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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为后 作者: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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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太平静了,丝毫的波澜都没有。
正因如此,太后心中突然有种奇异的恐惧。
颜太后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内心,明明对方什么也不是,而事实也如太后所说,只需要她一声令下,就立刻能要了这小道姑的命。
但是……
为什么面对这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会这么迟疑惶惑,这么忐忑不安,甚至有一种仿佛……
——给俯视着的感觉?!
是薛翃的莞尔一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轻描淡写道:“太后果然是仁慈的,知道您不会滥杀无辜,所以跟您开了个小小玩笑。”
颜太后想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脸色,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绝对好不了哪里去。
直到薛翃告退之后,半晌,太后才反应过来。
旁边的嬷嬷想扶她落座,却给太后含怒一把推开。
“这个人留不得!”颜太后难以遏制自己心头的莫名寒意跟无名怒火,“哀家不管她有什么企图,一定要找个机会,除掉她!”
***
清晨的风有些微凉,掀动薛翃身上绣龙纹的鹤氅。
金龙随风摇摆,好像活了一样。
薛翃出了永福宫,径直上了銮舆,落座:“走。”她淡淡地吩咐。
当銮轿高高抬起,她的人仿佛也置身紫禁之巅,俯视所有。
清澈的目光凝视着前方琉璃瓦上泛出的金色光芒,眼底略有酸胀之意,但心无尘埃。
那些人,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薛翃觉着可以豁出一切无所畏惧的时候,偏偏得到了来自最至亲之人的质疑跟指责。
眼前一阵阵地模糊,像是阴云密布,又像是在无限的阴云里隐隐有血色涌动,薛翃手握着胸口,那种久违的跗骨之痛又出现了,有什么飞快地冲涌到嘴边。
一口鲜血喷出,纷纷扬扬,落在脚下新换了不久的乳黄色织花地毯上,犹如新绽开的一朵诡异的血花。
在倒地的时候,薛翃察觉有个人飞快地来到身边,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喂!”
薛翃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彻底晕了过去。
第93章
陷于昏迷之中, 魂魄也随之飘飘荡荡, 薛翃“梦”见了许多凌乱的场景。
一会儿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无忧无虑, 玉雪可爱,一会儿像是跟俞莲臣玩耍, 两小无猜。
后来入了王府,跟正嘉琴瑟和鸣, 感情极好。
时光像是一条流动不停的长河,带着她,疾驰而过。
然后定格在某刻。
那个雪夜在放鹿宫里,桌上红泥火炉上的茶叶还在微微地翻滚。
连城悄无声息地起身。
薛翃像是在虚空中俯视着他们两个人, 她看见自己无知无觉地趴在桌上酣睡, 而俞莲臣望着她睡着的脸。
那一双极有威势的眼睛里,竟满是极为和软的温柔之色。
终于,他抬手,仿佛要抚落在她脸上,最终却又缩了手。
薛翃正在发呆,突然之间场景变幻,却是在省身精舍内, 是正嘉扬眉喝问:“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薛翃倒退。
然而正嘉大袖一样,像是矫健的腾龙,他扑过来死死地缠住她。
薛翃几乎窒息在他的双臂之中。
时光的激浪一拍。
居然是在云液宫的宫门口。
西华拔腿而去, 身影渐渐远离。
只有宝鸾站在门口, 女孩子伤心欲绝的, 哭着大叫:“你骗我!我恨你!”
像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薛翃就像是身不由己地又把自己的一生重新飞快地经历了一遍,乃至到了最后那破败不堪的境地。
薛翃觉着极累,整个人像是给包裹在厚重的茧内,无法呼吸,而她下意识地也不想再挣扎了。
如果这样闭上双眼随波逐流,不用再去面对那些难以抉择、无法直面的事,大概会轻松很多。
她甚至隐隐地有些抱怨:为什么自己会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何不一了百了。
就在她放任心意,万念俱灰的时候,耳畔有个声音轻声道:“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可薛翃却一时想不起哪里听过。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放弃,端妃,端妃!”
薛翃怔了怔,猛然想起来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是你?”
心底像是有一点微光浮起,朦朦胧胧中是个极眼熟的女孩子,清丽出尘的眉眼,却并不是穿着道袍,而是一身俗家的衣裳。
——和玉?还是如雪?
薛翃呆呆地看着她。
白光裹着女孩子的手,轻轻地抚上薛翃的额头,她长睫低垂说道:“你是最慈悲温柔的人,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受了这么多折磨。”
薛翃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却不知要说什么。
女孩子道:“可我会一直陪着你,也还有很多人会陪着你……你看!”
薛翃随着她的指引,懵懵懂懂地回头,依稀看到一道影子,只是还没有看清楚,就感觉身子给人猛地一推。
她受惊般猛地睁开双眼,目光所及,却看见一张秀丽而不失英气的脸。
薛翃定了定,眼珠转动,眼前景物逐渐清晰,但,竟是极为古怪的一幕。
江恒不是一个人,他手中捏着一个太监的脖子。
因为听见榻上有声响,他转头看过来。
当对上薛翃的目光的时候,江恒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喜色。然后他手上用力,只听“咔嚓”响动,那小太监身体委顿,跌在地上。
随着小太监倒地,薛翃才又发现,旁边还有个宫女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薛翃身不由己,只顾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才醒来,头脑仍是一片混沌,几乎也不知人在何处,今夕何夕。
是江恒掠了过来:“醒了?”
薛翃听出他声音里的关切:“嗯……”才要回答,声音却极微弱。
江恒抬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五天了。”
薛翃微震:“五天?”
江恒道:“身子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冰凉,时不时地还会说些胡话。”
薛翃听到他说症状,倒也罢了,只是听到最后一句,心中隐隐有点不妙的感觉。
“我、我说了什么胡话?你可知道?”薛翃看着江恒问道。
江恒道:“多数时候是在叫痛,难过之类的。”
薛翃略松了口气。
江恒又道:“除此之外,好像还叫了很多人的名字。”
薛翃屏住呼吸:“我、叫了谁?”
江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多了去了,单单据我所知,就有父亲,祖父之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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