人在赶路般。
    木槿看着王李氏干裂开的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这两日,她已经快忍到极限,看着家里人干裂开的嘴唇,一度想要把把空间里的水给拿出去,这个念头在今天达到顶峰。
    但是她得好好考量一番,究竟该用什么名头,如果贸然把水拿出去,只会给自己招致祸端。
    ——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水已经用完的人家跑去跟他借水,王宝兴心里其实不大乐意,然而大家乡里乡亲,不借未免太过狠心,随着来借水的人越来越多,王宝兴心里开始泛起嘀咕。
    他敲响铜锣,把人叫到跟前说:“我晓得你们水就要用光了,如今我家的水一样不多,我预备着……”
    王宝兴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族长,你不能不管俺们啊,不然俺们只能渴死在路上了。”
    “是啊,族长你不能看着俺们去死啊……”
    王宝兴语气郑重,大家以为他要丢开自己,拼命挽留王宝兴。
    王宝兴啐他们一口:“谁说我要丢下你们,我的意思是,既然水已经不多,一个个光来我家里借水不是法子,现下总共这么多水,干脆分掉,至于能撑到何时,就看运气如何了。”
    他做决定时,其实犹豫过好长时间,大多数人家已经山穷水尽,他不能眼看着别人渴死,而且其他人渴死,王宝兴也难以独善其身,他犹豫一番,决定把水给分了。
    王宝兴在家里说一不二,家里其他人见他已经做出决定,连说个“不”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