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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 作者:微生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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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是,而待太后走远后,才又不满地骂了一句:“本来皇上应是后宫无妃唯我一后,那些后妃还不是她给硬塞进来的,如今居然还要本宫主动将那些女子送去皇上床榻前,真是……”
越想便又更觉火气上头,张其乐一把扯下一旁的一朵花,揉捏碎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而身边一个宫女却不适风情地添了一句:“娘娘,您忘了那个嫚儿吗?她可是皇上主动纳的呢!”
一听嫚儿之名,张其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命人给这宫女掌嘴,又跺脚骂道:“那个嫚儿出身寒微,起初不过是太后身边一介宫女,真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哪一点,不就是脸蛋长得稍微好看了一些吗?”
又想起赵端静等人皆因嫚儿一事而被囚入永巷之中,又不住觉心有余悸,自语道:“算了,如今还不是对付她的时候,等皇上厌倦了,本宫再找机会好好给她讲讲这后宫规矩!”
下朝后,肖衍一如往常地入书房批阅折子。
阅完一卷之后,肖衍大怒而拍桌子,又将折子摔下地:“简直太目无王法了!张秀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他以为张其乐如今是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子贤在旁则忙重斟了茶,递了上去:“皇上息怒啊……”
肖衍端起茶杯,想了想,又将茶杯用力掷下地,水溅到子贤的鞋上:“张秀为在他老家夺一良田,居然打死打伤数人,还打着朕的名义,下面的人均是敢怒不敢言,如此下去,他恐怕是连这天下都要了!”
“这……这杀戮之事,皇上还是多叫人盯着才行,”子贤怯怯道,“只是皇后娘娘如今身怀六甲,此事暂且不可提,若是……”
“杀戮之事……”肖衍饮茶下喉,忽而又想起百里氏一案牵连死伤数百人,心中暗沉了一下,起了些微动容,抬头问子贤道,“肖玉死后,东宫可有人进去过?”
“没有皇上旨意,没人敢入东宫。”子贤躬身。
“陪朕去一趟东宫吧。”肖衍起身而出。
“皇上要去东宫做什么?”子贤不明,又急忙追着肖衍出去。
眼见东宫明晃晃的琉璃瓦已落入眼中,白日闪耀,刺得双目生疼,肖衍只觉心头顿时起了某种不安。
而此种不安来得格外强烈,几乎是把心口扯得巨疼,便停下脚步,又深吸了几口气,揉了揉额角。
肖玉被打入天牢后,先帝曾起过复肖玉太子位的想法,因觉百里氏一案有所疑问。
而自己也清楚地记得在朝堂之上肖玉大呼冤枉的情形,不觉此时肩背生凉。
而一直以来,也均是太后告知自己肖玉乃是百里氏一案的罪魁祸首,仔细想想,就连最后定罪肖玉的宫禁卷轴,其实也是太后自说其话,加之张秀等人附和称是罢了。
那时候自己信任太后,依赖太后,但却万万没料到居然是太后将百里春晴送入永巷,再又将她嫁往他方。
诸事万端,更是万千错漏破绽百出,自己却一直浑然不觉其中问题所在。仔细想来,原只是落入了太后设计好的圈套之中而已。
一念及此,万般痛楚。
东宫内仍是肖玉当时留下的模样,金碧辉煌,珠围玉绕。只是不知是否是此间主人已逝之故,一切陈设均已蒙上了淡薄尘灰,掩去华光,失了生机。
推开大门,一阵灰尘扑来,肖衍轻蹙眉一下,才定神而入了其内,左右环视,从寝殿再步入书房,缓缓行着,从书格上的一卷卷书本而细细查看,神色莫辨。
子贤在侧,忍不住问道:“皇上在找什么?”
“信件,肖玉与安插在谢檀军中探子的信件,”肖衍简单说着,“朕看那些信件之中有所缺漏,似是少了几封信,想来恐怕是还留在东宫里。肖玉心思难测,也不知会藏在何处。”
“子贤跟皇上一同找。”子贤上前,取下书卷,一页一页翻过。
肖衍颔首,又觉屋内气闷,上前推开窗户,一阵扬尘扑面而过,眼前便映入了夏日姹紫嫣红,也正是一潭荷色携来凉风阵阵,深吸一口气,好似也能闻到花香如雾。
“如此风景,阿晴她一定也会喜欢,”肖衍自语,“已是两载了,原以为生死两茫,不想却是生不得见,人各天涯……”
又想起自己如今身不由己的处境,张其乐或不出两三月便会生产,不论男女,也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稚童无辜,自己不可做任何伤害张其乐的事,再加之张秀在前朝的地位,她的中宫之位只会更加稳固。而百里春晴若回来,自己不论将她放在后宫任何位置都极是不妥,恐也会引得言官们议论纷纷,朝野震动,更别想有废后之举……
“皇上,没有找到任何书信……”子贤拍拍手,一筹莫展地又四下环顾。
“也许是朕多想了吧,”肖衍不禁又红了眼眶,勉力擦了擦眼角,苦笑一声而又复望向窗外,却听子贤忽而一声惊叫:“皇上,等等!”
肖衍愣住。
子贤却小心靠上前来,举手而向那窗棂处,细碎木屑落下,窗棂间现出一道细缝,隐约可见其间插着几封信件。
眼前是几份肖玉的亲笔信件,尘灰已经擦净,显出了几分泛黄陈旧,但一笔一划也是再清晰不过。
肖衍垂眸,正准备展开信件,子贤通传季邈求见,肖衍便也将信件搁置一旁,宣了季邈入内。
季邈呈上折子:“是谢檀呈上来的。”
“哦?”肖衍不解谢檀有何事,便缓缓将折子展开,眼眸中流出几分诧异,却见谢檀字迹一如往昔舒朗飘逸,浅浅露出笑容,却在阅毕后瞬时凝住了神情,“他希望与契丹和谈,也不愿任禁军统领?”
“臣的确一直以为谢檀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禁军统领人选,”季邈应道,“只不过与契丹交战一事,臣也同意谢檀所言,毕竟上一役中,南平军伤亡惨重,军心尚需时日安抚。”
“可是……”肖衍站起身来,背立而言,“契丹耶律文叡被谢檀杀了,耶律兴德正是新帝登基,大辽上下不稳,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啊……”
又想起先帝临走前所交代的事:“况且先帝也希望能迎回怀亦长公主,这……”
季邈不知肖衍作何打算,小心打量着他神色表情,只试探着问道:“依皇上之见……”
“罢了,是否进攻契丹一事朕还需再作思量,毕竟先皇有遗愿在此,我身为儿子,有理由完成他的心愿,”肖衍摆摆手,“至于谢檀嘛,他与朕自小相识,确有自幼的情谊在,他不想回来,就由着他吧。拟旨下去,谢檀在今年中秋日卸任,由淳于书接任谢檀一职,戍守边塞。”
季邈得令离开,肖衍又拿起了那几封肖玉的书信,却又听到太后的声音从梨花木屏风后传来,多有顾忌,便将书信塞到书桌一旁的庄子一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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