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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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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她只觉得一颗心充满各种情绪,有着苦尽甘来那种释然的委屈、亦有着想要睥睨天下的豪情。
“舅母,您怎么可以待灼华这样好。若是我母亲还在,大约便是舅母您现在亦喜亦悲的神情吧”。极低的话语似三月夜雨润物无声,点点滴滴打在黄氏心头。
夏日的裙衫单薄,黄氏只觉得自己膝上热热一片,当是陶灼华的眼泪打湿了她膝上淡青的暗纹绫裙。黄氏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便叫对方听得自己话中的哽咽。她只是温柔地抚着膝上女孩子鸦青的墨发,一下一下极为舒缓。
这一夜黄氏并没有回去正房,而是遣人给陶超然送了个信儿,她陪着陶灼华住了一夜。两人躺在宽大的花梨木拔步床上,絮絮叨叨几乎聊了一个晚上。
黄氏不厌其烦地将后日的仪程又同陶灼华讲了一遍,握着她的手道:“你不用怕,雨浓会背着你出阁,舅母就陪在你的旁边,一直将你交到赵王殿下手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嫁妆
晓得那两位宫里的嬷嬷必定会传授些陶灼华身为人妻之道,黄氏便就半遮半掩说道:“灼华,嬷嬷们教过的东西舅母便不再提,若是你觉得…觉得受不住,便求太子殿下略轻一轻。他是儒雅之人,必定不会过份唐突。”
纵是两世为人,陶灼华依旧羞得脸似五月榴花,一时簇簇如火。她偎在黄氏身畔娇嗔道:“舅母别同我说这些,嬷嬷已经教过了。”
黄氏怜惜地抚着陶灼华散落在自己臂弯的黑发,慈爱地笑道:“只为你母亲不在,舅母只好多说两句。女孩子家家都要过这道坎,过了那一刻便就好了。”
见陶灼华只将脸埋在自己臂弯里不说话,黄氏晓得她害羞,便忙忙转移了话题,又殷切嘱咐道:“好孩子,后日千万莫要紧张,菖蒲与茯苓两个都是懂事的丫头,娟娘也随着你过去做太子东宫的掌事姑姑,舅母并没啥不放心之处。”
陶灼华两颊火热,只含羞笑道:“舅母,我晓得你们大家都在我旁边,一定不会紧张,您只管放心。我在太子东宫住两天,三朝回门依旧是回咱们家,那时节咱们再好生叙一叙话,您可要热热闹闹预备大餐。”
打从小姑子过世,黄氏更将陶灼华看做亲生女儿一般。她和煦地笑道:“你三朝回门,估计来贺喜的人也不少。舅母别的本事没有,掌管内院、打理中馈却不在话下,自然给你将这丰盛大餐预备得妥妥贴贴。”
陶灼华双颊红晕稍褪,却附在黄氏耳畔柔柔笑道:“那日我将子岚也带回来,您没瞧见前次的宴席上雨浓未曾瞧见子岚,眼里那丝儿落寞的神态?”
