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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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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陶婉如挫骨扬灰的威胁没有吓到陶灼华,反而引得对方变本加厉对自己辱骂,瑞安脸色狰狞,又唤了朱怀武进来说话。
瑞安命令朱怀武速速找几个妥当人去云门山麓,将陶婉如的骨灰挖出来扬在山中,任由日晒雨淋。她阴恻恻吩咐朱怀武道:“从当地寻个画师,将这些场面都绘成卷轴。陶灼华不是四五月份的生辰么?本宫一定送她份厚礼。”
朱怀武也不管此事阴不阴损,他对瑞安俯首帖耳,立时便领命而去。
敷衍着在乾清宫中用过晚膳,瑞安满腹心事都围绕在分辨刘才人的真假上头,对苏梓琴瞧见的那个孩童惴惴不安,哪有心思瞧那三个人久别重逢的欢笑。
她勉强用了盏雪燕银耳羹,只推说有要紧的东西落在芙蓉洲中,连苏世贤也不等,自己一个人便摆驾回府。
李隆寿貌似窝囊,实则宫中尽有他的耳目。朱怀武匆匆入宫又匆匆泒了人出城,都在年轻的帝君掌握之中。这翁婿二人听着苏梓琴惟妙惟肖地将御书房中精彩的一幕述说完毕,不难猜得瑞安果真要与那个早便长眠在地底的人过不去。
有道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瑞安与陶婉如并无旧恨,却要将人挫骨扬灰,当真算是阴狠。
苏世贤苦笑一声,低低道了句侥幸,冲小夫妻两个道:“幸好有隆寿的妙计,假托将我留在宫内。幸得今次没有食言,果然提前将婉如的骨灰带出。”
被苏世贤重新埋入坟冢的不过是些香火积灰,纵然被瑞安派去的人扬入腌臜之地,也不至招了阴损。这三人庆幸之余,深知瑞安此时的疯狂已然病入膏肓,果真倒了黔驴技穷之际,想来双方兵戎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
☆、第四百一十七章 醍醐
殿角的八角壁炉内,有龙涎香的气息浅浅,想是因为苏世贤在侧,瑞安安插在此的眼线没了往日的警惕。有小常守在外头,这一家三口到难得的轻松。
苏梓琴合掌念了句佛号,抚着胸口说道:“在大阮时,我守着陶灼华替父亲与隆寿打了包票,实则心里没有半分底气。幸而一回宫便接了小常传讯,方才在御书房里才敢放手演戏。”
李隆寿宠溺的目光中满是深情,清湛的黑眸间倒映下漫天的繁星。碍着苏世贤在座,他只是暖暖说道:“梓琴,多谢你替我分忧,寒冬腊月走了趟远门。”
“咱们之间,何须分个你我?”苏梓琴潋滟的眸间好比秋水凝波,语气轻柔地说道:“这下咱们终于可以安心,我即刻便修书一封,给陶灼华报信。”
“那到不必”,苏世贤轻捋着颌下黑须,露出丝温和的笑容:“我已然将骨灰交到妥当人手上,这个时候,这个人大约已经在去往大阮的路上,你们尽可安心。”
小夫妻二人都不晓得苏世贤在青州府还有什么放心的故人,见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当知所言非虚,都不再去刨根问底。
李隆寿却是等得有些焦急,碍着方才瑞安在场不敢相问,此刻瞧着小常守紧殿门,他一双黑眸间充满期待,有些迟疑地望着苏梓琴问道:“可曾见到弟弟与才人娘娘,我弟弟他…他长得什么模样?”
苏梓琴四顾一望,见殿内再无旁人,这才莞尔轻笑。她从贴身的荷包间取出张刘才人绘的小像,摊开来铺到桌上,招手请李隆寿来看。
刘才人做瘦马时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只算不得精,后头师从景泰帝到学了几手工笔真功夫。这幅画极具用心,将李隆昌在院中玩蹴鞠的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
憨态小儿怀里包着个百家布缝制的蹴鞠,在梧桐树下仰起胖乎乎的小脸,笑容若碎钻一般明媚,那样地不闻世事沧桑,唯有一派天真可爱。
李隆寿小心地伸出手去,轻抚着酷肖自己的幼弟画像,感慨地说道:“像,真像,弟弟的眼睛与父皇最像。”
两人之间隔了一旬半的年纪,又是从未谋面。李隆寿见到这幅小像,却好似见到了亲弟弟的笑颜。他忍不住捧起绢画,脸颊轻轻贴上画中小儿明媚的双眼。
多了一根李家血脉,李隆寿更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冲苏梓琴深情一笑,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由衷的安慰,只喃喃说道:“上苍果真对李家厚爱。”
知夫莫若妻,苏梓琴瞧着李隆寿这般模样,便深知他心底的打算。她平生第一次冲着李隆寿柳眉倒竖,指着他的鼻子喝道:“我告诉你,少打旁的主意。你若敢存什么心思,想走在我的前头,我必定学着瑞安的样子将你挫骨扬灰。”
前世的苏梓琴行事极尽泼辣,如今转世重生,总有些曾经沧海的深沉,已然不复从前模样。此刻情急之下,这几句嚣张至极的威吓宛然又是旧是容颜,添了无限的刁蛮骄纵。
李隆寿被她看穿心事,也不再遮遮掩掩。他向苏梓琴从容笑道:“无妨,便是被你挫骨扬灰,奈何桥上我依然等你。”
再转向苏世贤轻轻一揖,李隆寿认真说道:“岳父大人,趁着今夜无人旁听,隆寿说句心里话。若隆寿早去,唯有将梓琴托付给您。梓琴这一生算不得顺遂,往后不论发生什么,都请岳父大人瞧着隆寿一点薄面,不要苛责于她。”
李隆寿放不下的便是苏梓琴的身世,只怕将来自己不在,苏梓琴这厢又东窗事发,连苏世贤的亲情也维系不住,只得隐晦地郑重拜托。
苏世贤本是探身望着画中小娃儿活脱脱便是李隆寿小时候的翻版,不觉也有些怅然。听见小夫妻两个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到是满目哀怆。
他听得颓丧,蓦然将脸色一肃,厉声喝道:“你们两个说得什么混话?隆寿在这世上多了位亲人,本是添了助力,可不是由着你们这样消沉。你们哪个都不能死,都须好好活着,才能叫先帝含笑九泉。”
李隆寿清隽若仙,被苏世贤当头棒喝,好似醍醐灌顶。他拿帕子替苏梓琴拭去眸毛上的泪水,轻缓笑道:“岳父大人说得对,咱们是该好好活着。是我错了,不该打那样的主意。”
方才那托付后事的意思明显,苏世贤听得李隆寿放低身段央告自己担待苏梓琴,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是在替苏梓琴留有后路。
苏世贤本是心思玲珑,他思忖方才李隆寿托付自己的那一幕,慢慢起了思量。
若论起亲疏,自然是翁婿的感情不及父女亲厚,李隆寿却越过苏梓琴向自己低头,难不成苏梓琴不为人知的身世对他二人来说已然不是秘密?
苏世贤有心询问,却又怕无事生非,不敢胡乱开口说话。李隆寿三个人彼此都是各怀心事,老的怕苏梓琴失意、一对年轻人怕苏世贤难以接受,都不敢说出苏梓琴并非苏世贤亲生的事实。
苏世贤到底经历过风雨,他将方才的一幕抛开,只冲两人和缓说道:“陛下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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