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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食发家致富 第97节

      “沈道长呢,我有幸见过一面。一岁的时候吧,老头子将人领回家。你知道么,没有动武,沈衔玉就这么跟着宋懿回了渝州王府,他似乎知道自己会死,却根本不怕,仿佛预知一切。”宋然将过去娓娓道来,“那时我便生了兴趣。”
    “他是怎么死的。”
    “老头子在他每一处关节都钉进去一根食指长的银针,**的时候,到处都是窟窿,血止都止不住。偏生沈衔玉吭都不吭一声,还对我笑。”宋然说着,脸上似有几分可惜,“若不是当初他说老头子身无龙气,永生永世做不得天子,或许下场会好些。”
    “所以?”
    “你知道么,想了解一个人,最初萌生的便是好奇。对沈衔玉如此,对你亦是。”宋然说道,“我将他留下来的东西,原原本本学了个透,随后一个人浪迹江湖。可好巧不巧,却在岑州遇上了你。”
    “难不成所有痴傻的人一夕之间恢复,你都要认为是别处来得孤魂么?”
    “哈哈哈哈,若是我没有好奇沈衔玉,或许我不会这么认为。怪只怪他写了一本奇卦书,里头有一篇名为《绳卦》。上面我还依稀记得,‘以人魂为绳,头尾相连,则可延年。极乐所在,不再八方内,而存七魄间’。我始终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我偶然和你碰面…啊,也不是偶然,你们的命,本就是老头子留下来掣肘沈衔玉、上官述和李家的。老头子死了,你们的动向自然会汇报给我。沈衔玉也死了,自然上官述和李家也对我无用。”
    至此,岑州徐府,京城李家、上官述,江南江家,缺上的那一环终于补齐。
    宋然补充道:“你能安然无恙的待在这,是因为沈衔玉和原本那个沈琢给你铺了路。那位也真是,过不下去日子,忍不了自己的痴傻,便选择逃离,真是懦弱。”
    不,他不懦弱。
    想必原沈琢是在了缘大师这得到的方法,选择了离开。他很勇敢,他根本不傻。
    “你拿泉州城百姓做试验,是想要制造一条‘绳’?”一条通往他来路的绳。
    “没错,不过我发现,似乎只有来者能重新打开。”
    他说着,便在一处暗牢停下,掀开门前的白布道:“喏,你瞧。”
    四壁都托着长明灯,正中央的神龛上,放的不是神像,却是一具打坐着的骷髅架子。
    “尸骨是你偷的,你明明……”沈琢反应过来,“京城还有你的人?!”
    “不必套我话,他一没有谋反,二并未做害人之事,你就算套出那人是谁也治不了他的罪。”
    “是崔大人吧?”
    这下轮到宋然震惊。
    “你既然想将上官家和李家清扫出去,必然要找一个可以推动事情顺利发展的人。崔晚浓和李家小公子曾有婚约,可李家倒台,她居然能不受任何影响。”
    “阿琢,我实在不知……如何夸你了。”宋然佩服,随即点头,“不错,我的确与崔大人有一场交易。老头子残留的势力始终是个隐患,毕竟我可没有谋权篡位的心思,我还没那么大野心。”
    “那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
    “好玩咯,既然你要上京城,不如也做一回我的棋子。其实也不是很顺利,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况且,我学了这么多沈衔玉的道法,他也算我半个师父,为师父报仇不是理所应当?”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另一处牢房。被镣铐钉在石壁上的人披头散发,一身囚服脏乱不堪,昏暗的灯光下,沈琢只能看清那双眼睛。
    “霍遥!”
    “呜——”霍遥剧烈的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嘶哑声,铁链叮当作响,却也只是徒劳。
    “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可不怪我,抓回来时,阿容说他自己毒哑了自己。”
    沈琢从被抓到现在,第一次在宋然面前失态,他揪着面前人的衣襟,警告道,“放了他,否则我让你的计划毁在我手上。”
    宋然眯着眼,似乎在斟酌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沈琢扯了一个笑,轻声道,“如果绳子断了,你还能过去么?”
    “你威胁我?”宋然握住沈琢的手腕,好言相劝,“阿琢,我能调动兵卫所,亦能让京城消息闭塞。一切都在局中,只要我想玩,整个大梁都得玩。”
    沈琢亦不退让:“那你就重新再找个人吧。”
    静默须臾,宋然倏地笑了:“你只要乖乖和我走,我当然不会动他们,毕竟我可不杀人。”
    “你不杀人,可也没把人命当回事。”
    沈琢觉得讽刺,转身离开,只轻轻吐出一句话,留宋然在原地。
    他心像是被人死死地攥紧,呼吸不得。沈琢看着霍遥如今的模样,太阳穴跳着有些发胀,那么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却被困于暗无天日的牢房,做小人的阶下囚。
    那个假‘霍遥’仍在石室里候着,见他出来,只乖巧的站到一边,俨然没有地面上调戏他的模样。宋然刚回来,见到的就是沈琢面无表情地盯着人的模样。
    “若不是我见过他的真面目,我都要以为这是不是真的霍大人了。”宋然揶揄道,“怎么,睹物思人?里头那位短期我怕是无法应着你放出来了,不如今天我让阿容陪着你?”
