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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牢狱之灾

      萧茗铭是被痛醒的。
    昏迷后的他被侍卫"扔"进大牢里,冷硬的石板地嗑得他全身发疼,包含身下原本就受了伤的痛处,更是痛得他直接清醒过来,雌牙裂嘴的捂着自己的屁股。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成为谋害胞弟的重犯,但他却也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皇后肯定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干係,即便与皇后无关,皇后也是巴不得要他去死的那其中之一人。
    这一阵疼痛反倒让萧茗铭冷静了下来,他相信太子连同舒逸胁持自己出宫的时,肯定没想过会牵连出这么大的事来,况且方才看太子的情形,居然还试图让自己揽下罪责,若是这是和太子有关,那太子的反应应当会选择保持缄默。
    要是这起事件全然由皇后一手策画的,那么她又何必出手借禁卫给三皇子前来把他们拎回宫,她大可自己直接下令便是,所以恐怕今天这一切也不是出自皇后的手笔,皇后的态度看来,顶多也只能算是落井下石,见状起意,想要趁机将他们兄弟俩一并处理掉,如此对她的最大敌手—肖常安而言,绝对是个最大的打击。
    那么这背后想要陷害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萧茗铭还来不及多做细想,牢门再度被打开,但他才一回头,一条长巾便紧紧的勒在他的脖子上。
    「你们......」
    萧茗铭看着其中一名箝制住自己行动的太监,身上的腰牌显示他们来自何人手下。
    皇后想要除掉他?
    这个念头赫然闯进他的脑海中,他没想到皇后居然连一刻都不想留他,前脚才把他丢进天牢,后脚就派人来拿下他的命。
    萧洺铭死死的抓住脖子的长巾,试图拉开一点间隙,好让自己勉强能够呼吸。
    「皇后.......杀了我......不怕皇上......知道......以后......降罪吗?」
    「降罪?」其中一名太监忍不住冷笑出声,「等你嚥了气,我们就将你吊起来,在告诉皇上你谋害胞弟之事曝光后畏罪自杀,又有谁知道是皇后想杀你?」
    太监一说完,手里勒紧的力道更大了,萧茗铭的脸色很快的由红变紫,他顶多只能算是个文弱书生,怎可能拚得过两个掌事太监的力气。
    「二皇子到!」
    远方传来看守人通报的声音,两个太监面面相覷,没想到这中途竟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连忙松开手,往后方暗门的地方逃逸。
    突然重新获得新鲜的空气,萧茗铭连忙护住自己的发疼的脖子,忍不住连咳了几声。
    「咳咳咳......」
    来人一见到萧茗铭的模样,忍不住蹙起了那道好看的剑眉。
    易扶燁蹲下身,将人从地上扶起。
    他也不傻,看到一旁被遗落的长巾,便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已经有人打算先下手为强。
    他会来到这里,也是早就猜测有人会趁机对萧茗铭不利,但没想到居然会用将人勒死这种对付后宫妃嬪的方法,这不用多想也知道,必然出自皇后之手。
    也不知道皇后是不是太过心急了,这种方式若真成功,皇帝跟肖丞相也一定会将矛头指向她,没想到皇后居然会犯这种失误,可见得她有多想将宰相的势力连根拔起。
    「二殿下......多谢救命之恩。」
    萧茗铭一看到来人,立刻又想下跪,毕竟眼前这人不但是个皇子,还是个救了他一命的皇子,要不是二皇子来的即时,自己恐怕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来这里自有我的用意。」
    易扶燁一面说道,一面将他扶至一旁的硬塌上歇息。
    「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弟弟肖清弦的毒是我让人下的。」
    萧茗铭一听见易扶燁的自白,立即瞪大了眼,原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二皇子挥袖阻止。
    「我就直白的说了,我需要你和肖丞相这股助力,但肖清弦这个人留不得。」
    「什么意思?清弦他还这么小,他碍着你什么了?」
    萧茗铭有些生气,他不明白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会对二皇子统一天下的霸业有什么阻碍,这个阻碍还大到要二皇子取他性命?
