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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有松筠 第32节

      俞知岁一愣,“……打、打架?看你们关系那么好,怎么会……打架?”
    “打完又好了嘛。”王太太说,“我跟他本来性格就不同,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吵架肯定会有。但话怎么说呢,三观不同,不必强融,总理都说要求同存异了,咱居家过日子,还不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里糊涂的就过去了。”
    “只要不涉及大是大非,适当装糊涂,眼不见为净就算了。年轻的时候还觉得这些都是放屁,还想着还要改造他,要他穿白衬衫,不穿就觉得跟他出去没面子,等年纪大了呢,就觉得随他吧,懒得吵了,爱穿老头衫就老头衫呗,反正长得丑,穿龙袍也不像太子。”
    俞知岁:“……”这真的不是破罐子破摔吗?
    默默吃饭吃瓜的两位老总秘书:“……”哇哦,王总您还有这爱好呐?
    俞知岁一时失笑,视线一转,隔空与严松筠的目光碰上,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若有所思。
    尽管王太太是开玩笑的吐槽,却依旧让严松筠和俞知岁联想到自身,因为他们的许多争执就是因为看不惯对方的某些行为而引起的。
    仔细想想,这些行为危害到谁了吗?是特别难接受吗?是违背伦理道德或者法律法规了吗?
    都没有。
    俞知岁是爱花钱,但她花的钱来路正当,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年的薪水,但对她来说,连九牛一毛都比不上,既然如此,花了又能怎样?
    严松筠固然理想主义,但人生在世,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想做的事利国利民,只不过是损失极小部分人的一点点利益而已。
    只要这样一想,就仿佛拨云见日,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再看对方时,眼睛里的笑意如出一辙。
    吃完饭,严松筠和俞知岁同王总夫妇告别,俞知岁和王太太加了联系方式,约好回去以后互相给对方寄礼物。
    公事结束,严松筠和俞知岁便有心情和时间在扬州城里逛逛。
    可是逛哪里呢?他想了想,问俞知岁:“岁岁,你愿意带我走一遍你走过的路吗?”
    俞知岁微微一愣,笑着问他:“我走的路都是要花钱的,小严总会不会很心痛?”
    “心痛也要试试嘛,我想看看太太看过的风景,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享受,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容温和,听起来有商有量的,俞知岁觉得这话中听,便爽快答应了。
    她带严松筠去游湖,意外地坐到同一条船,撑船的阿叔还记得她,笑着问:“又来坐船啊?”
    “是呀,我先生来出差,还没坐过船,带他坐一次。”她笑吟吟地应道。
    “那就坐稳咯。”
    平静的湖面被破开,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今天天气好,有鸳鸯在水面上飘游,互相啄着彼此的羽毛,看起来非常惬意。
    游完湖,俞知岁又带他去茶社,“这里原来是卖花卖盆景的知道吧?后来才成了茶社,走走走,我们去吃包子。”
    走在古老的城市街巷里,有种时光倒回的错觉,看着走在前面的俞知岁,严松筠恍惚间以为看到的是十七八岁时还在念书的她。
    等回过神,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扬州的茶点跟容城自然是不一样的,没有比较的必要,严松筠多少有些吃不惯,但该尝的都尝了,靠在窗边往外看,难得有风吹过来,觉得非常惬意。
    “平时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吧?”俞知岁笑着问他。
    服务员帮他把茶杯填了点水,他端着茶杯,笑道:“哪里能放松呢,万一我放松了,砸了别人饭碗,怎么办?”
    要是往常,俞知岁可能会说他自作自受,但今天她想了想,道:“总是要休息的,又不是铁人,要是到死了才发现自己都没享受过生活,很遗憾的。”
    严松筠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想到俞知年跟他说过的她被绑架的事,想问,又怕触碰到她的伤疤,于是只好把话咽回去,笑着嗯了声。
    吃完包子,俞知岁说带他去享受一下,将他带到了修脚店,“去按脚啊,可舒服了。”
    泡脚的时候她还拿着手机,指挥刘常宁去帮忙采买特产,指名道姓要哪个牌子的什么,理由很充分:“我在网上做过功课的,肯定好吃!”
    严松筠听了忍不住笑,忽然觉得像她这样也不错,开开心心,没有烦恼。
    但是临睡前,她反而惦记起家里的好来,“回去正好周末,要跟爸妈喝茶去了,真好,严松筠,我想吃榴莲酥流沙包虎皮凤爪了。”
    “回去就有得吃了。”严松筠感慨,“出门就想家,等你回去了,你又要怀念江南水乡的风光啦。”
    人总是这样的,有一样东西的时候,总看着另一样,拿到另一样了,又觉得不如原来的好。
    也许应该学会接纳瑕疵和缺点,这样才会比较容易幸福。
    第二天从扬州返回容城,严松筠直接就去公司上班了,严松筠回了明月湾和严松筠的住处。
    荷姐见到她就迎过来,拉着她东看西看,“瘦了呀,去工作是不是很辛苦的?”
    俞知岁被问得语塞,“嗯……就、也不是很辛苦啦……”
    说着她赶紧换个话题,把带回来的特产拿给荷姐,然后就快步跑上了楼。
    傍晚严松筠打电话过来,让她回严宅吃饭,到了才知道,只有严太太一个吃饭,但菜煮多了,所以才召唤两个神兽回来帮忙消灭。
    俞知岁啃着烧鹅腿,听严松筠问严太太:“爸去哪儿了,钓鱼还没回来?”
