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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 作者:梨花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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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笔掭上提起一支紫毫,在素白的雪浪纸上勾勒了几道,依然是在涂抹着铭记了两生两世的那些并不完整的布防图。
便是在此时,有些东西豁然开朗,似一缕暖阳徐徐洒满全身,让陶灼华通身上下都充满着舒坦。撇开一切私念,不是存心替何子岚开脱,陶灼华却也想明白了那个通敌叛国的人不会是她。
昔年那布防图一直收在何子岑的御书房里,除却他与何子岱二人,旁人实在难以进入。自己与何子岑朝夕相处,又被瑞安逼迫着时时留心,却也不过偶尔描了一眼,根本看不全这些东西。
前世里何子岑即位不久,何子岚便下嫁他人。那时没有德妃娘娘对她过多关注,陶灼华也没有跟她成为朋友,除却有个一直未曾离宫的何子岕,何子岚对宫中并无多少牵挂。
最紧要的那几年里,除却德妃娘娘的万寿、何子岑的生辰,除夕的家宴这些皇室的重要时刻,她几乎从不踏足宫内。穷其一生,何子岚没有机会接近御书房,甚至连陶灼华的青莲宫也未来过。
布防图这样的东西,在何子岚的一生中,她始终没有机会接触。
虽然依旧猜不透为什么何子岚会在以后与瑞安掺杂不清,可以想见的是,她并不是真正陷陶灼华于万劫不复的罪魁祸首。
如此,这纤柔娇弱的女孩儿才能不负陶灼华这一生的友情。想通了这一节,陶灼华脸上才真正露出丝释然的微笑。她将自己随手勾勒的布防图扔进香炉,这才发觉腹中饥饿,便温声唤了茯苓与菖蒲进来摆桌。
云掌柜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严五与他京郊的墓地上头时,因着前世的记忆,何子岑与何子岱两兄弟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对准了善水居,想要摸清这位云掌柜的底细。
越查下去越觉得诡异,这位云掌柜的真实身份竟不是中原人,两人便都隐隐将她与阿里木关联起来,暗自对陶灼华的频频到访产生了怀疑。
何子岑十分懊恼,自己前世离去得太早,只晓得这个外域人与他兄弟争夺皇位时吃了亏,竟阴差阳错与陶超然结成好友。后头阿里木为救陶超然罹难,到不失为一条铮铮好汉。
何子岱却是晓得,阿里木罹难之后,他的人依然在外围与胡里亥和瑞安争斗。瑞安旗帜鲜明地扶持了胡里亥,将阿里木置于死地,胡里亥也没有让她失望,对瑞安年年岁岁进贡,真正的蛇鼠一窝。
潜意识里,两兄弟都盼着今世的结局会有所不同。若阿里木在与胡里亥的争斗中能够占了上风,便等于断去瑞安一条臂膀,也断了她财力的支撑。
因此,对于云掌柜的落户,两兄弟不谋而合,都是采取了极为隐秘的手法,只为先摸清对方的底细,更想着若时机许可,却可以借着云掌柜这里与阿里木搭上线,双方互惠互利。
不到十月,朔风又起,陶灼华挂念着宫外的刘才人身子孱弱,依旧趁出宫的时候去瞧了瞧。这一次,倒霉的赵五儿在外头吹尽了冷风。
清风、明月悄然派去了波斯,常青又走了一趟大裕,唯有赵五儿得了何子岑的吩咐,时时刻刻留意陶灼华出宫的行踪。
赵五儿自谓是个闲差,便耍了些小聪明。他在金水桥畔悄然安下了眼线,若是陶灼华的马车出宫,底下人自会第一个报到他的面前。
如今他跟着陶灼华一路到了瑰荫胡同的陶府前头,眼瞅着她的车径直从前门进去,两侧又有茯苓与娟娘相伴,便放心地等在槐荫下头一家卖煎饺的摊子底下,这一等便从艳阳高照等到了红日西斜。
大阮的冬季总是来得特别早,十月的天气便零零星星有雪花飞舞。赵五儿不承想陶灼华一整日都会窝在陶府里头,身上根本没穿御寒的大氅。小摊子单薄的帐篷抵不住外头的朔风,不多时便被吹了个透心凉。
只怕将人跟丢,赵五儿想走又不敢走。几只煎饺下了肚,连着饮了两碗热粥,跑了几趟茅厕,身上依旧冷得难受。赵五儿何曾受过这等苦楚,只得咬牙跺脚取暖,给了老板几个散碎的铜板,将座位移到了人家煎饺子的炉火前。
简直等到望眼欲穿,赵五儿不时抬头盯着门扉紧闭的陶府,期待那两扇大门快些打开,只等得他心浮气躁,才等得陶灼华的车马从里头缓缓驶出。
赵五儿跟了一整天依旧一无所获,回来苦兮兮跑到何子岑面前邀功,被何子岑曲起食指轻轻弹在脑门上,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见赵五儿依旧一脸懵懂,何子岑忍了又忍,才没有生气骂人,而是无言地气道:“难不成陶府只有那一个大门,若不是其他人发现了陶灼华的踪迹,你还蒙在鼓里。这么点子事都能办砸,还敢回来邀功?”
陶府里老管家为人精明,各处都留着门四通八达,只为陶家人进出方便。
陶灼华今次不为他来,所以只是在陶府里略做停留。她换了身衣裳,便打从陶府穿堂而过,出了月洞门到了东风醉酒楼,另换了辆马车从东风醉的后门出去,径直到了刘才人暂居的小院之中。
☆、第二百二十六章 会晤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刘才人固然做不到隐居到大阮的朝堂,却也不必归隐为山野村姑,陶灼华命老管家替她置办的小院便座落在京城一条普通的民巷中,俨然众人矣。
这处院落几经修缮,从外头瞧着不显山露水,内里却极为讲究。更有青龙与朱雀依着九宫八卦布置了些机关暗道,想要最大可能保全她们母子的生命安全,为逝去的景泰帝离住李隆昌这条根苗。
从前虽然只见过景泰帝那么一次,他当时犹如风中残烛,陶灼华却依旧记得帝王守着她开朗而又乐观的模样,亦对这垂死的帝王充满了怜悯与仰慕,还有些没来由的好感。
景泰帝曾对陶说华说过,他未承想自己垂死之际竟能遇到她这样一个福星,枯瘦如竹的脸上笑意那样真诚。陶灼华自然不晓得景泰帝拼力算出的最后一卦上,自己扮演了怎么居功至伟的角色,却也真切地愿意与他结成同盟。
他赐给她陶灼华的名字、赐给她郡主的尊荣,明晃晃打着瑞安长公主的脸,更让苏世贤羞愧。她亦应承他,不但要寻到玄武,还要替他守好刘才人母子,更会在关键时刻助李隆寿一臂之力。
一对忘年交,一生仅有一次的见面,却彼此选择了无限信任。
陶灼华裹紧了身上淡青羽缎里子的白狐鹤氅,在几名旧婢的引领下,默默往刘才人住的内院走着,不住地四处打量,娟娘与茯苓则亦步亦趋地随在身后。
这里经过了一番十分繁复的修葺,那些个曲栏回廊瞧着精致,却是另有乾坤。尺许长的青砖铺地,有的上头还绘有莲纹,到似是颇为讲究。陶灼华却晓得那些莲纹中暗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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