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薛爸听见手机这头传来的女生声音，本想质问儿子这是谁，但听完对方的话后，忽然意识到，对方好像真是来买猪的？
    薛爸想起了白天收到的银行催这期贷款还款的电话，沉声道：“如果你能今天晚上就打款，那我可以给你最低八块九每公斤，这是最低的价格了。”
    “好，那就八块九！你把合同传真过来，咱们今晚就签约了，签了直接打款给你！”
    第190章 买得好
    刘晨大晚上花了六百多万，签好合同后，拍照发给了陈老爷子。
    本是想让陈老爷子看看能不能帮忙把这些猪肉给安顿一下，结果彩信发过去还没几分钟，刘晨就接到了来自陈老爷子的电话。
    “喂？晨晨，你去哪里搞的这么大一批便宜猪肉，你这个肉，是正规的，好肉吗？”
    刘晨接到电话时，已经躺在了床上，为了接电话，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上，听见电话那头陈老爷子的质问，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哈哈哈哈！！！好！好！你这个水木大学上得好！晨晨，你知道咱们家美丽火腿肠最缺的是什么吗？”
    刘晨深夜十一点过被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试探性回答道：“缺人才？”
    “啊，那玩意儿倒是也挺缺的，但是，从物质上来说，我们美丽牌火腿肠最近缺的就是猪肉！
    因为咱们s省的地理环境环境，很少有特别大的空地能够建立养特大型的猪场，所以都是小型养猪场，出栏的猪最多也就几百头。
    如果这批次的猪肉质量可行，咱们甚至可以和他们签订一个长期的供货协议嘛，当然了，这都要等这批的肉到了咱们看过质量再说，不过，晨晨，干的好！”
    刘晨听着电话里陈老爷子的话，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或许是最近有许多事情发生，都让刘晨觉得，自己没有实验室的学长学姐们聪明，也没有像社长和钱圆学姐一样有一段相互信任可依靠的感情。
    这一切的发生，都让自己内心深处，或许开始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点幸运的普通人。
    直到现在，听见电话那头陈老爷子的赞扬，刘晨才忽然想起来，在遥远的s省，老妈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而陈老爷子也愿意花费巨额给自己的未来铺路。
    这一刻，一个两辈子都极少有机会说出口的词，从刘晨的嘴里脱口而出。
    “爷爷，谢谢你，晚安。”
    电话那头刚才还絮絮叨叨夸奖刘晨的陈老爷子在听见刘晨的话后，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长串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傻孩子，你是我孙女，你谢我做什么？好了好了，晚安，年轻人早点睡觉，这样才能漂漂亮亮的。”
    陈老爷子说完，电话却迟迟未挂，刘晨看着电话上显示的通讯时间缓缓增加，仿佛可以想象出那个远在s省的陈爷爷倔强地守在手机旁边不肯先挂的模样。
    “晚安，爷爷。”
    刘晨又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将电话给挂断。
    睡觉前，刘晨还是先把主卧室的门锁检查了一遍，确认反锁好后，这才上床躺进温暖的羽绒被，听着窗外晚风吹过的声音，脸上带着笑意缓缓入睡。
    ……
    远在h省省会旁的幸福养猪场内，薛有钱拿着自己的老款诺基亚手机反复的看着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的短信通知。
    “六百多万啊，就这么打过来了？不会是假的吧？”薛有钱摇了摇头，“肯定是真的，这可是银行的通知短信，这水木大学，果然厉害，随便一个十九岁的女学生，名下都有六百多万的活钱。”
    就在薛有钱感慨的时候，老款诺基亚响起了音乐：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三汇于经理，薛有钱脸上却不再像之前每次看见时那样迅速接起，而是将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然后放在一旁。
