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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第124节

      丁雪没理他,@梁径:“儿子,最近还好吗?”
    梁径说好。丁雪又问时舒,梁径也说没什么事。
    这些很琐碎的事悬浮在眼前,等梁径处理完,他合上电脑,再次去买了杯咖啡。
    冰块混合咖啡,进入口腔,顺着喉管下去,胃里瞬间冰冷。
    草坪上有两只拉布拉多在追逐。
    夜空变得晴朗,云层舒卷,月光澄澈,明天估计是个大晴天。
    气温还是很低。
    梁径想起闻京方安虞原曦高考完来英国找他们玩的那一个月。
    在英国东北海岸的一个岛屿上,时舒和方安虞掉队半小时,那个时候,他好像也陷入了这样一种情绪。
    原曦第一个发现时舒和方安虞走丢了。
    那会他在海边和船只负责人商量租船出海的事。原曦跑过来告诉他,说时舒不见了,方安虞也不见了。闻京已经去找了。
    那一刻,他的脑子是有几秒空白的。
    他问原曦,手机联系得上吗。原曦就指了指不远处自行车旁边的两只书包,“都在书包里......奇了怪了......怎么不说一声——”
    记得那会他还安慰了原曦几句。原曦急得不行。
    之后半小时,他们三个绕着周边一些重点建筑找人。
    也许是他知道好歹方安虞在时舒身边——虽然没什么用,又或者他觉得这个岛屿是个很安全的岛屿——所以,虽然那个时候他经历了半小时的“时舒失踪”,但起码他潜意识知道事情不会太严重。
    后来,他们在一家便利店找到买雨衣的走丢二人组。
    两个人抱着花花绿绿的雨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他们仨过来,还笑着招手。
    原曦气到翻白眼,船上都没怎么理他俩。
    “我和闻京说了呀!”
    时舒搂着梁径腰,坐在自行车后座,不解:“我说了呀!真的!不信你问方安虞。我说我们去买雨衣了!不然回去又老是找地躲雨!”
    虚惊一场,出海归来后,梁径才问起他们为什么离队都不说一声。
    梁径说:“问方安虞?你俩没头没脑——一丘之貉。”他语气说不上多好,颇具讽刺意味。
    时舒气得掐他。
    那个时候,心慌恐惧的情绪似乎并没有眼下来得深刻。只是晚上在酒店,耗费在浴室里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些,做得有点过头。他记得时舒膝盖全青了,第二天走路都不舒服。
    ——其实是有影响的......
    梁径放下咖啡,看着头顶的夜空。
    他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人牢牢拴在身边呢。
    过了会,梁径想,头脑无比清晰,清晰得好像在做一份风险精算分析——他需要绳索。
    这么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笑了下。
    估计又要哭。
    拉布拉多跑到他身边,晃了晃尾巴,忽然又掉头跑走。
    那边会议结束,时舒跑出来找他。
    他打好腹稿,像一个上台发言的学生代表,在梁径面前发表了一段道歉感言。
    先前的笑意并没有从梁径脸上褪去,他温和地看着时舒包含歉意的面容,十分慷慨地说,没有下次了。
    时舒以为这件事马马虎虎算过去了。当然,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接下来起码一周,他得小心点过日子。
    但是,在回去的车上,梁径忽然和他说,明天不出门。
    时舒望着窗外:“啊?”
    梁径目视前方,车子在一家便利店前缓慢停靠,他语气平淡:“我去买点东西。”
    时舒看他下车,不是很明白。
    当梁径拿着一卷尼龙绳和胶带上车的时候,时舒在他从容的动作里感受到一丝熟悉——梁径在床上都是这样的。
    梁径将它们随手扔在后座。
    时舒瞬间呆住。
    之后十几分钟,车内几乎是死寂。
    时舒眼圈慢慢发红,他看了眼后座,又去看身旁面色如常的梁径,车速平稳,不紧不慢。
    他低下头,一点点咬着嘴唇内的肉。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不顾后顾冲出去的那一分十七秒,对梁径而言,意味着什么。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我不要......”
    时舒低头说,语气哽咽:“我不要......”
    梁径往后靠了靠,闭上眼,“时舒,下车。”
    “呜......”他直接哭了出来。
    梁径没理他。
    过了会,他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湿漉漉地吻住。
    时舒:“梁径,我害怕......”