    “我以为你今天就要开始。”
    “怎么会呢?你认出阿容是假的太快了,我本以为还要几日。原来你也在期待呀?”
    “不,”沈琢重新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抬眼道,“我和你合作,你放了所有人。”
    “所有人?”
    “包括泉州城的百姓。”
    “阿琢,这样会不会我太亏了?一个人换一座城,况且…我也没拦着那些百姓,他们去不了那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琢指着阿容,提示道:“玉哨。”
    宋然收敛笑意。
    “当初给他们吃的粥水里下了药,能让你用玉哨操控他们,对么?解药和玉哨我都要。”沈琢伸手,“我一个人的价值,可比一座城大多了,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对吧?”
    “你今日威胁我第二次了,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一把小臂长的匕首直刺沈琢喉咙,却又只剩一寸距离时倏地停下:“你为何不躲?”
    沈琢挺直背,将脖子坦然的露了出来,喉结正对着刀尖:“你猜我怕不怕?”
    “阿琢,你在考验我的底线。”
    “百姓对你无用,你留着做什么呢?”
    第115章 生死卦(六)
    宋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反倒是沈琢像个主人一样, 坐在桌前喝茶,只是不管过了多久,这茶还是腻, 喝得人心浮气躁。
    阿容也没留下, 石室里只有几个伺候人的奴仆和守卫。宋然倒是没有囚禁他,沈琢在泉州城里畅通无阻,就连病疯子再见到他,都没有半分失控。
    一连几日,宋然都未曾出现,沈琢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觉得这位梁世子真捉摸不透。
    笑里藏刀。
    “我要见萧钰。”
    “先生说了不得靠近囚犯。”
    “这样,你们把他带出来, 我就面对面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如何?”
    侍卫充耳不闻,只是仍旧拦着。
    沈琢只好放弃。表面上看得再自由,宋然其实还是防备着他的, 生怕出什么岔子。
    “沈公子。”
    耳垂猝不及防地被人摸了一下, 沈琢一下跳出三尺远:“你做什么?!”
    阿容好笑的看着沈琢,仍旧顶着霍遥的脸:“你就当我是他,不行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当做不当做的说法。”沈琢浑身都进入戒备状态,仿佛只要阿容一靠近,沈琢就能伸出一根刺来扎的他鲜血直流。他警告道, “离我远点。”
    “你不喜欢么?为了你, 我连脸都没有换。不知道底下我自己的脸, 会不会闷烂。”阿容苦恼道。
    沈琢摇摇头:“你没必要这么做。”
    “当然有, 我和他长得这么像,他有的我应该全都有啊。”阿容说着,掀开披风,露出腰间的配剑。
    长渊剑挂于身侧,远远的看着,阿容好像真的和霍遥别无一二。
    “你真……”对着霍遥这张脸,‘恶心’二字卡在喉间,就是吐不出来。
    就在他愣神间,阿容已欺身抱了上来,沈琢身躯一震,掐着阿容的手臂:“给我放开!”
    “不放,这么好的机会,便宜不占我是白痴。”阿容一臂收紧,另一只手又摸索着将他的双手禁锢于腰侧,宽大的披风顿时将两人都罩在了底下。
    寒风肃肃,吹得人头脑发热。
    阿容含糊道:“偷得一点是一点。”
    沈琢侧着脑袋,躲避阿容的气息,颤声道:“滚,开!”
    “你知道么,西梁口大乱。京中无暇顾及泉州,也不会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容断断续续的说,“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就算有,他们也赶不过来了。”
    沈琢僵住,连骂阿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外人看来,它如同兔子般乖顺的窝在阿容怀里。
    “我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
    宋然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阿容撤了力气,放开沈琢,与此同时,沈琢将人推开,两颊气得通红。
    “看来你很喜欢他。”宋然暧昧一笑,走到沈琢身边,“在看什么?”
    “把他弄走。”
    “把他弄走,谁陪你解闷?”宋然和身着一起并肩,挺直站着,“放心,过了今日,他不会再碍你眼了。”
    沈琢垂眼,看不出神色。
    宋然自顾自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诶,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你若能成功,自然就知道。”
    “那你得祈祷我能成功。”
    沈琢不明白。
    宋然柔声道:“我若失败,你也活不成。”
    沈琢沉默,手藏在袖子底下,细细的摩挲着。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想,书里的反派不都最后会被打倒么?怎么偏偏宋然这么顺利。从岑州到京城,再到泉州,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却无脱身的可能。
    “不会有人来的。西梁口时不时出乱子,为的就是拖住裴念回京的日子。”宋然心情舒畅,仿佛知道沈琢在想什么,多解释了几句,“老头子困于渝州,可我那位叔叔却没想到,渝州地处边界,北接草原,西临各部,是接触联合的最好机会。”
    他说着,像是勾引少年人的魂魄,蛊惑的语气回荡在沈琢耳边:“和我一起,带我去看看那个‘极乐’。”
    最后几天,似乎为了防止出什么差错,沈琢被软禁在了神女庙的地下。
    出不去,也见不到霍遥。
    泉州城重归了平静——字面意义上的安静,病疯子听话的躲在屋子里,仿佛还像平常百姓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营帐也没了动静,远远看去,好像所有的地方都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