    薛有钱站起身来，嘴里一边哼着“我在仰望月亮之上”一边跳着舞走到了身后展示架上面，拿出了一张别人送给自己的，什么五年份的普洱，剥开外面的纸皮，从茶饼上面掰了一小块下来，拿在手中。
    “咚咚咚！”
    大半夜的，养猪场的老板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敲响，薛有钱心被猛地吓了一跳，手一抖，那一小块的普洱上又掉了一丢丢茶渣。
    “谁呀！大半夜的来厂里？”薛有钱咽了口口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将掰下来的一小块茶饼给放在了自己棉睡衣的兜里。
    做完这些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去开门。
    “老薛！我以为你睡着了呢？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怎么的，你是不想让我们三汇收购你的猪肉了不成？”
    瞧见门外站着的身高一米六几，戴着副厚重的啤酒盖眼镜的于经理，薛有钱笑呵呵地摆摆手。
    “于老哥，你瞧你这话说得，谁不知道，你们三汇的工厂规模大，主要是啊，你们这次给的价格也太低了，七块钱一公斤，这可是把我的老本都给赔进去了。”
    听见薛有钱还在提价格，于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拉了下来。
    “薛老板啊，你这猪再不出栏，养下去赔的钱，估计也不少了吧？”
    薛有钱听着于经理这丝毫不遮掩的恶意，也懒得再演了，虽说这三汇家的确是对猪肉的需求量大，但是他幸福养猪场也不是什么小场，不是因为这次三汇在即将出栏的当口反悔，他也是能找到人吃下这批猪的。
    一家不行，那就分成几家嘛？
    “小于啊，看你这岁数，估计还不到四十吧？”
    于经理听见这声小于，当即眉头就皱起来了，张嘴正要开口反驳，就看见薛有钱摇摇手
    “小于啊，你看你，就是年轻了，这么晚来找我，你就说，你想做什么？我可不信三汇公司会大晚上来找我谈猪肉的收购。”
    于经理被这么一说，倒是闭上了嘴，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轻“哼”一声，于经理走到了薛有钱的身旁。
    “老薛啊，你想卖猪肉，我能理解，但是公司的命令你也知道的，我这个刚刚上任的采购部经理哪里能够左右得了的？但是我也帮你打听到了，我们董事长的弟弟，过几天要来h省开会，到时候我可以引荐一下老薛你嘛，到时候咱们价格些微提一提，签个长期合同不是什么大问题。”
    薛有钱听着这矮四眼说出来的话，都惊呆了。
    “小于，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给的那个价格，就是再提，你能给我提到九块每公斤吗？”
    于经理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老薛，我是看在你最近这段时间态度不错的份上才提点你的！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的脑子才有问题！九块每公斤，你干脆去抢好了！”
    薛有钱则是懒得再站着和这个二百五说话了，撇了撇嘴，径直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去，从兜里将那块小小的茶饼给放在桌上的大茶缸子里，再端着茶缸子从一旁的饮水机里接水。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看来你是不想把那五千头猪卖出去了是吧？行！那你就给我好好等着！你就给你那五千头猪养老送终吧！”
    于经理说完这话，一脸愤怒地走出了办公室，等走出了幸福养猪场后，脸上的愤怒却马上消失了个干净，伸手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喂？总经理，是，是，您的话我都说了，但是这薛老板今天的态度一下子就一百八十度大翻转了，对，好的，好的，我明天问问在幸福养猪场的那个侄儿，那五千头猪的动静。
    总经理您放心，这五千头猪除了咱们三汇还能有谁吃得下？估计他就是硬撑着呢！”
