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山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就大家都看见了啊。”
    “徐家的人也看见了？”宋璐问。
    “肯定的啊，”程万山解释道：“大家本来还担心你和小徐感情不和呢，结果一看你俩私下处得那么好，大家都松了口气呢。”
    宋璐不禁“呵呵”了两声，
    “那徐嘉清怎么说？”
    “没听说呢。“
    宋璐又是两声尴尬不是礼貌的冷笑。
    “爸，”程识一听宋璐的笑声，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别聊这个了，人家年轻人的事，人家自己会看着办，你瞎凑什么热闹。”
    “是是是，”程万山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并不这么想，“小宋，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啊？”
    “四五天吧。”她还准备去上城待几天。
    “那咱们去山上住几天？”程万山小心翼翼打量着他：“这青灵湖的樱花开了。”
    “好。”宋璐心不在焉的应道，寻思着要不要给徐嘉清发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回来了，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那句“上城见”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自己要是这么上赶着，反而显得像她想见他似的。
    “璐璐，我还没跟你说，咱家的别墅装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一起搬进去了。”程识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表情。
    宋璐猛的抬起头，像是想问为什么要搬出去，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缓缓平静下来：“好。”
    **
    宋璐所有的东西已经提前搬过去了。
    她只需要把自己的行李箱拖进去就行了，而她刚刚进入别墅区不久，就在一处别墅的台阶上看见了张允星生无可恋的脸。
    头发和衬衣都乱糟糟的，全然没了往日的洒脱。
    宋璐让程识停车，独自下车向张允星走去。
    张允星感觉有人走近，失魂落魄望了她一眼，仿佛认不出她是谁似的，又喃喃自语的低下头：“完了，全完了。”
    “什么完了？”宋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张允星似乎直至此时才认出她，突然抱着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姐！”
    “怎么了？”宋璐推开他的头道。
    张允星嚎啕大哭，“我们公司要完了。”
    不知为啥，宋璐并不觉得意外，“怎么了？”
    张允星也说不明白，就是突然有很多合作上门，却都要求他们公司垫付，因为都是大公司，他们丝毫没有怀疑，结果这些公司不仅一分钱不给，甚至还对他们避而不见，做了一半的项目全部烂在那里。
    之前已经说好结算的公司也突然不打钱了，而被他们欠着钱的剧组都纷纷上门要债，他和李锦时在外面借了快上千万了，以为挺过这一阵就好了。
    然而借他们钱的人也开始催他们还钱了。
    张允星觉得他们一定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又毫无头绪。
    宋璐脑海中却陡然闪过徐嘉清的那句话：“下个季度，你们公司至少亏损三千万。”
    这显然是要断他们公司的现金流。
    “你……没找过徐嘉清吗？”宋璐试探性问道。
    “找过了，”张允星更沮丧了，“但是清哥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宋璐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嘴唇。
    “姐，我真的完了。”他靠着宋璐的手心说：“清哥截止到目前，已经借了我八百多万了，但是我那些钱收不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还给他。”
    宋璐微微沉吟：“他问你要利息了吗？”
    “要了，但是要的很少很少。”他生怕宋璐误会徐嘉清趁火打劫：“他真的很照顾我了，其他人都催我还钱，只有清哥没有催我，我已经很感谢他了。”
    宋璐：“……”
    狠，到底还是徐嘉清狠啊。
    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啊。
    “弟弟啊，”宋璐推开他的脑袋拍着他的肩膀道：“别说姐姐不照顾你，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这个事我也淌不起，所以……我只能提醒你一句。”
    张允星的眼睛立马亮了，在脸上擦了一把：“姐，你说，弟弟跪着听。”
    “不用不用，”宋璐向他捻了捻手指：“主要这个事我也淌不起……”
    “姐，那你要多少才淌得起？“张允星一看她的手势就明白了，这求神办事都要上香了，更别说求人办事了：“弟弟卖房卖车都给你凑。”
    宋璐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还是有些紧张，“我不要你的钱，只要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然后写我哥的名字，也别让任何人知道跟我有关系，我就帮你浅淌一下。“
    张允星没有丝毫犹豫道：“姐，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打合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出 息 了
    “不不不用, 不用这么着急，”宋璐多多少少还是良心未泯，做起来不是特别得心应手, 反反复复为自己解释：“我真的不是为了你这个股份，完全就因为你叫我一声姐。”
    “我知道我知道, ”张允星从地上爬起来，往身后的别墅走去：“你等我一下, 我现在就去给你打。”
    宋璐本来还想虚情假意拦他一下, 但是想了想李锦时的所作所为, 她坑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分。
    很快张允星就拿着合同下来了, “姐，你等我去车里盖个公章。”
    “那你也等下，我让我哥来签字。”
    两人立刻就达成了一致。
    程识一头雾水走了过来，粗略扫了一眼张允星给他的合同, 就他们公司目前的情况而言，如果不能在三年内完成融资上市，那这些股份就是一堆废纸, 远没有真金白银值钱。
