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就到这，我要下班了。”佟阿南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人。
    好吧，你有本事，你任性，这才下午两点刚过，就说要下班了。
    大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目送她离开。
    佟阿南一走，陈正宇就对程守光说道：“老程，你身为长辈，还是要管管阿南，这下班也太早了，至少也得等到四点吧。”
    程守光闻言，没好气地怼道：“老陈，你这就不厚道了，按理说，你也算阿南的长辈，刚刚阿南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陈正宇：我那不是不敢么。
    程守光：你以为我就敢？
    陆渐离见他们俩这没出息的样，赶紧转移话题，对现场所有人说道：
    “同志们，佟教授毕竟只有一个人，精力有限，大家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她。
    咱们自己负责的研究，还是必须抓紧时间做出来，设备都给大家提供了，剩下的就是努力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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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元旦，程川终于顺利结业，而且还是这一届唯一的十项全能优秀毕业生，这是他第二次获此殊荣。
    佟阿南开车去接他的时候，还给他送了一大束月季，以示祝贺。
    本来是想送玫瑰花的，但是，找不到。
    反正月季和玫瑰长得也差不多，凑合吧。
    这月季还是佟阿南在家属大院里“拿”的，只不过是趁夜悄悄拿的，种花的那些人家不知道。
    当佟阿南捧着一大束花出现在进修学院门口的时候，程川还以为佟阿南打算学别人一样在家种花，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花。
    但之后，佟阿南居然把这花送给了他。
    程川一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收到花，这感觉还挺开心的。
    难怪女同志在谈对象的时候，都喜欢收花，他身为男同志，没想到也能体验到这样的幸福。
    程川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从没送过佟阿南花，将来一定要补上。
    这也不能怪程川，现在街上根本没有卖花的，别人送的花，那都是自己在郊外摘的。
    想到这，程川低头看着这一大捧月季，怎么看都不像是野花，而且，这差不多有上百朵吧，他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不过，看着佟阿南此时一副求表扬的小表情，程川突然就不想再深究这花到底是哪里来的了，他只知道这是媳妇对他的一片心意。
    只是，把花拿回军区研究院家属区的时候，程川还是遮掩了一下，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本来，程川结束进修应该回东北军区等候调令，一般会在一个月内确定新岗位。
    但程川这边进修一结束，他的调令就下来了，而且是陆军总司令张宗辉亲自安排的，就在陆军总部军务处担任处长一职，享受正师级干部待遇。
    所以，程川都不需要回东北军区，年后直接走马上任即可。
    但程川还是打算年前回去一趟，毕竟在东北呆了五年，很多人和事，还是需要当面道别的。
    黄司令和顾政委平时对程川都非常照顾，还有那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在离开之前，肯定是要好好聚一下的。
    而佟阿南在得知程川将来会留在京城后，便打算直接退伍，然后安心去首都大学当一个任课老师。
    这样，她每周就只需要上两节课，其余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再也没人会来要求她做这个做那个了。
    这种咸鱼一样的幸福生活，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激动呢。
    只是，当陆渐离得知佟阿南的这个决定后，惊得手上的茶杯都要摔了，然后，立刻表示不同意。
    佟阿南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老陆，你怕是忘了，我的编制又不在你这边，只要黄老头同意就行，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陆渐离：....
    之后，佟阿南就决定要跟程川一起回东北军区，程川去告别，她去办退伍手续。
    陆渐离知道，他肯定是无法阻止佟阿南的决定，便只能拜托程川帮忙劝劝她。
    以佟阿南这个尿性，陆渐离担心，一旦她离开了这个研发环境，肯定很难再自己动手做研究，那岂不是要荒废她这一身才华。
    这对组织上来说，也是一项巨大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佟阿南要是不在他们军部了，以后想要邀请她过来指导讨论个什么问题，那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了。
    关于这一点，陆渐离还是看得非常清楚的。
    除非是佟阿南自己想做的事情，否则，别人要求的，她都不喜欢。
    就比如，跟在军区研究院这边上课比起来，佟阿南更喜欢在首都大学教那群还没怎么入门的嫩头青。
    陆渐离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跟那群大学生比，到底差在了哪里，难道他们不更加专业吗？
    佟阿南：没办法，一百斤的身体，九十九斤的反骨，还有一斤是水。
    等佟阿南跟程川一起出发回东北军区后，陆渐离立刻跟黄宏伟打了个电话，商量有关佟阿南的事情。
    黄宏伟也是跟陆渐离一样的想法，但他也没把握能成功阻止佟阿南，毕竟她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人要是处在佟阿南目前这个情况，难道不是应该直接申请留在军区研究院么？