    「他的生母就是最大的阻碍。」
    「胡说八道,他母亲已经被赶出相府了,又怎会对你造成麻烦?」
    易扶燁挑起眉,看着怒气冲冲的萧茗铭,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此上心,我还真是羡慕,但你仔细想想他的母家背后的势力,你觉得一旦让他真的当上相府嫡子继承相爷的位置,他母家的人不会趁机兴风作浪吗?」
    萧洺铭沉默了下来,回想起何氏之所以能在相府如此耀武扬威的最大原因,便是她有个十分稳固的娘家当靠山,驻守边疆的何老将军便是何氏亲祖父,虽然和老将军已经解甲归田,但其后代子孙仍旧在军队和兵部里职掌要职,一旦找到机会,便可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
    「何氏作为当家主母失德,何家的人肯定无话可说,但他们一定在等待时机,你以为何氏为何被赶出相府后没有继续闹腾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还有机会,只要肖清弦还是相府嫡子的一天,她就还有翻身之日。」
    「但既然清弦母家势力这么庞大,对你而言不是更好的助力吗?比起我来,他对你的应该更有帮助才是。」萧茗铭问道,但这问题却惹得易扶燁再度发笑。
    「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该说你参不透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我的母亲和你父亲,可是表兄妹,原本是指腹为婚的,你以为何氏对这件事不会耿耿于怀?当初相爷答应帮助我助长我的势力,何氏可是和他闹了半天,你不会真的全忘了吧?」
    萧茗铭敷衍的乾笑了几声,险些忘了自己可是一个"落水失忆之人"。
    「我还真不记得了......」
    易扶燁突然凑近他的脸,细细的上下探视着,随后伸手轻抚了萧茗硕的脸颊。
    「我还真没想过,小时候的小霸王长大居然长成了一弱质美人,这要我怎么和你算算害我腿残的帐呢?」
    「什么弱质美人!我不过就是被折腾了一天累了,气色不好罢了,怎么就成了弱质美人了?」萧洺铭厌烦的推开易扶燁的狼爪,搞了半天,他还是不懂易扶燁来这里的真实动机为何。
    「你就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我这一想想,你这一下毒反而害我进了牢里,还差点被人杀死,魂都要被你吓掉了,能不能就跟你腿的事扯平了?」
    「让你进牢里我才有机会和你说话不是?要不你的时间不是浪费在太子身上,就是被三弟给霸佔了,我哪还能有机会跟你说这么多话?」
    这个二皇子鬼扯的功力也是见长,这脸皮厚得估计刀枪不入的程度。
    「时间不多,皇上这时辰应该在召见太子和三殿下询问今日之事,这死罪可免,但你估计活罪难逃,加上皇后这下失手,肯定会将所有的矛头全指到你身上,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替自己脱罪?」
    萧茗铭看着眼前的人,知道这二皇子肯定早就替他将后路想好了,但说句实话,要他成为他的助力,是绝对不可能的,兄弟鬩墙的结果,只会让败者成为刀下亡魂,他的故事已经让易扶麟因为自己的因素死在太子手下了,不可能让他再因为自己死在二皇子的手里。
    他捡起一旁的长巾,交到二皇子手里。
    「要我成为你的助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若是你害怕我或是清弦成为你的阻力,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易扶燁有些发愣,没想到眼前的人最后居然做出慷慨赴死的这项决定。
    「你真不怕死?」
    萧茗铭摇摇头。
    「若说你愿意成为我的助力,我可以免肖清弦一死呢?」
    「我不觉得我有能力帮助你跟清弦的母家对抗,所以你还是杀了我吧!」
    对于易扶燁的循循善诱,萧茗铭全然罔若无闻,也许是因为自己方才命垂一线,也许是因为想到自己之后也没脸面对三皇子,也许也是因为对于这些争斗感到疲乏了,反正现在在天牢底下,就算有人不服这结局,打雷也劈不着他。
    「你这傢伙......」就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厌。
    后头的话,易扶燁并没有说出口,在肖洺硕失忆以后,他并不是没派人探查过他,所得到的回报,几乎让他无法不怀疑肖洺硕这个人根本是被人掉了包,但如今看来,这种固执到偏执的性格,和小时候的肖洺硕没有多大的分别。
    易扶燁揪紧手里的长巾,打算回去后再想想其他的方法让肖洺硕就范。
    岂料还未回头,握着长巾的手就被人抓个正着。
    萧茗铭错愕的看着眼前气红了眼的男人,本想试图解释些什么,却被易扶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给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易扶麟怒视着萧茗铭脖子上清晰的红痕,再狠瞪易扶燁手上的长巾,他只要再用力,就会直接废了易扶燁的手。
    然而易扶燁就像没感觉到疼痛似的,仍一派轻松地向来人打招呼。
    「三弟你来了啊?来得可真早,但还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你对他做了什么?!」
    易扶麟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在皇后那里他便已经心急的不行,简短的向皇帝解释过后,他便立刻奔到天牢里来探视萧茗铭的状况,没想到自己见到的会是这番光景。
    先是太子后是皇后,现在连二殿下都不放过他,就连皇上原本对他也是猜忌万分,这座皇宫里,所有掌权的人几乎都看肖洺硕这么不顺眼,一条活路也不给。
    易扶麟的心底仅存的一丝顺从被磨灭了,他不想再当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三殿下了,他要彻底毁了这些让他不痛快的人事物,杀了这些曾经对他心头肉不利的人。
    萧茗铭感受到易扶麟的不对劲,打从马车上的事后,他便发现三皇子的情绪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对自己的兄长不利。
    想到这里,萧洺铭连忙出声制止了易扶麟。
    「三殿下,是二皇子殿下救了我,你别误会,快放开他。」
    萧茗铭的话宛若烈日里的冷泉,悄悄的滑过易扶麟暴戾的心,他的情绪一瞬间被抚平了,缓缓的松开了手。
    易扶燁意兴盎然的看着易扶麟的变化,从中隐约抓住了点什么把柄,却也只是保持沉默,淡淡一笑。
    「无妨,三弟若有要事和他谈,二哥就先离开了,但别说二哥没提醒你,有人想要他的命.....」
    语毕,二皇子的身影飞快的自天牢消失,只留下两人对眼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