黄氏自是愿意做成这门亲戚,却点着陶灼华的额头道:“这些往后再说,先安生生把自己嫁出去,再回来替旁人操心也不迟。”
陶灼华揽着黄氏的胳膊咯咯而笑,守在外头的娟娘听得里间的动静,脸上也不由露出丝温暖的笑意。她悄然自语道:“小姐,娟娘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托付,您的小夕颜、如今的灼华就要嫁人了,你泉下有知,当会欢喜无限吧。”
娟娘侧耳听去,里间黄氏与陶炮华不晓得聊起什么,你一句我一句十分热络。她有心提醒这两位夜色早已深浓,又不愿打断这难得的天伦,便就捧着盏茶,微笑地伶听里头断断续续的声音。
黄氏本是有些睡意朦胧,却又忽然想起个重要问题,便问陶灼华道:“素日里太子殿下虽在咱家用过几回饭,也没仔细问过他爱吃什么。如今成了咱们陶家的女婿,舅母就该晓得些他的喜好。灼华,他爱吃什么菜?那日舅母提早预备,也省得叫人家嫌咱们招待不周,丢了灼华的脸面。”
见黄氏考虑如此周道,陶灼华眼中一热,清泪又涓涓如水,她环着黄氏的腰,将头倚在她的臂上,娇嗔道:“舅母您多虑了,子岑极是温柔体贴的好性子,也并不挑食。若说有什么喜好,不过喜欢清淡些的食物。您准备些新鲜的时蔬,大菜便备些螃蟹、海虾与蛏子,用姜汁加香醋佐餐,旁的一概不要。”
黄氏听陶灼华说得头头是道,便拿手指轻轻刮过陶灼华的脸颊,轻轻调笑道:“还未过门,便连人家的习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平日没少费心思。幸好陶家不缺银子,你那些螃蟹、海虾现如今要值二两银子一斤,舅母吩咐老管家在码头等着,各色都挑最好的,备上几篓子可够?”
陶灼华脸上红霞飘散,幸喜灯影朦胧瞧不清楚。她晓得黄氏故意打趣,却愿意享受这般温馨的时刻,只含羞将头埋向黄氏怀中,嗔怒道:“舅母欺负我。”
夏夜温馨,卧房的四角都醅着冰。半开的窗扇间凉风徐送,银制镂空绣球花里安息香淡淡弥漫,白日里忙得脚不点地的两个人渐渐有了朦胧的睡意。
天近三晚时,陶灼华终于倚着黄氏的臂弯缓缓进入梦乡。黄氏掩唇打个哈欠,瞧着身畔小人儿睡梦中姣好的模样,一时却无法完全释然。这些年她拿陶灼华当成亲女儿一般,总有些这温婉可人的女孩儿成为别人妇的怅然。
翌日清晨,曙光破晓,一线红霞染醉东方淡蓝的天空,如一抹绯红的锦缎若隐若现。陶春晚不待黄氏与陶灼华梳洗完毕便匆匆而至,忙着吩咐丫头快传早膳。
晓得今日来添妆的人必定极多,黄氏母女便瞅着清晨这一点间隙,拉着陶灼华去瞧存在库房里的嫁妆。陶春晚轻抚着嫁妆匣子上缀的小银祼,亲手掀起盖在上头的红色锦缎,叫陶灼华看那一托盘一托盘的东西。
礼单子早由娟娘核对,黄氏便略过不提。她余外指着一只香樟木的填漆描金大箱子道:“灼华,这里头是预备你在东宫赏人的东西,钥匙已然给了娟娘,我已经吩咐她提早给你分配好,你只管人人在份散下去便是。”
陶灼华点点头,黄氏又领着她瞧打头的三抬嫁妆,分别是仁寿皇帝、阿里木与李隆寿送的贺仪,自是色色金碧辉煌。陶春晚与有荣焉,偏偏点着她的鼻子道:“一个小丫头出嫁,竟劳动三位帝王给你添妆,让我来瞧瞧你的脸有多大。”
苦尽甘来,大约便是这样想要喜极而泣的感觉。陶灼华强忍着鼻间的酸涩,冲陶春晚做了个鬼脸,一时却无法完全从前世的遗憾中释怀。
前世里没有舅舅与舅母陪在身边,也没有陶春晚与陶雨浓、她也并不是嫁与何子岑为妻,只得委屈自己做妾。当时谢贵妃揪着她的出身不放,仁寿皇帝金口玉言她做不得何子岑的正妃。还是德妃娘娘出面相求,她才有个顺仪的封谓。
何子岑晓得对她的亏欠,弱水三千,自是只取一瓢饮。顺仪也好、太子正妃也罢,反正太子东宫再无旁的女眷。不管谢贵妃如何施压,何子岑都不再另娶。
瞧着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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