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向来没说过什么重话，忽然斥责老太太，连水友都惊呆了。
    【难、难道她又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肯定是哦，造孽啊！】
    老太太哭天喊地，打死不认，她怎么做错了，她做错什么了？！
    令月冷眼一扫，便知道她的想法，轻笑一声，吐出几个字来：“早上七点半的11路公交车，你还记得吗。”
    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的老太太刷地一下，惨白了脸，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反应前所未有地激烈：“什么公交车！什么早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这个骗子！我不找你了！我不找你了！你就是个骗子！呸！”
    她说着想要摸到手机，挂断直播。
    静谧的屋子里，一阵阴冷的风陡然穿拂而过，老太太只觉得身体一麻，趴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再想拿手机，已经够不到也动不了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听着手机里传出主播清脆动听的声音，听在旁人耳里，如碎珠落玉盘，却叫她心神狂震，神经撕裂般地震颤起来。
    令月缓缓讲述道：“你儿子入赘，家里的老房子只剩下你一个人住，你还很开心，有儿子寄来的孝顺钱，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知道菜市场早上有新鲜菜，你每天都会搭乘家门口的11路公交车。”
    “唯一不好的是，这辆公交车不止你用，还有很多附近小区的学生，因为公交车会经过附近一所高中，因此早上很拥挤，有时候连座位都没有。”
    “而你，又是一个懒得要命的人，所以你对这些学生很不满，没有座位的时候，就会倚老卖老，等着别人给你让座位。”
    令月刚将背景说完，老太太已经惊恐得随时都要昏厥过去，偏偏全身动弹不得，只有一张嘴絮絮叨叨：“别说了！别说了！你这个骗子你懂什么！”
    “妖法！肯定是你施了什么妖法！”
    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在害怕。
    令月忽然前倾身体，嗓音压低，让人瞬间代入她所描绘的画面——
    “这一天，你去买菜的路上，拎着菜篮子，很不巧，又是一个满员车。可是你不想再等下去，骂骂咧咧地走上车，目光开始在一群学生里逡巡，掠过那些人高马大的男生。你已经上了年纪，可不敢跟他们硬碰硬，所以你特意找了一个瘦弱的女生……”
    胡芳一看就看到了，那个单独座位上，的女生，她脸色苍白，身形瘦弱，脚踝伶仃得还没有自己胳膊粗。
    她瞬间断定，这是个好欺负的对象！
    上了车，胡芳直接绕过人群，直接站在女生座位身边身边：“给我让个座。”
    小姑娘蒙了一瞬，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咳嗽了两声，偏过脑袋。
    不耐烦的胡芳直接伸出大手，像螃蟹一样强硬地钳制住她的双臂，几乎要她拎起来，她的吼声震耳欲聋：“你聋了啊！我让你给我让座！你怎么不让！”
    “小姑娘家家，心肠咋那么硬，亏你还是个学生，竟然不知道给我这个老人让座！”
    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吓得脸色煞白，嘴唇绀青，待在座位上竟然一动也不动，但凡不是瞎子都会知道，女生情况很不好。
    胡芳怎么会在意这些，她只会在意自己的权威被冒犯，在意的是对方竟然敢忤逆自己！
    气上心头，她直接揪起女生耳朵，疯狂朝她咒骂起来，见她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死死杵在座位上，掀起手就朝她挥巴掌！
    连扇七八下！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女生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留下青紫色的巴掌印，旁边的女同学帮忙拉扯，也被发了狠的她扇了一巴掌。
    公交车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其他乘客一拥而上，竟然也拦不住她发飙，她像是认准了被打的女生，一边拍女生后背，一边揪她头发扇她脸，手里的篮子四处挥舞，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
    直到车子停下，她才急匆匆地跳下车，还能听见身后凄厉的呼喊。
    彼时的她还很是得意洋洋，一群小瘪三也敢跟老娘斗！
    回去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躲了一星期才舍得出门，不敢坐11路公交车，连那边的站牌都不敢去。
    与此同时，她还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小区楼下的八婆扎堆说闲话，忽然谈起本市最近发生的大事。
    “你们知道不，咱们这片……闹出人命了！”
    第313章
    大黑的秘密+白门的希望：小刺猬求助
    “什么！”
    不知道谁扯着嗓子惊呼出声, 原本闲适的小凉亭瞬间气氛紧绷，一群人震惊地看着说话的同伴。
    谁也没发现, 凉亭后面的绿化带里, 一个人正猫着腰偷听。
    这人赫然是胡芳，听到出事，甚至是死人, 她耳朵蹭地一下支棱了起来, 心里咯噔一跳，就听那群人继续讨论——
    “我知道！是一星期之前吧, 我听说，有个小姑娘在公交车上被人打死了！杀人的是个老娘们, 我的妈呀，这可是杀人犯！”
    另一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是我经常坐的11路公交车！听说小姑娘本来身体就弱，有先天性心脏病，一下子被人打死了，家属已经报警找凶手了！”
    “那小姑娘, 好像还是隔壁小区的, 那家惨呦, 爸妈都是残疾人，干个小买卖, 家里就一个闺女, 乖乖巧巧的，听说今年读高三, 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怎么……怎么就死了啊！”那人长叹一声。
