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吹了很久的风，后面走来一个人给她披上外套。
    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让他坐在旁边。
    “你以前，是不是跟我一起很累啊。”
    秦淮摇了摇头。
    但是柳清欢没有信，继续说了下去。
    “被逼着穿不喜欢的衣服，学不喜欢的东西，变成不喜欢的样子，我以前以为你是性格冷，所以什么都跟你说，现在想想你应该很烦我。”
    她坐在长廊上晃荡着双腿，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又是一个十五，圆月高悬。
    “现在想想，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从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擅长什么，莱塞是我选的学校，学术氛围很好，但是商学院很平庸，对你确实没有用，我只是一直让你跟我一起，但是人生来就是独立会有自己的路。”
    风吹起柳清欢的长发，她转头看着秦淮额前碎发飘拂，他依然是温柔乖巧的注视着自己。
    柳清欢明白了这么多年自己的不安全感来自于哪，秦淮一直活在自己给他定好的套子里，让她觉得顺心如意，但是慢慢完全没有人的独特鲜活。
    他会永远答应她的要求，顺着她，但是永远都没有自己的喜好和情绪，就像在当一只玩偶。没有生气没有伤心没有偏好，无从窥探。
    而他对着其他人就会有鲜明的喜怒哀乐，对着沉珂杀气腾腾也比在自己面前垂落双手鲜活许多。
    柳清欢看着他沉默不语，想起来他在视频里跟沉珂骂来骂去，还有跟另外几个人的闲聊和威胁。
    她伸手摸了摸秦淮柔软的黑发。
    “去剪你喜欢的寸头吧，秦淮，我愿你是自由的。”
    秦淮抓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柳清欢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带着对所有人的友善。
    “我愿意的，那些是我自愿的，能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你选的就是最好的，我去办交流手续转来跟你一起。”
    柳清欢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走的科研学术，这所学校也不适合你，秦淮，我们的路线不一样只会浪费时间。”
    柳清欢摇了摇两个人交握的手。
    “未来总裁的时间应该很宝贵，你不要总是在浪费虚度，我们是不同道路上的人，到路口就该分开了。”
    秦淮看着她面色坦然，没有任何开玩笑和故作轻松的成分。
    “不喜欢了，你生气也不生气了吗？”
    秦淮此刻的表情柳清欢从未见过。
    惊慌失措，又带着早已知晓的心如死灰，平静而了无生息。
    啊，果然，白首如新，青梅竹马十几年，却是一无所知。
    “我想，我以前对你的认知都不准确，也没有自信说了解你了，可能，我才是需要被纠正的错误吧。”
    柳清欢任凭秦淮手上越握越紧，也不喊疼。
    他放开看时，已经有些红。
    秦淮摩挲着她发红的地方，明白她的平静。
    有些东西，如果不说，是真没有机会了。
    “大概，没有你的话，我会变成一个垃圾吧，泡在烟酒或者什么里面虚度光阴，任凭世间人事来去，等着一生结束再也不醒来。”
    他从背后抱住柳清欢，把头搁在她肩膀上，看月色倾洒在面前风光之上。
    “碰到你了我好像还是没有抓住，就一直等你提出要求，习惯陪伴了，便觉得理所当然会一直如此。”
    “你说的事情我想过了，如果我们都有对象会是什么样。
    如果我有了，可能你就会消失彻底，其他人说我有眼无珠，然后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你的风光无限，然后我由于做不到一个合格的其他人男朋友被分手，或者那些新鲜好奇感消失我提出分手，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空荡里消磨光阴受尽活该的报应。”
    他沉默许久，柳清欢回头问他。
    “如果我有了呢？”
    秦淮的碎发遮住他眼睛。
    “如果那些亲密其他人要分走，我可能会找他单挑。”
    柳清欢看他并不像开玩笑。
    “我有了男朋友当然要跟异性保持距离啊，你凭什么找他单挑啊，怎么都算你不对。”
    秦淮无所谓。
    “能解决就行，不对就不对。”
    柳清欢推开他，站起来在回廊走过来走过去。
    她好像明白哪里不对了。
    “你是不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啊？秦淮，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你不应该也一样吗？”
    秦淮抱着外套并无波澜。
    “你的反应是我今年亲身经历的啊，但是我本来就不是好人，你刚刚抛弃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吗？”
    柳清欢想了想，“后半段，你被分手还是分手过了？”
    秦淮否认了，不过提到了他们一直回避不谈的当初。
    “白姮跟我告白之后的元旦，我是在等你一起过的，白姮跟我示好的时候我在帮你写课堂笔记，即使在一起了，应该也只会是场闹剧。”
    柳清欢退了几步，秦淮明白她在想什么。
    “我不会跟其他人在一起，你不会成为那些故事里讨伐的存在，那几天的模糊不清是我的问题，你不要想太多最后怪自己。”
    柳清欢摸着背后的柱子，碰到衣角，整个人跳了起来，后退被秦淮接住。
    蓝色头发露了出来，他手中打火机的盖子被拨弄着发出声响。
    沉珂走到秦淮面前，带着笑问他。
    “终于不装了？”
    柳清欢被秦淮虚扶着，衡量沉珂离自己的距离。
    她退一步，就是跟秦淮紧贴着。
    要是站直，就是成了奥利奥夹心，前后两个人还差不多高。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米九，比他们都高就没有这种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