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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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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太监无根,眼前这看似卑躬屈膝的奴才却让人敬佩得五体投地。青龙与朱雀护送刘才人离开大裕之后,景泰帝手中已然无人可用,许三早便存着死志,能陪伴君王一天便算一天,从不曾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是景泰帝想出要他藏身自己棺殓里的主意,许三便真就伴着死人躺了三天三夜,楞是没弄出一点动静,继刘才人之后,又成功逃出瑞安的魔爪。
陶灼华立起身来,冲着许三轻轻一福:“公公义薄云天,咱们不论将来,单单您这份人品便值得灼华一拜。”
许三受宠若惊,连连冲着陶灼华摆手,两粒绿豆大的小眼瞧着依旧有些猥琐,却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他慨然说道:“奴才伴驾多年,唯有一颗忠心。许三这条命从前是先帝爷的,如今便是陛下与小殿下的,必当誓死完成先帝遗愿。”
刘才人目露欣慰,冲许三微笑颔首道:“我平生最佩服先帝爷识人颇清,这一生从未看走了眼。待他日成就大业,公公您该是当仁不让的护国公。”
许三只做刘才人是一时的肺腑之言,并不将她的话往心里去,只是行了个礼倒退出来,自去笔走龙蛇往大裕写信。
陶灼华来一趟不易,便留在刘才人这里用过午膳,两人又说了体己话才告辞出去。刘才人也不远送,只立在廊下冲她挥手,身姿单薄的倩影却如雪中红梅,傲然而又高洁。
☆、第二百三十章 必得
走出刘才人的正院,天上落雪依旧碎如玉屑般纷纷扬扬。
茯苓快手快脚撑开了淡青的水墨画竹骨大伞,遮在陶灼华的头顶,便听得雪粒子沙沙地打在绸面上面,那般静谧而又温馨,到似是一首隽永而又悠长的歌。
许三特意守在垂花门前头,见陶灼华出来,便将手中竹伞一收,冲她拱手行礼道:“青龙已然启程,郡主您今日那几句话当真是金玉良言,奴才受益匪浅。”
陶灼华立在伞下,听得雪落簌簌,神态也变得十分宁静。她微微笑道:“公公您并非想不到,只是不甘心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想要速战速决。您且想想,瑞安经营多年,若轻易便能撼动,先帝又何至于含冤抱屈让大权旁落?如今咱们只能耗着,没有旁的法子。”
许三点头称是,随在陶灼华身侧恭敬地送她上了车,再瞧着她的马车缓缓驶出小巷,这才将府门阖得严严实实。
青龙与朱雀如今都不在,府上安危便全压在他一人身上。许三不敢懈怠,亲自查看了各处机关,又命令几班侍卫轮流巡逻,连麻雀也不许放过。
陶灼华主仆三个依旧坐着马车出了小巷,三拐两拐便是喧闹的街市区。
她没有立刻回宫,而是故意在东大街上一座银楼略停了停,买了对碧玉垂珠的耳坠,顺带瞧一瞧身畔有无有人跟踪。
死过一回的人对周遭的气息感悟十分犀利,陶灼华始终觉得有人在关注自己,却分不清是敌是友。她轻轻撩起银楼二层上挂的秋香色暗纹窗纱,目光漫无边际往大街上描了几眼。
虽然没有停在街角巷头的马车和那种故意停在街头巷尾的小贩,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却不曾消散。只怕是谢贵妃的人要使绊子,陶灼华生怕牵出背后的刘才人,到未往何子岑身上留心。
她苦寻无果,不由轻蔑地将帘子放下。却不忙着回宫,而是请娟娘等在马车上,自己领着茯苓就近转了几间绸缎与胭脂铺子,将跟着的人好生蹓了一蹓。
为防事情有变,陶灼华却也是留了心,想着以后尽可能少去刘才人那里盘桓,万万不能暴露了她的行踪。
陶灼华的感觉十分敏锐,正是何子岑的人在陶灼华去往银楼时发现了她的踪迹,眼见负责跟踪的赵五儿并不见踪迹,只得先循着人跟了下去。
一处一处,见陶灼华不过是领着丫头逛些铺子与绸缎庄,那侍卫到也未十分留意,只是一处一处如实都报到何子岑跟前。
何子岑修长如竹的双手轻轻交叠,有些疲惫地倚在黄花梨大圈椅上,有些琢磨不透陶灼华的心思。他追问着下头的侍卫道:“她是打从哪里出来?”
侍卫诚实答道:“属下瞧见灼华郡主时,她刚好搭着身边婢子的手下车,就停在了东大街那家老牌银楼前。至于灼华郡方打哪过来,属下却没并没瞧见。”
只怕主子问得细,那侍卫还赶在陶灼华身后进了趟银楼,套了老板几句话,买回对与陶灼华买走那一幅相仿的耳坠,呈上来给何子岑过目。
依着侍卫的述说,何子岑略略回望陶灼华的来路,却发觉那里本就是一片民宅与商铺鳞次栉比,道路又四通八达,委实令人无从下手。
陶家富可敌国,陶灼华前世里又是做过宸妃的人,什么样的宝贝不曾瞧见?又如何会稀罕普通银楼里一对什么耳坠?
咀嚼着侍卫传回的话,何子岑心间懊恼,却更笃定陶灼华身上有着秘密。
那赵五儿却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邀功,搓着冻得酸麻的手脚冲何子岑诉苦,只气得何子岑肝火上涌。也是何子岑涵养不错,没有冲着赵五儿发火,只将侍卫带回的那幅耳坠扔到桌上,目无表情地冲着赵五儿道:“回去好生反省,若再有下一次,一定叫你二罪归一。”
赵五儿尚摸不着头脑,待旁人指点几句,只得垂头丧气出来,眼望皑皑宫墙的方向夸张地做了个鬼脸。自己在心内腹诽着,何子岑明明喜欢对方却又故意躲避,只拿着自己溜腿,却更加对陶灼华的行踪留心。
眼瞅着便是冬至,宫里又早早笼起火盆。
如今青莲宫到是四季如春,再无须受昔日内务府的闲气。外头落雪纷纷,陶灼华便与娟娘和茯苓向个鼓捣些吃食。
早些时酿下的桂花酱便派上了用场,娟娘娘拿来做了些红豆汤元,上头洒了金灿灿的桂花酱,又特意蒸了几屉笼桂花糕,分别送去德妃娘娘与何子岚宫中。
叶蓁蓁有日子未来,只为着长春宫的大门难进,陶灼华只遣了菖蒲给她送信儿,请她若有闲暇,便来青莲宫品茶小坐。
菖蒲很快去而复返,手上拿着叶蓁蓁写来的回帖,先谢了陶灼华的好意,再略显无奈地婉拒了她的邀约,与陶灼华说道长春宫中有客,她无暇出门。
如今盘桓在长春宫最为频繁的人,自然是被谢贵妃收做义子的何子岩。
叶蓁蓁自视颇高,对何子岩不过是情面之礼,往往寒暄几句便会依礼告退。偏偏谢贵妃有意拉拢,她又不好十分拂却谢贵妃的意思,十次里到有八次是与谢贵妃一道相陪,实在无可奈何。
今次四皇子何子岩手下有位门客从云南过来,带了些上好的鸡枞,他晓得东西矜贵,便特意送进宫来给谢贵妃尝鲜,也想借机再见叶蓁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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