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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未知

      “在这儿待几天真是时光飞逝。我一想到还要在德蔚待两年多时间,这可怎么熬啊?”
    安牧野忽然转头看了看韩蓬,“你不会为了许晏宁转江汀一中去吧?”
    韩蓬不吭声。
    赵斯睿捡起地上的枕头抱了起来,表情跟个怨妇一样,“这下好了,少爷要为爱空降江汀一中了。”
    “不去。”
    韩蓬翻了个身,去那儿干什么?学又学不过沉致衡,让许晏宁更看不起我?烦。
    “我们两周交流学习还剩一周,后天又得去江汀一中报到了。”安牧野头靠在床沿上,突然想起他爸电话里聊到的一件事。
    “对了,我爸今天说白桢转到江汀一中去了。估计是我们走了她才会去。”
    韩蓬恹恹地阖上眼,毫不关心。
    成渠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担忧,“她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去了肯定是进火箭班或者试点班啊。要是她成了许晏宁的同班同学,不会把少爷射箭那事儿说出来吧?”
    韩蓬猛地睁开眼,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个人齐齐回头看他。韩蓬有些恼火地挠了挠鼻梁骨。
    许晏宁额角磕一下都能怕自己怕成那样,要是看到白桢肩膀上那箭伤,不得把自己当洪水猛兽?
    安牧野想了想,“她是个聪明人。我那天说了,如果想保住他爸的饭碗就不要乱说话。她不至于那么傻。”
    韩蓬靠在床靠上,犹豫了很久。
    “我可以跟她谈谈,不能让许晏宁知道。”
    白桢坐靠在病床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成渠的微信朋友圈。
    放大他发出来的每张照片,从里面找出韩蓬。然后盯着那张脸,一直看。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她对韩蓬只有恐惧,并无憎恨。
    有很多时刻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天不多那几句嘴,是不是她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鲲栖岛。
    只是几张岛上的碎片,她就能想象和拼凑出那个令她心驰神往的世界。
    她看着那张驾着快艇的模糊的侧脸,迫切地希望自己的人生和他产生更多的关联。
    但是这几个人里,她只有成渠的微信。
    还在少爷房里瘫坐的几个人愁眉苦脸,安牧野建议成渠跟白桢提前说一下,先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成渠看了一眼韩蓬,韩蓬垂着眼皮点了点头。
    成渠:白桢,你在哪家医院?我们回江汀了准备去看看你。
    白桢:你们?
    成渠:我们五个人。
    这条消息发过去,果然那边就没回复了。
    成渠晃着手机等了半天,“她肯定是怕了啊,那天都吓成那样了。一听是我们五个人,声都不吭了。”
    韩蓬又恼火地仰头靠在床靠上。只要她想说出去,就算不让她转学去江汀一中,她也能找机会说出去。
    安牧野想了一会儿,“你直接说韩蓬没有恶意,让她别担心。”
    成渠:你别担心,韩蓬他是想好好跟你谈谈,他没有恶意。
    白桢放下了手机,摸了摸肩头的纱布。
    她在想,他为什么想找自己谈谈?他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肯定也觉得没有必要给自己道歉和补偿。
    为什么谈?谈什么?
    成渠直接丢开手机,“她不回我了。看来是真的一箭射出心理阴影了。”
    韩蓬拿起成渠的手机,手指在手机的边沿快速地敲了几下。脑子里全是许晏宁看到他吓得攥笔的那个画面。
    他丢开手机,心烦地用掌心按了按额头。以后再招惹别的女孩子我就拿自己去喂鱼!
    白桢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成渠没再发消息过来。
    为了保证不错过这个“谈谈”的机会,她看准了时间,回复了消息。
    当一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愧疚,一定要利用好这种情绪。
    白桢:江汀市中心医院。
    “回了回了回了!”成渠把手机丢给韩蓬,“市中心医院。”
    韩蓬眉头舒展了些。虽然很不想见她,觉得她这人说话很讨厌。
    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再冒被许晏宁害怕和讨厌的风险。
    舒荣送这几个小子到了港口,看着他们登上了邮轮。
    他朝着身边的管家舒怀笑了笑,“这小子还能开开心心玩儿两年,等他成年了,我就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了。”
    “少爷年纪还小,贪玩儿很正常。”
    舒荣戴上墨镜,表情闪过一丝凛冽,“找几个得力的,跟着那个叫许晏宁的小姑娘。”
    舒怀并不追问为什么,“是。”
    “以后想让那浑小子听话,总要有个能拿捏他的人。他跟他那死了的爹一样,是个情种。”
    舒怀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内心感叹:您老自己也不遑多让,不然也不会膝下单薄。
    舒荣忽然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我是怕他担不起这副担子。”
    “少爷毕竟是鲲栖岛未来的主人,总要担他该担的责任。”
    “希望老天爷让我多活些日子吧。”舒荣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邮轮。
    德蔚四小呆围着韩蓬坐在甲板上,七嘴八舌。
    “对了,少爷,我们那天开车不是到了岛上那座山下吗?山那边是海吗?”
    韩蓬垂眼看着在手里转动的手机,面无表情地说:“不是。”
    “什么地方。”
    “不知道。”
    成渠揉了揉鼻子,“你是岛主你不知道?”
    “不知道。”
    德蔚四小呆更好奇了,纷纷露出了求知而不得的遗憾。
    “我也没去过,外公说我成年之后才能去。”韩蓬睨了他们一眼,“我前两年太好奇了,搞了个无人机飞上去,还没到山那边就给我炸成灰了。”韩蓬想到这儿笑了笑,“不知道那边什么人,还用广播给我来了一句:I’m  sorry,  Penn!差点没把我气死。”
    四小呆笑了笑,然后集体沉默。
    实在是猜不透啊,鲲栖岛还有少爷都不能去的地方,真的是好奇死了。
    如果乘着直升机从高空俯瞰,其实也看不出这座岛的东西之间有什么泾渭分明的,天差地别的地方。
    那个无形却真实的鲲栖岛,犹如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被那座高高的屏障切割成了两半。
    韩蓬16年以来一直住在太极的“阳”里,德蔚四小呆这些天也是在鲲栖岛的“天堂”里游玩。
    太极的“阴”面,就是鲲栖岛的“地狱”。
    那是舒荣不想让韩蓬过早触碰的,属于成年人的残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