    严太太叹口气,“哪儿啊,是老杨住院了,你爸去看他了。”
    严松筠追问道:“杨总?杨叔叔?”
    俞知岁听到这两个称呼,耳朵动了一下,那不就是……怀声影视的杨总?
    作者有话说:
    小严总:感受到了某人生活的惬意。
    岁岁:嗯……然后呢?
    小严总:逐渐冒出摆烂吃软饭的念头。
    岁岁:??????
    第三十章
    杨涛怎么会突然住院, 严太太的解释是工作太累了,突发脑溢血。
    俞知岁一听这话,立马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严松筠。
    看吧看吧, 员工都累得脑出血住院去了, 卷王老板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严松筠被她看得一愣, 下意识就解释:“真不是我害得杨叔叔病倒的。”
    俞知岁:“……”
    严太太闻言哈哈一笑, 帮儿子解释:“哎呀,人上了年纪,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确实会大点。”
    严松筠忙不迭点头, “确实, 这个危险系数和年龄呈正相关, 有文献依据的, 我有知网账号, 借你用用?”
    “我还有万方和维普的呢,你要吗?”俞知岁翻了个白眼。
    严松筠耸耸肩, “谢谢,我也有。”
    俞知岁大怒:“你是要跟我攀比谁的账号多吗?有本事来比谁的会员卡多啊!”
    严松筠:“……”
    “哎呀, 打起来……不是, 不要吵啦, 不要吵啦。”严太太很敷衍地劝架。
    其实她根本不想劝, 因为看这俩幼稚鬼吵架可太下饭了,她就爱看这个——浑不知儿子儿媳在扬州差点闹婚变。
    稍晚些时候, 俞知岁上网时看到消息, 标题直接就是“怀声影视老总病危”, 忍不住吐槽:“这什么标题党, 说得人好像要挂了一样, 呸呸呸!”
    仔细看内容, 也就是说杨涛在公司时突然晕倒,已经紧急送医,仅此而已,连治没治疗都不知道,也没采访到接诊医生。
    “这就说人家病危,也太过分了吧?!”
    “博人眼球的小把戏罢了。”严松筠换了家居服,正站在阳台门口准备打电话,闻言接了句。
    俞知岁就说:“你快给爸爸打电话问问呐,要是没事,让怀声影视早点发声明,不然一会儿点蜡烛的图片都出来了!”
    才说完,她就刷到了这样一条评论:【怀声影视这是要倒闭了对吧,对吧对吧对吧?!辣鸡公司,赶快倒闭,还我女神自由![蜡烛]】
    俞知岁很好奇,他的女神是谁啊?她点进对方主页一看,原来他是一位叫胥畅音的女演员的十年老粉,关注的人除了胥畅音,还有一个id叫怀声今天倒闭了吗的博主。
    这个账号居然有一百多万粉丝。
    俞知岁:“???”这么多人盼着怀声倒闭吗?真的吗?
    俞知岁对胥畅音没什么印象,搜了一下,发现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四五年前凭一部仙侠剧的女主角火过一阵,感觉路线有点像现在很火的一线小花颜雪,都是凭仙侠剧火起来,然后为人熟知。
    可惜后来胥畅音一直没什么出彩的角色,一直在小成本剧里打转,要么就是女二女三,慢慢就没什么水花了,要是资源跟得上,说不定就是另一个颜雪了。
    “昙花一现啊。”她嘀咕着感慨道。
    严松筠打完电话回来了,听到她这句话,就问:“什么昙花一现?谁家的花开了?”
    “没有,不是,是一个女演员……”俞知岁问他,“诶,你们怀声有一个叫胥畅音的女演员,你知道么?”
    严松筠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你得问杨叔叔或者负责艺人经纪的席总监。”
    说完又问俞知岁:“你是想找这个人吗?”
    俞知岁摇摇头说不是,问他:“怎么样,杨叔叔还好吗?”
    “治疗很及时,问题不大,主要是防治并发症。”严松筠解释道,“别担心,我已经让怀声影视立刻发通告了。”
    俞知岁哦了声,低头看了会儿手机,又抬头问道:“严松筠,怀声影视现在真的情况那么糟糕了吗?”
    “已经很久没签新人了,没有新鲜血液,也没什么好项目可以投资,院线收益也不好,现在只能维持在略有盈余的状态。”严松筠回忆了一下年中财报上关于影视板块的部分内容。
    俞知岁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怀声影视以前赚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买过几个版权?前些年各大影视公司屯了多少ip,怀声就没有跟着屯?”
    是没有屯ip,还是屯了没开发?还有综艺,前两年选秀火得一塌糊涂,怀声就没有跟风办过?
    还有电影,虽然这几年因为种种原因,影视市场确实不景气,但很多片子还是可以拍的,青春片、都市片、主旋律片,这不都很多么,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俞知岁觉得简直匪夷所思,感觉在影视寒冬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波热潮里,别人都拼命挣钱,而怀声影视岿然不动地……等死。
    严松筠面对她的质问,觉得很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子。
    “因为集团并不重视影视业务,没有给资金支持,杨叔叔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怀声影视就是在严松筠的忽视下,靠着老本度过了这几年。
    听完他的解释后,俞知岁又觉得:“现在还没破产,真是奇迹,怎么做到的,我想学学。”
    严松筠:“……”我听出来你的讽刺了:)
    她又说:“比起淮生医药这个你的亲儿子,怀声影视就特娘是后妈生的,爸爸这个渣爹拍拍屁股就走了,也不管管。”
    严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