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月下之宫 MENU 17 异族突袭(3)
萝乐娜坐在麒麟背上,把被吓昏的艾利尔放到自己身前,防止他掉下来,跟随少年往他的国家去。
三尺高的式神奔驰于辽阔的平原,正在耕作的农民们见状,无不感到畏惧又崇敬。萝乐娜不得不把身体埋入麒麟的毛中,避开村民们殷切的视线,顺利地跟随少年回到他所谓的红龙国。
进入这个国家的主要村庄,少年从赤鹿的背下来,那隻鹿随即消失,变回他手中的符咒。他接着将披肩翻开,里面居然有许多彷彿卡片收集册那样的製物袋。他把式神的符咒放进其中一个空位,斜睨着仍骑在麒麟背上的萝乐娜,「喂,赶快把你的麒麟收回去!」
萝乐娜不懂得收回式神的方法,只是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水乡泽国。与刚才见到的草地、山坡不同,「红龙国」的村庄原来是建筑在水上,境内虽然搭建了几条重要通道,大部分目的地却必须搭乘渡船才能到达。显然,这座村子的地势比外面要低,房屋也几乎都须架在水面上。但也正因如此,这儿蕴藏了丰沛的水资源,农作物年年丰收,不用烦恼乾旱挨饿。
少年很自然地转身离开,心想着收回式神虽免不了比收回普通神兽来得久,但也就是几秒鐘的事情。哪想走了一分鐘之后回头一看,那两个西方人仍坐在麒麟背上。
「上官大人!是上官大人回来了!」妖精子民们赶紧把船撑到村子中央的主要道路边,一个个跳上通道,手里捧着刚採收的稻米与水果,围在少年身边,迎接他的归来。
被称呼为「上官」的少年委婉地拒绝子民们奉献的礼物,笔直地走回村庄入口处,双手盘在胸前,鄙视地盯着萝乐娜,「这隻麒麟该不会是你从别人手中买来的吧?用这种骯脏的手段收服,难怪连回收都不会。」
「不,不是用买的,是别人送我的。」
他冷哼一声,又笑了几声,「有人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可是六神之一的麒麟耶!果然,西方人的话不能相信。」说完,看了看式神清澈的双眼,那眼神又不像是被强迫召唤出来的模样,于是无奈地转过身,背对着萝乐娜道,「只要告诉式神,你做得很好,可以暂时休息了,牠就会乖乖地被收服,回到符咒里。赶快收回,我不会再转身了,你没跟上不关我的事。」
萝乐娜赶紧顺着麒麟的毛,正要让牠回到符咒里,村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叫喊声:「来了!他们来了!」
驻守于最高神木顶端的监视兵奔向上官,累得跪倒在他面前,「那群人推着大砲来到山脚下了。」
少年的表情迅速变得比鬼还兇恶,「你说西罗的妖怪吗?可恶,没想到那战帖是真的!」
拿起黑布遮掩面容,察觉到眾人都听见了这段对话,索性将手用力一挥,鼓舞士气,「大家不用怕,和之前演练的一样,女人与小孩躲进红莲设下的结界,我率领菁英部队去击溃他们!放心吧,我们拥有祁门国最强的式神,马上就能解决那些无耻的异族。」
萝乐娜听见「红莲」这个关键词,忙让麒麟顺着她的心意伏下头,把昏迷不醒的艾利尔交给旁边的一名女子,「麻烦你了,请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会儘快回来。」
名叫上官的少年奋力地往监视兵所说的方向奔跑,来到陡峭的悬崖边,直接纵身往下跳,从远方飞来的巨型老鹰立即接住他,载着他往前飞行。
萝乐娜捉紧麒麟的毛,「拜託你,帮我跟紧那名少年!」
麒麟的动作就像风一样快,跟着上官跳下悬崖。伴着萝乐娜的尖叫声,牠沿着崖壁往下俯衝,又乘着风跳往对岸。
后方,菁英部队奔驰而出,紧随上官的脚步。