    其他人也惋惜地摇摇头：“我的老天爷呀, 这都过去一星期了, 咋还没找到啊？”
    “你们家小儿子不是在警察局工作吗？有情况了吗？”
    随着一人的提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汇聚在一个妇人身上, 后者神色一僵，忽然叹了口气，神神秘秘地说：“哪能这么快啊！”
    “而且，我听儿子说，也是巧了，那个凶手她背对着监控，离开的时候还是走的后门，打人全程都是大动作，根本看不清人脸！”
    “造孽啊！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有人慢半拍，忽然说道：“诶呦谁说不是啊，我们家小孙子鑫鑫，你们知道吧，他倒霉就在那辆公交车上，正好碰上，孩子吓得都有心理阴影了，在家请假一星期了！”
    几个人对于凶手，咒骂得愈演愈烈：“听说全市都在调查，我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希望赶紧找到凶手，小姑娘死得太惨了！”
    “医生都说，要是心脏病发就赶快吃药，肯定不会这么严重，小姑娘也不至于死啊，她父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哭厥过去了！”
    “杀人犯不得好死！”
    她们气愤填膺的咒骂着，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一遍，胡芳摸了摸心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回家后她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整个人都像是刚才水里捞出来似的。
    “死了……她死了……”她喃喃地念叨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我就打了两下，人竟然死了！”
    从她这句话就能看出，她根本没有悔意。
    不止如此，除去刚开始的害怕，接踵而至的便是庆幸，庆幸自己没照片，庆幸没人找到
    自己。
    她软倒在沙发上，低低骂了两句：“呸！有心脏病不早说！还去挤公交，这不是寻着找啊！不知者无罪，我又不是故意的！”
    至于小姑娘的消息，她不打听也不敢再打听。
    令月以旁观者的角度，将胡芳得到消息后的反应原原本本讲述出来，好似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全程在场一般。
    事实也大差不差。
    听完讲述的网友们再看屏幕里的老太太，个个目眦欲裂！
    【杀人犯！杀人犯！】
    【到底是啥让她这么自信，难道不知道主播的名声吗？】
    【就是犯蠢才好能，要不是犯蠢，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她就是害死小姑娘的凶手！】
    【嘶，这事儿……不就是我们市现在疯传的杀人案吗！】
    令月的直播间里，仅观众就有数十亿人，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到处都有，自然，也有几个案件本地水友，听了个开头便觉得熟悉，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自己市的事儿！
    说完急急忙忙打电话，至于干什么？，当然是报警啊！
    杀人犯人人得而诛之！
    老太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对老眼怨恨地盯死了令月：“你有什么证据？也许就是你胡说八道！”
    令月看到了她的行凶全过程，再听她狡辩，眼神冷如冰刃。
    但她并不接对方的话茬，而是说道：“证据？警察有。”
    “直播间里有网警，我已经通知他们查找你家的ip地址，过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至于现在，我只是在解惑。”
    看到老太太神色越扭曲，令月笑得越灿烂，嘴角微微翘起，嫣红的唇瓣很是丰润漂亮：“你开始很庆幸，觉得躲过去就行了，可是后来，你突然发现，家里开始发生怪事了。”
    “是小姑娘的鬼魂，她被你揪着打，根本拿不了药，你害死了她，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两个人在得知女儿死掉之后，痛不欲生，差点儿走上不归路。”
    “你觉得她是回来找你报仇的，第一反应是驱鬼，然而请来的大师作法之后，怪事越来越多，你不想坐以待毙，所以你想了另一个法子。”
    “闭嘴！闭嘴！”老太太激动得眼角都要瞪裂，令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祸水东引，找来了儿子一家人，借口想念她们，想借他们的命，让厉鬼安息。”
    听见这话的水友们：【！！！】
    他们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屏幕上掀起一轮又一轮骂战。
    令月悲悯地看向屏幕，准确来说，是屏幕中的少女，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脸色苍白，稚嫩地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明媚的眼睛，此时，她正怨恨地盯着老太太，竟然缓缓流下了两行血泪。
    “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她伸出手，搭在老太太后颈上。
    刺骨的凉意和寒气让胡芳全身直打哆嗦，因为长期待在鬼气密布的房子里，被阴气侵蚀，她甚至能看到鬼影的轮廓，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女孩儿的样貌。
    熟悉得叫她——当场尿了裤子。
    “啊啊啊别找我别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杀你的！”
    令月掐咒施法，将看着要入魔的女孩子叫醒。
    “好孩子，听姐姐的话，警察会替你报仇的。”
    女孩子蹲下身，浑身上下，散发出阴森森的鬼气：“姐姐……姐姐……我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