    可是程识看出来，宋璐也没想真心想要他的钱, 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 实在不想白帮这个忙，才找了个借口来拉他一把。
    于是在纸上龙飞凤舞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就只遇上宋璐才这么好心。”程识将合同递给宋璐：“换成我才不要你这一堆废纸。”
    “我们股东每年还是能分到一些钱的……”张允星小声辩解道, 虽然跟宋璐帮的忙比起来, 这些钱的确只是凤毛麟角。
    “行了行了, ”宋璐让程识走了, 搂过张允星的肩膀道：“你让李锦年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李锦年得罪谁了？”张允星只负责拉业务, 很少管公司内部的事, 听到这句话自是一头雾水。
    “自然是我和你都得罪不起的人。”宋璐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让李锦年想清楚了，就好好去给人道歉，知道吗？而且最好快点去，他再拖几天，我怕道歉都迟了。”
    “清哥都惹不起吗？”在他心中，徐嘉清都惹不起的人，那就是真的惹不起了：“我的天啊，李锦年这到底得罪谁了？”
    “反正你别说是我说的，也别把我哥给捅出去了。”宋璐再三强调道：“反正这件事就跟我没关系知道吗？”
    她可不敢让徐嘉清知道她在中间吃差价。
    光是想到那张笑盈盈的脸，她就慎得慌。
    “姐，你放心吧。”张允星向她抱拳道：“我现在就去找李锦时，你以后遇上任何事都可以找我，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璐向他挥了挥手。
    张允星走了以后，宋璐独自坐在台阶上，手脚发凉的捂着自己的嘴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她拿出手机，翻到两个小时前看到的消息，贺柏寒无缘出演电影将山，而这是他迫在眉睫的一部转型之作。
    她其实在听到徐嘉清说“不想听到别人说，我的太太倒贴一个小明星”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发生点儿什么。
    果不其然，贺柏寒从电影将山里面出局了，而承天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是该电影的主要出品方。
    如果是以前，宋璐会觉得是他自作自受，但是学过徐嘉清的“解题思路”后，她觉得黑与白其实并没有那么绝对，如何擦掉身上的泥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躺下挣他八万八。
    对徐嘉清的圈子而言，贺柏寒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明星，装都不值得他装一下，但是对于刚刚进入娱乐圈的宋璐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宋璐隐瞒身份联系了贺柏寒的团队，告诉他们如果贺柏寒还想出演电影将山，就让他在晚上十点之前拨通这个电话，但是仅限今天十点之前，过时不候。
    贺柏寒的团队听自是不信，把尹小妮当成诈骗电话，点了一个举报。
    等到贺柏寒拍完杂志，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当玩笑一样提起这件事，然而贺柏寒却当真了，让他们把对方的电话给他。
    经纪人顿时慌了：“小寒，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这个人一定是骗子，你可千万别病急乱投医……”
    “给我。”贺柏寒沉着脸斩钉截铁的打断道。
    经纪人无可奈何，只能将电话复制下来，发给了他。
    他走出包厢，在走廊上拨通了电话。
    随后，独自驾驶着汽车离开酒店。
    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宋璐穿着鹅黄色的居家服，鬼鬼祟祟躲在小区附近的草丛后面，时不时看着手表嘟囔道：“再等两分钟不来，姑奶奶绝对不管他了。”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就从小路尽头走了过来，他显然也有顾虑，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生怕被人偷拍似的。
    “这边！”宋璐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从草丛后面跳出来，向他招了招手。
    他顿时捂得更严实了。
    宋璐也不信任他，怕他录音偷拍什么的，让他把手机、手表之类的配饰和电子产品全部放到车上，确定他什么都没带以后，才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你好，我是宋璐。”
    “猜到了。”贺柏寒不是傻子，在听到经纪人说对方是一个女孩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她，“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贺柏寒这个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口就掌握了主动权。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宋璐双手揣兜，冷冷打量着他，奈何她身上的家居服过于休息，更大程度了减少了她眼神的杀伤力。
    贺柏寒一点儿都不怕她，面无表情向她走近：“是想要钱还是要我这个人？”
    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用胸口撞了宋璐一下，微垂的眉眼里满是挑衅，宋璐从前就听说过这个人性格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了这张脸，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璐强作镇定的抬起手，挡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行了，往后站点儿，我对你这个人没兴趣。”
    “那是要钱了？”他从头到尾都在看轻宋璐这个人，觉得会拿这种事来逼人就范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往后站！”宋璐提起音量，试图夺回主动权道。
    贺柏寒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打量了一会儿，才往后退去，“说吧。”
    “再往后站。”宋璐盯着他的脚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