上官和萝乐娜转眼便消失在村庄入口外,随后,一名穿着艷丽和服,外表比女人还要美艷的男人从树后现身。绷带遮住了左眼,他用右眼看着瀰漫在村外的沙尘,悠哉地吸了口菸,吐出一大团烟雾。
「红莲大人!上官大人已经到战场去了,这可怎么办呀?」留下来的女人和小孩全围拢到红龙国最可靠的红莲身边。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隻黑色纸鹤,随意捏了捏,黑纸鹤就像影子一般活动起来,追着上官而去。如此放出了二十多隻保护上官的黑影,他又吸了口烟,将烟气吐向蓝天,「放心吧!大家先去神木旁边躲避,这样我也好向上官交代。」
「红莲大人不一起躲吗?」
他看向问话的女子,注意到对方背着一名陌生的西方人,「生面孔?把他交给我。」
「这是骑在麒麟身上的女孩带来的人。」
女子放下艾利尔,红莲把他扛到肩上,露出微笑,「知道了,你们赶快去避难。」
女子马上脸红了,「好的!」与村里的妇孺们一起走向设有结界的神木。
红莲独自佇立于村庄入口处,没想到今日跟踪出来视察民情的上官,居然会碰上异族入侵。双眸望向已然飘入高空的烟雾,就见平均扩散的烟雾忽地全聚拢在一块儿,飘往他的右方。同时,一头长发也拂动起来。
一名身穿黑衣的影武者从阴暗处走出,跪在他身旁,「大人,对方也会使用术法。已经起风了,他们召唤的水龙很快就足以淹没整个村庄。」
闻言,红莲的嘴角上扬,扛着艾利尔,笑看从远处朝这里奔来的水龙,再吸了口菸,「我们本来就生活在水上,真是多此一举。」
发现水龙席捲而来,村民们无不惊慌失措。红莲的表现却完全相反,悠哉地收起菸管,仰起头,掏出一张符咒,举起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个记号。术法登时点燃符纸,燃烧后的符咒碎片飘散到空中,在他身前凝聚成一个椭圆形。
倏地,椭圆形中空位置飞出一隻巨大的火凤凰。抵挡不了这股炙热,一旁的影武者不由得退后好几步。红莲身边则似有无形的保护节界,他所召唤的式神无法伤害他。
火凤凰逕直朝水龙奔去,两隻式神在红龙国境的空中盘旋争斗。水龙用身体捆紧了凤凰,却难耐对方的高温,身子逐渐地蒸发,体积渐渐缩小,直至最后缩成虫子那般大小,被凤凰一口吞下。
消灭了对手,凤凰绕着整个红龙国境飞了一圈,旋即回到符纸火焰围成的椭圆形中空处,消失无踪。
四周回归平静状态,红莲朝凤凰绕境时不慎引燃的树木挥了挥手,树林上方立刻出现夹带雨水的乌云,熄灭枝头的火焰。
「不愧是最厉害的红莲,让我目睹了珍贵画面!」趴在他肩上的艾利尔不知何时恢復了清醒,用他的肩膀当支撑点,跳了下来。
红莲斜着眼观察了他一会儿,笑着问:「同样都是男人,何必要穿着女人的衣服?」
艾利尔拨顺秀发,回以一笑,「彼此彼此。对了,你既然是这里最厉害的术士,能不能算出我的朋友现在在哪里?那是个红头发的少年。」
黑衣影武者惶恐地看着艾利尔,在红龙国内,除了上官大人,没人敢直接用「你」来称呼红莲大人。即使知道红莲大人的目的在于帮助国家,但一想到他拥有比红龙国王族更厉害的术法,任谁都不敢和他作对,或是加以牴触,只敢战战兢兢地对待。
红莲低头俯视艾利尔,把烟吐在他脸上,呛得他咳了好久。
「莱恩吗?自己找。」
他转身离去,经过艾利尔身边,无声无息地从自己身上挪移出几道普通人看不见的透明影子,附着于艾利尔身后。这在红龙国被称为白影者的术法,一种不会做任何攻击的影子探子,和先前发出跟随上官的黑影不同,「间着没事的话,就祈祷你的朋友能平安回来吧!」
落下这句话,红莲的身影驀地化为好几隻蝴蝶,飞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