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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色温柔 第121节

      容钦:“所以给你打电话,你的直升机停在哪了?”
    梁束:“在青华。”
    容钦:“好,我现在过去,先升空,随时保持联系。”
    许多话不用说。
    这瞬间梁束恍然,想通许多。
    但时机不对。
    容钦能从滨城坐直升机先飞过来,可安涴光标还在移动,他只能开车去追。
    还好,半个小时之后,光标停在一处荒芜的海边。
    梁束放大导航,用力踩下油门。
    安涴,坚持住。
    他眼尾发热,重重眨眼将喉咙的酸涩咽下去。
    紧紧攥住方向盘,皮肤与方向盘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骨节发白,像要断了一样。
    王希慷无比担忧地看他一眼。
    想开口劝,可张开嘴根本没法说话。他也提着心呢。
    瞥见梁束沉寂的侧脸,状若癫狂的赤红眼尾,他整个人像要绷断的剑。
    王希慷悄悄将双手握到一起祈祷。
    各路神明菩萨啊,你们哪个好使我以后就供奉谁,这次可千万保佑安涴安全无事啊!
    海边破败的小屋。
    容母素手反转,含笑盯着指尖豆蔻,又调转给安涴看。
    “好看吗?”
    安涴后背紧绷,终于察觉从对方神经质的神情里察觉出不对劲。攥紧手,暗觉不好。
    如果是正常人,怎么都好说。
    这要不正常……
    她肃神,目光定在容母身上。
    约仔细看,约心惊。
    对方有种不正常的亢奋。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容母娇笑,红唇扬起,特别甜,“我做的事可多了呢。”
    语气跟撒娇邀功似的。
    “三年前,酒店里那个男演员……”
    容母缓慢地说着,笑意盎然地欣赏安涴骤然惊变的神情。
    “就是我找的呢。”
    她低头又摆弄指甲,“可没想到居然让你给逃了。”
    语气骤然低落,字字咬的狠,阴森道,“你运气倒不错。”
    “不过你之前识时务,走了就没回来。谁知道你现在怎么回事,脑子又拎不清啦?”
    容母怨怼地瞪安涴一眼。
    “也没事,虽然走廊的监控让容钦删了,但我那还有一份。”
    “你想不想让梁束看到?”
    骤然,死寂般的安静。
    容母欣慰地欣赏安涴震颤的瞳孔,为她的濒临崩溃又往上加码。
    “你说如果梁束看到了,会什么反应?”
    “他那离经叛道的性子……”
    容母点到即止。
    “为什么呢?”
    安涴哑声问。
    他俩就谈个恋爱,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甚至在违法边缘都要拆散他们?
    她不明白。
    “为什么?”
    容母低眸冷嗤,“这得问你的……好婆婆。”
    安涴凝神。
    可是梁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之后又很多年之后容母和容钦才找到梁束的啊。
    跟梁束母亲有什么关系?
    在安涴印象里,梁束母亲是个温柔到几乎没有主见的柔弱女人。
    不然也不会被梁家少爷骗的那么惨。
    生了孩子,孤苦伶仃拉扯大,又怨恨而亡。
    看到安涴不解的神情,容母好像突然有了倾诉欲。
    她甚至抬手让人送来两把椅子,一壶热茶。
    安涴木着脸看黑衣人忙碌,在昏暗破败的木屋里摆上精致的红丝绒软椅,还有银壶温茶和黄油饼干。不安感更加浓烈。
    因为正常人干不出这些事。
    安涴心脏不停往下坠。
    容母坐好,热情伸手邀请安涴坐下。
    “……”
    安涴在她对面坐好。
    “你想知道,我就给你讲讲。死也得让你死个明白是不是?”
    “……”
    安涴怎么都没想到,在近乎被绑架的场合,接下来她会听到堪称狗血的陈年往事。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原来叫什么?我叫二丫。”
    “多难听是吧。”
    容母神经质地笑了,肩膀直抖,“但是你知道梁束他妈叫什么吗,她叫晴兰。名字听起来就用心的多吧?晴日下的兰花,多好听。”
    “后来我离家,把名字改了。我叫自己容宁,宽容安宁。”
    “晴兰比我小三岁”,
    容母眯眼陷入回忆。
    晴兰比她小三岁,幼时身体又不好,于是得到了全家人的宠爱。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什么都可着晴兰。爸妈和爷奶挂在嘴头上的一句话就是晴兰小,你当姐姐该让着她。
    小时晴兰长得好,跟年画娃娃似的,谁都喜欢。可她不知怎么的,肤色黑。村头放羊的小男孩都笑话她,但一见晴兰就红脸。
    一开始她觉得没什么,妹妹小,让着她也应该。
    渐渐长大,她去读书,碰到了一个男同学。男同学和她心照不宣地暧昧起来,她那时都憧憬高中毕业,上大学之后就跟他结婚。
    高中毕业后两个人约定好,她去外地读书,他在当地工作,等她毕业就在一起。
    大二放暑假时,她回家,出去找朋友,他来找她时不在家。偶遇了晴兰。
    晴兰对他一见钟情。
    知道是姐姐关系亲近的男同学之后,晴兰求她撮合。
    她不肯。
    家里人都说她,后来晴兰在旁边哭,他们就骂她,抓起地上的柴火棍打她。
    她不想妥协,赶他走,对他喊以后远走高飞,带她离开这个家。
    可等她一年后再回家时,他心虚地站在晴兰身边,晴兰摸着鼓起的肚子,对她甜甜地笑。
    她如遭雷击。
    姐妹俩算是杠上了。
    从此家不是家。
    母亲却骂她,之前你也没跟小汪领证摆酒,咋就是你的了。晴兰喜欢他,你就让让她怎么了?
    这能让吗?
    她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他喝多了认错人。
    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能怎么样,不还是有孩子了,马上足月要生了,还能打了不成。
    她不知去哪,觉得哪都没有容下自己的地方。
    深夜上了山,结果第二天听说他担心的不得了,独自来山上找她,人没了。
    晴兰受惊,早产了。生了个男孩。
    刚生下来的小男孩身体虚弱,需要去医院。
    家人忙着照顾晴兰,让她送男孩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