    打完电话，于经理这才赶紧小跑着出了养猪场的大门，坐上自己的桑塔纳开车走了。
    ……
    次日清晨八点，薛有钱就在办公室晨会里下达了指令。
    “那批要出栏的五千头猪，从今天开始宰杀，全力以赴！还是老规矩，把猪肉处理好后，放在冷库里，等全部宰杀完毕之后，发往顾客所在的地方。”
    薛有钱的一句话，让最近有些流言四起的幸福养猪场一下子忘却了这些流言，沉浸在了加班加点杀猪，处理猪肉的紧张工序之中。
    五千头猪，在幸福养猪场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下，花费了十天时间，将所有的猪肉都处理好了，分为好几个部位分为五十斤一个框，装进了冷库之中。
    装进冷库之后，过了三天，连续二十辆冻车整齐地排成一队来到了幸福养猪场的冷库外。
    “我嘞个乖乖勒，这是谁家买的咱们养猪场的肉？居然全部都用冻车装，啧啧，那个啥三汇买咱们家的猪肉可没这么霸气。”
    “霞姐，你这话说得，人三汇的加工厂就离咱们养猪场两个小时的车程，人家开冻车来装肉，不是发神经嘛！”
    “哎？两位姐姐，听你们这口气，这来咱们厂里拉猪肉的，不是咱们本地的？可咱们h省，除了三汇家，还有谁家能吃得下这么多肉啊？”
    于经理的侄儿穿着喂猪的塑料皮围裙，脚上踩着雨靴，看着那装猪肉的冻车打听着。
    两位年过半百的婶子听见这一声姐姐，顿时眉开眼笑道：
    “可不是咱们h省的，是咱们旁边那s省的，美丽牌火腿肠你知道吧？就是那家！”
    ‘叔，养猪场的猪不是杀给三汇的，是卖给了隔壁省的美丽牌火腿肠，人家今天都来拉肉了。’
    侄儿将这个消息发给了于经理，正在接待着董事长弟弟的于经理看着侄儿传来的短信，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第191章 《2012》
    于经理的当场腿软，自然是引起了董事长弟弟的注意。
    “于经理，你这通电话是？”
    于经理看向询问自己的总经理，只觉得口干舌燥，嘴巴张了又张，直到看见总经理脸上神情开始不耐烦之后，这才不得不吐露：
    “总经理，那个幸福养猪场，他的五千头猪……”
    “猪怎么了？七块五的价格，他难道还嫌低了不成？”总经理说完这话后，看见于经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皱眉：“那五千头猪，到底怎么了？！说话！”、
    于经理抿了抿口水，脸上陪着笑容干脆坐在地上道：
    “总经理，那五千头猪卖了……”
    “卖了？！”总经理高声质问，紧皱着眉头厉声看向跌坐在地上的于经理：“不可能！咱们h省内，除了我们三汇，谁家能吃得下这么大的量？！”
    于经理也觉得嘴巴发苦，要知道，收购这五千头猪的任务，可是他当上采购经理来的第一单，这第一单就搞砸了，而且不是简单的买贵了，而是完全没买到猪……
    “听说是咱们隔壁s省的美丽牌厂买走的，今天冻车都来了，正在养猪场里上货，要不……咱们找美丽厂的老板说说？”
    “说说说！说你个头！你知道s省的猪肉批发价多少吗？再说了，美丽牌那个老家伙，油盐不进，一心想把牌子做大做强，我们本来就是对家，他凭什么听你的？”
    “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咱们的猪肉拉走？”
    于经理还想再挣扎挣扎，为自己即将走到终点的职业生涯力挽狂澜一下。
    总经理从鼻孔里狠狠吐出一口气，一脚踹翻了一旁的办公椅。
    “你是白痴吗？咱们集团的采购量你难道不知道？错过这五千头猪，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猪肉原料根本就供不上！到时候生产线一停，损失你赔得起吗？！”
    于经理看着冲自己怒吼时，脖子上青筋都爆起来的总经理，眨了眨眼，不敢吭声，一个人坐在地上，弱小，无助，可怜，再也不见这段时间在薛有钱面前的嚣张模样。
    瞧见于经理这副窝囊样，总经理狠狠地踹了一脚，瞧见被自己踹翻在地上到处找眼镜的于经理，呸了一口，最终还是只能无可奈何道：
    “他妈的，美丽牌！下次别让老子逮着你！”
    ……
    刘晨将淀粉肠的配方交给陈老爷子后，每天上完课，就回到自己大地公馆。
    十一月中旬的北京，白天的最高温度也仅剩下七八度，刘晨窝在有地暖的大地公馆，恨不得天天躺在被窝里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