    梁径睁开眼,他注视哭得一塌糊涂的时舒,嘴角弯起,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
    他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说:“怎么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
    时舒哭到崩溃。
    第100章
    他们在车上坐了好长时间。
    时舒崩溃地哭了会。梁径很有耐心地给他擦眼泪, 他还伸手拍了拍时舒后背,后来掌心贴着,一点点抚摸, 再后来, 时舒情绪渐渐平缓的时候,他覆在后背的手就不动了。
    他抱着他, 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舒坐副驾上, 半边歪倒在梁径怀里,不大舒服的姿势,但他受惊过度,抽噎着发愣。
    静悄悄的。
    树叶子掉在车前窗上,哔哔啵啵。
    发顶忽然被人触碰。
    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发顶,往后推了下座椅, 将发呆的时舒用力托抱到了自己这边。
    时舒坐在梁径身上, 垂眼看着梁径。
    他哭得太厉害, 睫毛都粘在一起,眼眶红得不像话, 嘴唇却更鲜红, 此时微微张着, 在梁径仰头要亲他的时候,又很快地抿起来。
    梁径发出很轻的笑声。
    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打破他眼底的沉静,一双略显阴沉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时舒, 一眨眼、一抽噎、气息的急缓、抿动的嘴唇......他看着他,半晌又要去亲那两瓣嘴唇。无论什么时候, 他都沉迷其中。
    时舒一下扭头, 不作声。梁径的视线就在他的脖颈和耳侧流连。他伸手摸了摸时舒湿漉漉的脸颊, 没说话。
    也许是这么梗着脖子太累了, 片刻,时舒垂下脑袋,歪头靠上梁径肩膀,瞧着窗外。
    整座城市灯火辉煌。
    绿植掩映间,能看到隔岸高高耸立的摩天大楼,一块块精准分割的玻璃好像碎星,入目光彩琉璃的。
    时舒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他和梁径在床上的画面。
    在一起那么久,不是感觉不到梁径的某些癖好——说“癖好”似乎有些正式,时舒想,可能是兴趣。一时兴起的那种。很多时候兴头到了,梁径才会生出些许过分的举动。而那个时候,他反而没有前一刻那么沉迷、难耐,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时舒,瞳仁黑亮,注视时舒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好像巡视领地的猛兽,又好像站在高高陷阱旁俯视猎物的猎手。时舒有时候受不了哭,有时候害羞得不像话——某一刻,他感觉自己是破碎的、是倾倒的蜂蜜,在梁径的抚摸与亲吻中,一点点黏合起来、一滴不剩地装进罐子,封存起来。
    但今天的梁径,好像只是想让他破碎。
    “你要把我绑起来吗?”他望着窗外,对着玻璃说。
    窗玻璃上映出梁径覆在他背上的手,很好看的一只手。宽阔修长、骨节分明,白皙的肤色,无端显出几分矜贵又淡漠的气质。
    “嗯。”很简短的一声。
    时舒恶狠狠地瞪着玻璃上那只手,眼睛红通通。
    过了会,他说:“还要捂住我的嘴巴。”
    时舒坐直,朝后座那卷黑色胶带看去。几秒收回视线,对着梁径重复:“你要用它粘住我的嘴巴。”
    梁径抬头注视时舒。
    说这话的时候,粉润柔软的嘴唇触碰又分开。因为生气,一张一合都很用力,雪白的牙齿和粉红的舌尖忽隐忽现。
    梁径再次仰头去亲时舒。
    “唔......”
    第三回 ,想扭头避开的时舒直接被握住后颈。梁径含住他的嘴唇,很温柔地吮住、轻咬,反复品尝,仔细舔舐。时舒不想张开嘴,梁径就用另一只手扣紧他的下巴。他不得不张开嘴。无处可逃的舌尖被更用力地叼住、含吮,又湿又热。
    他亲吻他,看上去柔情四溢,实则不由分说。
    时舒气得想推他,但空间有限、姿势限制,他甚至不能从梁径身上挪动分毫。
    不知道被亲了多久,梁径放开时舒的时候,时舒眼眶又潮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时舒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眼眶含住的一点泪水抹到手背上。梁径握住他的手,拇指在时舒手背轻轻摩挲。他看上去有些沉默,但在时舒想要把手抽回来的时候,他没放开。
    时舒垂眼瞧他。
    先前一轮崩溃大哭是因为始料未及的恐惧和委屈。眼下,时舒回过神,只觉得生气。他想起十八岁那年暑假在安溪梁家老宅的三楼、在那间恒温的屋子里,梁径也是这样,冷硬强势,不容许他拒绝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