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决定采用网络最高端的聊天技术——废话聊法。
    这回总算是有了回应，程杜显然对废话聊法很有兴趣。
    程杜：有病还是盗号？盗号赶紧盗，你这个号的主人没脑子，不会发现的。
    鹿梨梨：啧，你怎么变得这么毒舌了，明明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程杜：呵呵，曾经的好人程杜已经死了，现在你见到的是钮钴禄·杜！鹿梨梨，这都是你害的！
    鹿梨梨：……你接宫廷戏了？但太监应该也不是这个台词吧。
    怼人不成反被对，程杜顿时暴躁，直接发起语音。
    “滚滚滚。”他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到底找你程哥什么事？你程哥我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时间紧着呢。”
    “那算了。”鹿梨梨道，“其实就是我的一些私人问题，既然你这么忙，那我就不找你了。”
    程杜胃口都被她吊起来了，听到这话只好改口：“咳咳，我突然有空了，你什么私人问题啊？说出来让我笑、咳咳，说出来让我听听看。”
    好险，差点说漏嘴。
    鹿梨梨只当自己没听清。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草莓台电视艺术节的事情。”她道。
    程杜一下子就来劲了：“你打算对邹路昕动手？你想套他麻袋？打得他哭爹喊娘？”
    听到这条语音的声调陡然变高，鹿梨梨忍不住捂了下耳朵。
    这哪是她想，分明是程杜想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鹿梨梨道，“我在娱乐圈的形象可是明媚温柔的新晋女神。”
    程杜呵呵，提醒道：“你不记得当初咱俩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了？你还说让我帮你套麻袋呢！”
    当时他本来受了惊吓，听了鹿梨梨的话后更是一夜都没睡着，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原来只是玩笑。
    “再说了，最近论坛你跟姓邹的帖子太多了，他家粉丝都把你骂成那个鬼样子，你难道能忍？我还以为你要揍他一顿呢。”
    那必须是不能的，鹿梨梨心道，她要是能忍，就不会是今天的鹿梨梨了。
    她每天醒来第一步就是【乌鸦嘴炮】一遍邹路昕，比当初在英语词汇app打卡还准时。
    但可惜的是，根据红包群里面分析，邹路昕这人估计气运很不错，而【乌鸦嘴炮】本身就是运气类诅咒，对他的影响并不算大。
    这就好比是说，譬如【乌鸦嘴炮】用在高云平身上，可能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影响，用在邹路昕身上可能就不到百分之十。
    但正所谓，“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所以一个人的气运并不是固定的。
    “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所以要是坏事做多了，便会降低气运。到时候便是“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注1）
    所以红包群里分析，以邹路昕的为人，他的气运显然只有降低的可能。而当他开始走下坡路时，【乌鸦嘴炮】的效果就会变本加厉。
    至于现在？
    就算【乌鸦嘴炮】起了效果，估计邹路昕随便一压就没了水花。
    这么一想，鹿梨梨忽然觉得程杜说的揍邹路昕一顿似乎也不错了。
    而且正好他还收到了潘潘送她的【大力】，只要她没有明显的动作，谁又能猜得到她一个女孩能使出多大的力气呢？
    鹿梨梨乐了，也给程杜回起了语音。
    “你说的不错。”她开玩笑道，“既然你这么主动，到时候麻袋就交给你啦。”
    这回程杜终于认真了：“你来真的？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啊……
    “反正我当真了。”鹿梨梨轻飘飘道，“到时候记得找个没监控的地方，咱俩一起动手。你要是害怕，我可以给你准备个面具。”
    “你清醒一点啊！”程杜都要无语了。
    他一个新时代大好青年，娱乐圈顶级小生，粉丝们心中的完美男神，为什么要去帮鹿梨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啊！
    “我很清醒。”鹿梨梨仍然继续自己的人设道，“反正我就两个计划，要么你陪我走红毯，要么你帮我揍渣男。”
    程杜一听还有选择，压根没细想，连忙选了走红毯。
    “走走走，我陪你走红毯！”傻子才在这种场合揍渣男呢。
