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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冤种 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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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 修仙第一百七十天
    ◎今夜无人安眠◎
    “原来如此。”令梨点点头, 她理解了一切。
    昨夜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昨夜也并非是她和小荷两人的不眠夜,偌大的成王府无人安眠。
    一想到庶姐昨晚咬牙切齿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早上还要精心打扮浓妆艳抹艳压四座,扑了整盒香粉遮掩自己硕大的黑眼圈, 令梨忍不住心生怜惜。
    通宵是一门学问, 令梨数年来苦心研读才将将掌握了熬夜的精髓, 无论几个晚上不睡都精力充沛, 初次尝试的庶姐怎敢与她并肩?
    都不怕掉发秃头的吗?
    “凌云剑宗最得意的炼丹产品生发神丸似乎在槐城也有不错的市场前景。”令梨摸摸下巴, “我要不要盘个铺子,把垄断生意做起来呢?”
    宅斗是没有前途的!唯有做大做强金币满屋才是令梨毕生的追求!
    令梨陷入暴富的幻想难以自拔,伽野也不打扰她, 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胭脂。
    少年拇指指腹抹过殷红的胭脂,轻轻按在令梨饱满的唇瓣上。
    指尖的温度烫得胭脂微融,伽野仔细认真地抹开红晕, 直到胭脂甜腻的触感染满少女的双唇。
    令梨用力抿了下唇, 唇瓣碰撞砸出轻微的啵声。
    “涂匀了。”伽野看着她, “很漂亮。”
    “有点太甜了。”令梨回味道,“加了蜂蜡和花汁?”
    “或许。”伽野对胭脂没有研究, 他笑了笑, “全场胭脂水粉由金公子买单,买都买回来了, 阿梨不试一试, 我怎么和主家回话?”
    令梨这才想起来, 伽野带刀侍卫的身份挂靠在金府, 他送完胭脂还要去和金小桂回话。
    金小桂人傻钱多, 眼巴巴送了一箩筐胭脂水粉到成王府, 令梨怎么说也该试用一盒,让真正的客户知晓产品评价,免得坏了货郎一家的口碑。
    令梨认真起来,搜罗脑海中的词汇给了一个中上好评:妙青仙子天天活跃在令梨朋友圈,她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美妆用语,听起来非常专业。
    她说得流畅,伽野一边听一边点头,目光很轻地落在令梨张合的唇瓣上。
    货郎自家调配的胭脂颜色稍艳丽了些,不是什么人都衬得起的颜色。
    阿梨当然不包括在内,伽野漫无目的地想,她的唇色再艳丽些更好看,经由反复的吮吻后渐深的色泽……
    使用过的胭脂盒藏在伽野袖中,回金府后金小桂当然会又矜持又期待的问话——区区凡人,伽野怎会看在眼中?
    他不会用任何语言描绘这一幕,这是只有他能看见的景色。
    胭脂融化后黏黏的,令梨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伽野也不阻止她,笑吟吟看着红色从令梨的唇瓣蔓延至舌尖。女孩子眼中闪过细微的纳闷,更衬得她鲜活灵动。
    由执念生成的槐城在伽野眼中一片灰暗,令梨是这副灰白水墨画中唯一流动的色彩。
    “时候不早,我得回金府了。”伽野叹了口气。
    他抬起手,小拇指微勾:“入夜的时候我再过来。”
    “知道了。”令梨和他勾了勾尾指,嘱咐道,“今晚可别认错了南北。”
    伽野很顺利地离开了成王府,南楼小院只剩下令梨孤零零一个人。
    冷风吹过萧瑟的院落,院内两棵槐树高大如荫,令梨走到树下,仿佛被一层争不开的阴影笼罩。
    令梨仰着头,思索执念原身的处境。
    原身出生于高贵的成王府,本该是掌上明珠的嫡出千金,无奈生母早死,生父宠妾灭妻,比她大两岁的庶姐一心谋夺嫡女地位,无所不用其极。
    她住在破败的南楼小院,只有两个侍女贴身伺候,院落空空荡荡,竟只栽种了两棵鬼树。
    原主除了嫡女身份一无所有,所以她决计不允许人夺走她的高贵身份,庶姐不能信任,生出异心的侍女不能信任,院子里一花一草都不可信。
    执念留下的规则里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就是伽野扮演的带刀侍卫。
    “规则六,南楼小院入夜后不接待外男。”令梨自言自语,“她每天和带刀侍卫私会的时间,大约只有黄昏到入夜的一小段时候。”
    很短很短的时间,却是成王府嫡小姐唯一期待唯一放松的时刻,太阳渐渐西落,她心中的光却冉冉升起。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站在槐树下等待的呢?”令梨看着这两棵在风水上颇被忌讳的鬼树。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她戴着恋爱滤镜,槐树在她眼里也是粉红泡泡围绕的定情之树吧。”
    出身高贵的嫡小姐独自生活在冷漠的成王府,她孤独她寂寞,她备受排挤,她从天亮宅斗到天黑。
    她拖着疲惫厌倦的身体回到凄冷的小院,槐树在夕阳下愈发显得诡异阴森。
    嫡小姐的心情却十分雀跃,她徘徊在树荫下,等待偏门悄悄的叩门声。
    隔壁金府的带刀侍卫下了职,他绕过高不可攀的墙壁,私会身份与他天差地别的成王府千金,发间染上槐花的清香。
    站在话本品鉴人的角度上,这是一本集身份差异、封建婚姻、嫡庶宅斗、追求真爱于一体的千金小姐和带刀侍卫言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经历了种种困难虐恋情深后终成眷属。
    有点老套,但永不过时的爱情故事,令梨爱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由爱情形成执念太正常了,依照这个逻辑盘算下去,后续或许会出现导致两人误会分手的剧情,令梨只要解除误会,执念就能消除,槐城便能恢复平静。
    “真有这么简单?”令梨指尖敲打脸颊,“我怎么不信呢。”
    她摸出规则纸,从头浏览一遍。
    “整整七条规则。”令梨屈指弹了弹纸面,“只有一条提到了她的好情郎,这可不是恋爱脑执念会给出的规则。”
    伽野扮演的带刀侍卫反而比嫡小姐更像恋爱脑,他留下的规则就一条:私会,什么都不要管,去和你的心上人约会!