    而且陆渐离已经明确表示过很多回了，佟阿南想正式加入研究院，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但她偏偏不，在得知程川留京后，竟然直接选择退伍。
    黄宏伟有时候也想不通，佟阿南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实，佟阿南想要的一直很简单，就是随心所欲地过点小日子而已，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每天都可以自由自在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
    但在军区研究院，似乎不行，因为陆渐离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按照计划来，绝对不能打破。
    所以，佟阿南每次有事找他请假的时候，陆渐离都是不同意的。
    “我不同意”这四个字，好像是陆渐离的口头禅一样，反正佟阿南听得最多，她都快形成条件免疫了。
    陆渐离：虽然我是不想同意，但是，最后哪一次不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的原则早就被你打破了，好不好！
    但是，在首都大学就不一样了，佟阿南的自由度非常高，就比如这次她要回东北，就直接写了教案交给顾辞，让他带着其他人一起自学。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每次顾辞都完成得很好，不愧是高考状元，脑子就是比陈家明好使。
    本来，陈家明身为科代表，这种事应该交给他来做的，但是，陈家明做过一次，效果达不到佟阿南的期望。
    于是，佟阿南就换成了顾辞当科代表。
    为此，陈家明还失落了好一阵子。
    但后来看到顾辞确实做得比他好很多，陈家明也虚心受教，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虽然他不再当科代表，但还是积极主动帮佟阿南，以及顾辞处理很多课堂上的杂事，比如准备实验器材之类的。
    佟阿南觉得这样非常好，她就更轻松了。
    所以，哪怕现在学校还没放寒假，佟阿南也是可以说走就走的，非常自由。
    而傅新旺也从来不对佟阿南多加限制，给了她非常大的自主能动性。
    陆渐离有时候还真应该跟傅新旺好好学学，对待佟阿南这样的人，就要用不一样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熟悉的画风
    佟阿南和程川到达东北军区后, 黄宏伟没有一口回绝佟阿南的申请，而是叫她先跟程川一起在这边跟大家好好聚聚, 不急着办手续。
    然后一回头, 就把程川拉到一边，询问佟阿南这件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程川在火车上的时候, 就已经跟佟阿南聊过了，得知佟阿南的真实意图只是为了能够自由一点，他也很诧异。
    因为程川觉得她已经够自由的了, 无论佟阿南想做什么, 陆渐离他们好像从来没有阻止过。
    或许他们阻止过, 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所以, 这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程川想象不到, 这世上还有谁的工作能有佟阿南这样自由的, 尤其还是在纪律严明的部队。
    不过，程川觉得待不待在部队都行，首都大学也是个好地方, 佟阿南去那边当老师似乎也不错，便没有多劝。
    黄宏伟却不赞同程川的想法：“程川，你这么想就不对了, 阿南有本事, 她应该在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而不是贪图个人享受, 就选择泯然于众。
    这不仅是对她自己不负责, 也是对组织对国家的重大损失。
    阿南年纪小, 难免贪玩任性一点, 大家都可以理解，这个时候，她就需要一个好的引路人，适当地给她指导。
    我觉得，你就很合适当这个引路人，你是她的丈夫，又是一名军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好好规劝阿南继续进行科学研究。”
    程川被黄宏伟说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也突然意识到，之前考虑问题似乎太过狭隘。
    一个优秀的人生伴侣，不应该仅仅是支持对方所有的决定，而应该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对方一点建议。
    人一生中会做很多选择，有时候你以为的一个稀松平常的选择，却可能在今后的整个人生旅途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有人后悔莫及，有人唏嘘感叹，回首往事，他们可能都希望，当时要是能有个人劝劝自己就好了。
    而且，人生中到处都有羁绊和桎梏，佟阿南离开了军区研究院，就能保证往后余生都是自由自在的吗？
    这似乎并不见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程川不希望佟阿南将来后悔。
    而且他觉得，佟阿南年纪轻轻就能在科研领域取得这样的成就，并得到全国顶尖大佬们的推崇，说明她自己也是很热爱这件事的。
    就像他爸程守光那样，他常常对程川说，科研这条路道阻且长，个中滋味，只有科研人自己明白。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热爱，是绝对走不长的，更别说取得什么成果。
    所以，程川心想，佟阿南应该也是深爱着它的吧，可能真的就像黄宏伟所说的，她现在年纪小，难免贪玩一些。
    程川觉得，自己比佟阿南年长，有些事情，确实要多为她考虑，而不是随着她的性子胡来，这不是在宠她，而是在害她。
    而且，程川身为一名军人，也应该报效祖国，多为集体组织考虑，毕竟先有大家才有小家。
    更重要的是，佟阿南只是想要更多自由，不喜欢被管束，又不是真正不喜欢部队。
    程川相信，以佟阿南的实力，陆渐离他们应该会愿意让步妥协，给她更多的自主性。
    黄宏伟见程川似乎想通了，便开始继续说道：“阿南这样的性格，确实没办法听人调遣，她就适合自己当家做主，我倒是有个建议。”
    说着，他就把之前跟陆渐离商量好的一个方案告诉了程川，那就是把东北军区这边的武器研发实验室，搬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