    听到想听的，鹿梨梨也懒得编了，顿时懒洋洋道：“ok，那就你陪我走红毯吧。”
    “……”程杜终于明白过来了，登时怒从心中起，“你想得美！昨晚是谁在王者峡谷盯着我一个人抓，害得我直接掉段？！”
    “阿杜……”鹿梨梨有点心虚，不禁放软语气。
    程杜直接改成语音通话，冷笑道：“阿杜已经死了，你选的嘛野王！”
    “5分……5分！你知道这5分我是怎么上来的吗？你知道吗！！！”（注2）
    鹿梨梨接通语音：“那你是要反悔了？”
    “对啊，我就是要反悔。”程杜得意道，“有本事你来打我呀，谁让你害我掉段的。”
    鹿梨梨简直不敢相信，这人怎么能这么幼稚？！
    要不是抠门导演和方脸胖子更离谱，她肯定不选这个小学生。
    有位天才说过，对付小学生就要用小学生的手段。
    比如当对方耍赖时，你就可以选择告家长。
    鹿梨梨：“你要是反悔，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哥，我跟你哥可是邻居，关系好着呢。”
    当然，她其实和程雁行关系普通，但只要她不说，程杜不知道不就行了？
    “你等等！”程杜一听，顿时着急。
    但想起他的模样，他又冷静下来。
    哼，他哥这人除了工作，身边连个母蚊子都没有，就算鹿梨梨跟他是邻居又怎么样，他才不信两人关系好呢。
    “哼，少骗我了，有本事你就去告状呀，我才不怕呢。”
    鹿梨梨一听，也有点没辙。
    而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鹿梨梨一看门禁屏幕，外面居然是程雁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吗？还是说她的【乌鸦嘴炮】已经这么智能了？
    顾不得细想，鹿梨梨冲着微信通话那头的程杜得意一笑。
    “哎呀，我门铃突然响了，你猜猜是谁？”
    说着，她走到门口，慢慢将门打开。
    程杜还未察觉危险，依然拽到：“我干嘛要猜？难道你还想说是我哥不成？”
    说完他自己先乐了，哈哈大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哥才不近女色呢！要不是他头发还在，我都怀疑他悄悄出家当和尚去了。”
    然而，没等他笑完，手机那头突然间传来一道熟悉又冰冷的男声。
    “是吗？好，很好，程杜你很好。”
    “！”程杜差点没吓死。
    过了半天才敢悄悄试探：“……哥？”
    那边顿时传来一声没有感情的冷呵。
    程杜瞬间脖子一僵，真的是他哥！
    救命！
    鹿梨梨这个坏女人为什么不告诉她他哥就在旁边？！
    等等，不对，鹿梨梨警告过他的，是他自己傻，没有信……啊啊啊啊，可是他哥明明对工作之外的事情都没有兴趣，怎么会突然间和鹿梨梨关系这么好啊！
    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程杜顶着压力开口道：“哥，你怎么会在鹿梨梨家……”
    该不会是鹿梨梨这个坏女人蛊惑了吧？
    还是说是鹿梨梨用武力威胁他哥了？不不不，这个可能性比蛊惑更小。
    鹿梨梨其实也有很好奇程雁行的来意，但她更享受现在程杜那种紧张到爆炸的心情，所以她刚才才没有开口。
    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巧呢？刚说要告家长，这个“家长”就送上门了。
    鹿梨梨迫不及待地想看程杜的热闹，索性将手机递给程雁行，让人坐在沙发上慢慢聊。
    为此她还特意去泡了杯茶，只希望程雁行的训弟课程越长越好。
    反正是微信通话，用的是wifi，说上24小时她也愿意听。
    哼，反悔是吧？得意是吧？
    程杜呀程杜，现在终于知道谁不该惹了吧？
    将茶杯端到程雁行面前时，鹿梨梨简直是满脸笑容。她本就生得好看，眼睛漂亮又灵动，像是会说话一般。
    若是她殷殷地看着谁，基本没人招架得住，怕是无论她说什么都愿意答应。
    程雁行深深地看了鹿梨梨一眼，忽地垂下眼眸，视线落在茶杯上。
    鹿梨梨下意识地跟着看向茶杯，看到浅棕色的茶面倒映着他的眼神，像是带着笑意。
    她想细看，对面的男人却已将茶杯端起。
    看他这么平稳，不知道怎么地，鹿梨梨忽然间有点不好意思。
    她这样是不是太幼稚了？
    她都这么大人还玩告家长这套好像确实不太好。
    要不然还是算了？她现在把手机拿回来？然后要怎么解释呢？
    就在鹿梨梨懊恼时，程雁行将茶杯放下，开口了：“是阿杜不对。”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鹿梨梨看着就是高兴，差点没忍住跟着点头。
    程雁行说得太好了！
    他在她心中再也不是长着帅哥脸的教导主任了！
    他简直就是正义使者！
    程雁行一转头，就又看到了那双殷殷切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