    令梨在院子里呆了一下午,用心揣摩人设。
    黄昏时分,偏门外传来三声叩门声,令梨走过去开门。
    她拉开小门的一瞬间,身后两棵槐树刹那间开满鲜花,清雅的幽香和翩跹的花瓣顺着微风吹过令梨的黑发,白色的花瓣落在伽野肩头。
    伽野金眸比余晖更灿烂,他见到令梨下意识弯了弯眼眸,捡下她发间缠绕的花瓣。
    夕阳,少年,清风和落花,令梨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这个执念难不成拿的真是慕恋剧本?偶像剧套路搞得人一愣一愣的。
    “进来吧。”令梨让出路,“金府情况如何?”
    “都是些苦力活,不费力气。”伽野和令梨走到槐树下,两人并肩赏花。
    两棵槐树罢了,令梨是在十里桃源长大的,从小赏过的花海绝非一位王府千金可以想象的盛大,按理说这两颗歪脖子树根本吸引不了她。
    但伽野,或者说带刀侍卫,站在她身边的这一刻,感官变得截然不同。
    团团簇簇的槐花洁白如雪,香甜如蜜,清风搅动满池春水,令梨的灵魂浸没在微凉的氛围中,由自内心的感受到不舍,既甜蜜又忧愁。
    相会的时间太短,待月色笼罩雪白的槐花,今天匆匆的美梦又结束了,她又要寄居在冰冷的黑夜里,煎熬地度过下一个白昼来自血亲的明枪暗箭。
    这不是令梨的感受,是原身遗留的情绪。
    嫡小姐情绪波动剧烈起伏,令梨注视着这一切,感受到诸多槽点。
    首先,她不是很能理解原身的孤独,做一匹独狼不快乐吗?这么空这么宽敞的院子,拿来练剑不快乐吗?
    其次,每天私会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左右,你们两个既不互诉情肠又不搂搂抱抱,只顾盯着树看得目不转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啄木鸟转世,琢磨如何对树干痛下杀手。
    最后,能不能告诉她这段强制剧情还有多久才结束?令梨盯着槐树看了太久,说出去兄长大人要生气的,他们花妖在某些事上尤其斤斤计较。
    可能是令梨心里一点儿浪漫的情绪都没有,她渐渐从原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将目光从槐树上移开。
    令梨偏过头,对上少年专注的金眸。
    不知什么时候,和她并肩赏花的伽野早已不再看花,而是看她,只看着她。
    令梨凑上去,仔仔细细分析伽野的眼神。
    她看出了三分因身份地位存在的差距而升起的遗憾,三分不屈于此的不甘,三分深深的恋慕和一分猫猫挠人的抱怨:阿梨怎么不看我,我不比鬼树好看吗?
    令梨所料不错,伽野果然演了一个恋爱脑角色。
    ……他还不知为何十分入戏,现在都没能从带刀侍卫的情绪中抽离。
    令梨瞅了眼天色,不早了,今天的私会该结束了。
    “到目前为止没碰见陷阱。”令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捏了捏伽野的后颈,“难道私会时间是绝对的安全时间?”
    捏后颈是带刀侍卫没什么感觉,但猫猫反应很大的动作。伽野立刻脱离了原身的感情,甩了甩脑袋。
    “也不是没有陷阱。”伽野听见令梨的自语,说道,“我来成王府的时候特地辨别了方向,确定走的是正确的路,但当我敲门的时候,开门的却是眼睛瞎了一只的侍女。”
    伽野第一次敲开偏门,开门的人是小莲。
    小莲的确是南楼小院的侍女,令梨出府时也带了她,她来给伽野开门非常合理。
    伽野反手关上了门,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怎么可能是她给我开门?”伽野声音很轻,“我说了要来,阿梨一定会亲自在门口接我,才不会打发侍女过来。”
    伽野敲了第二次门,开门的是比昨晚更热情的庶姐。
    不等她说些蛊惑人心的话,伽野冷淡地把门拍到她脸上,继续找下一扇门。
    “直到第三次,我才找对了真正的偏门。”伽野替令梨拂去肩头的花瓣,“私会是我的任务,陷阱自然也针对我。”
    令梨很轻地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针对伽野?不一定。
    陷阱勾引他犯错,最终目的依然是调换令梨和庶姐的嫡庶身份,核心矛盾一直没有变过。
    倘若令梨没能抽离原身的情绪,忍不住把伽野留到了入夜之后呢?那就违反了第六条规则,给了成王府剥夺嫡小姐身份的借口。
    “时间不早了,赶在入夜前离开。”令梨很快做了决断,伽野点了点头,他推开门,一只脚踏出门槛。
    令梨忽然拉了他一把,她踮起脚,唇瓣印在伽野下颌,留下浅红的唇印。
    “舍不得你。”极近的距离中,她轻声说,“胭脂盒放在我这儿,你半夜来拿好吗?”
    伽野低头看她,慢慢地嗯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