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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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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到似是宛然的叹息。苏世贤轻咳了一声,半夏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慌忙俯身去捡。
苏世贤自己动手扣好了中衣的衣扣,并不想劳烦半夏动手,便伸手去取半夏落在地上的衣衫。两人的手不经意碰在一起,半夏倏然一哆嗦,如同碰着块火炭。
素日大方冷静的半夏与往日不同,苏世贤自是晓得她心间的不自在。他将衣裳拿起,坦然说道:“不劳半夏姑娘动手,我自己来便好。”
将直裰披在身上时,苏世贤方发现半夏颊上烟丝醉软,那一片醇红娇酡如凝露的玫瑰,添了好些平日不见的风韵。
女子的心事,大约便是这个意味。苏世贤有些懊悔那一夜未曾把持得住,无端惹了一身的风流债。半夏毕竟是瑞安身边的人,苏世贤不想同她有太多的交集,便只是善意地提醒道:“半夏姑娘系上你的披风,天已三更,正是最冷的时候。”
半夏的身子有些战栗,偏又努力扶住炕桌。听得苏世贤温雅却带着些疏远的关怀,她一汪清眸似潭,抬头望了苏世贤一眼,因为噙着些泪水,也比平日多了清丽。
半夏眼中的幽怨,苏世贤不是瞧不见。想着前次她虽是欲拒还引,终归是自己给了她机会,到是自己唐突在先。苏世贤只得轻轻一叹,微微拍了拍半夏的肩膀:“我离你远一些,也是为得你好。须知隔墙有耳,莫叫旁人看见。”
半夏摇摇头,瞅得房中无人,却忽然大胆地拥住了苏世贤,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深深一吻,才又红着脸挣脱他的怀抱。只低头着提醒道:“公主昨夜里接了大阮来信,一直未曾阖眼。方才沐浴间忽然命奴婢来请大人,大人千万小心。”
想起瑞安与那黑衣人颠鸾倒凤,满殿里弥散着欢好的气息,半夏忽得有些可怜眼前人。她故意略去那一段,又殷殷嘱托道:“奴婢悄悄听了两句,又似是为着灼华郡的事,却好似牵涉到什么波斯的政务。长公主瞧了大阮贵妃娘娘的信便勃然大怒,大人您心里也好数。”
不小心间欠下的风流债到有这层好处,苏世贤不愿龌龊到要从半夏的口间探听瑞安的消息,不过眼前这妮子的心眼到不算坏,将自己所知的一股脑说与他听。
前次金銮殿上那一出闹剧,原就是为着成全阿里木重掌政权。闻道其间牵涉波斯政务,苏世贤到并不意外。他点点头谢过半夏的好意,自己便取过青色暗纹的丝棉大氅,示意半夏前头带路,几个人趁着夜色匆匆赶至芙蓉洲。
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功夫,瑞安早便重新更了衣,正等得不耐。
殿内将方才甜腻的茉莉香换去,如今燃着些清淡的沉水香,连被褥枕席都是重新铺设,方才氤氲的气息到是几近不闻。奈何苏世贤是过来人,还是从瑞安那意态慵懒的神情间瞧出丝端倪,任他涵养再好也不禁沉下脸来。
他冲瑞安俯身行了一礼,端着些隐忍的怒气问道:“世贤昨日忙了一天,才刚睡下不久。未知殿下深夜传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不成?”
眼见苏世贤竟也敢给自己甩脸子,瑞安到有些意想不到。她冷笑着斥道:“你如今到长了脾气,难不成没有军国大事,本宫这芙蓉洲还请不动你?”
簇簇的火花一冒,空气里便多了些硝烟的味道。苏世贤面无表情,只肃着一张脸说道:“芙蓉洲间倚红偎翠,又是夜夜笙歌直到天明,到是人间第一富贵繁华之地。世贤纵然有心,只恐来得不巧,打搅了殿下的雅兴。”
头上不晓得戴了多少顶绿帽,瑞安一再挑战苏世贤做为男人的底线,如今苏世贤已然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三百八十二章 唇枪
苏世贤木讷无言地立着,瞧着瑞安那幅狐媚入骨的样子,只觉恶心难耐,不晓得当初自己何以会猪油蒙心,为了她抛妻弃女。
嗅得空气里尚未散尽的腥咸气息,想着这殿中方才还不晓得是一场怎样的不堪,苏世贤脸色有些铁青,忽然便一阵作呕,晚间饮下的花雕差点儿吐出来。
他倏然抢上一步,将个立在窗畔的奴婢一把搡开,把低挽的银红海棠花绡金窗幔大力扯开,又一把推开了红木缠枝花卉纹的窗棂,大口大口呼吸外头新鲜的空气。被冷雪扑面,苏世贤方才清醒了些,脸色更加清冷若霜。
殿内本是温暖如春,被窗口猛然灌进来的寒风一扑,旁人并不觉得如何。却是瑞安身上只着了件极薄的流月黄金缕纱衣,透出里头水色绘绣折枝海棠的抹胸,便冻得打了个哆嗦,指着苏世贤道:“大冷的天气,你发得什么疯?”
“揉碎花芯捣碎春,殿下这里夜夜新人,每日红妆,臣还未向殿下道喜,怎么会是发疯”,苏世贤骂人不带脏字,言辞却是刻薄至极。
饶是瑞安不知廉耻,一张脸也深觉挂不住,被他噎得瞠目结舌。
眼见夫妻两个横眉冷目,一众奴婢哪敢瞧这个热闹,半夏早招手带着人退出。
“你到是长了本事,敢来管本宫的闲事”,瑞安方才缓上这口气来,她随手扯过一旁榻上的大红洒金牡丹绡纱被御寒,一面哗啦将炕桌上的东西往地下一拂,一枚水头极好的羊脂玉如意滚落在苏世贤脚边。
她指着苏世贤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瞧瞧你那个陶家的野丫头都做了什么好事,她生生就是前来与本宫做对。”
前番陶家采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悄悄择在大阮安家落户。瑞安派人蹲守在陶家老宅与各处水陆码头,想要缉拿陶超然无果,却又惊闻陶超然置故国于不顾,从西洋归来便直奔大阮皇城,显然早有预谋。
瑞安长公主深恨消息提前泄露,将苏世贤一通训斥。苏世贤无故蒙怨,还曾百般解释。今次又是旧恨连着新仇,将瑞安早前的火气一并勾起,她指着苏世贤的鼻子骂道:“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这个丫头通风报信,我派去大阮的人怎会无功而返?哪里轮得到她此时飞上枝头,麻雀变了凤凰?”
今次白虎卸甲而归,不仅未能震慑到陶灼华,反而将陶家在大阮固若金汤的情形述说了一遍,又牵涉到了昔日景泰帝的四大暗卫,瑞安心里更不舒坦。
屋漏偏逢连阴雨,她在这里寝食难安,陶灼华却又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满腔怒气发作不出来,瑞安都迁怒到苏世贤头上。
她将谢贵妃的信直接扔到地上,要苏世贤自己来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两人唇枪舌剑,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
苏世贤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替陶灼华高兴之余,却也有些深深的酸楚。连阿里木外姓人都晓得陶灼华在大阮步履艰难,愿意伸出手扶她一把,做为亲生父亲的自己却只能像个局外人般袖手旁观。
他如今对这个女儿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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