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撒娇地趴在了江辞的胸膛，对着他说道：“妈妈给我揉一揉。”
    江辞提着它的翅膀将它在自己的胸前翻了一个面，然后在它第三节 身体的腹部揉了起来，可能是因触碰到了痒痒肉的缘故，小鹿不知道长在什么部位的发生器官不断发出了啾啾啾有点像小鸟啼鸣的笑声。
    王良怀里的那个女人对他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她的眼睛看得十分认真。
    “它可爱吧？”
    江辞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抬头对着她说道：“它叫小鹿。”
    被他这么一问，那个女人脸上瞬间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因为自己的偷看被抓包。
    “它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很听话也很可爱，希望我的孩子以后也可以这么听话，如果它能像小鹿一样的话，不管它出生的时候长着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它的。”
    王良和江辞是并肩而行的，江辞打伞的手微微倾斜，替这个女人挡住了那些异常沉重的光线。
    “有些人，有些人生出了那种血红色的婴儿，王姐说那不是人类的孩子，它们不健康，长得不像是人类，它们很可怕，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怪物。”
    她脸上充满了惶恐，但是在看到小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又温和了起来，她抬起头对着江辞说道：“这里已经变成怪物的世界了，如果我的孩子也变成了一个小怪物的话，我希望它能和你的孩子一样可爱。”
    她的话充满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
    只是江辞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对小鹿的乖巧感到欣慰，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完了，小鹿又要生气了，竟然有人类把它和那些低等的没有什么理智的小怪物化为一类。
    不过还好，刚吃完的小鹿被他揉着肚子现在已经昏昏欲睡了，它根本没有听到旁边的女人在说着什么。
    江辞停顿了几秒，确定小鹿真的没发现以后，才对着她说道：“不会的，你会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谢谢。”那个女人对着他笑了笑。
    走了没多久，他们就重新回到了之前江辞穿过的人类聚集的地方，那些狂热的有着不同信仰的人类依旧混合在一起，他们口中的天父、耶稣、混沌、太阳、三相神、蛇等等东西也混合在了一起，他们已经搭好了更多的十字架，更多的石头组成的金字塔，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代表着各种神灵的图案。
    江辞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神灵的标志，圆的方的动物图案的，看起来抽象又神秘，可惜他对宗教学的研究很少，基本认不出几个标志来。
    他们在完成了这些工作以后，接着又开始了另外的一个浩大的工程，建造一个神殿。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很多废弃的切割整齐的水泥块，结实的钢筋以及各种颜色不同花纹的瓷砖，江辞甚至都在想这地方旁边是不是有一个建筑工地。
    他们不知道工作了多久，他们的身体不知疲倦，脸上依旧看起来充满了活力，没有工具，他们就用自己的身体把那些沉重的水泥块垒了起来，每一个往上叠加的水泥块都微微错开了一点位置，那些东西组成了一面斜斜的说不上来是墙还是有什么其他作用的一堆东西。
    王良从一个抬着石头的男人身边路过，那个男人的身体因为剧烈运动散发着微微的热气，带着独属于人类的气味，他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经过了煎煮然后晾到了合适入口温度的牛排。
    不仅如此，他还在那个男人的口中听到了祭祀两个字，这让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祭祀，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个危险的活动，之前在外面世界的时候，人类随意举行祭祀都可能会引起邪神的注意，更别提在这里——在这个充满了痛苦的人类、诡异力量，对一些邪神来说吃起来就像是夹心巧克力一样好吃的封闭空间里。
    他对着江辞说道：“江老板，这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怎么感觉这里和我们出去时不太一样。”
    江辞想了想，然后回道：“在我出来找你们之前，有一个小女孩对我说，修格斯快来挑选食物了。”
    “怪不得……”
    王良嘴里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脚下就立刻加快了步伐往里面跑了过去。
    等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栋大楼的时候，江辞回头再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和他出去的时候相比，黯淡了一点，但是和他遇见王良他们开始后就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了，依旧是半黑不黑的黄昏模样，没有比之前变得更亮也没有比之前变得更暗。
    王良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凳子，然后把把怀里的孕妇放在了上面后，就急匆匆地跑到了楼上去了。
    其余人来接手了他剩下的工作。
    吴思雨也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对着江辞问道：“江老板，你要去休息吗？我给你准备热水。”
    江辞是有点想休息了，他拒绝了她的热水，只是说：“给我一个房间就行。”
    吴思雨听话地带着他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在推开门的时候她说道：“这里之前是某个领导的休息室，床和浴室都有，被子之类的东西我们找到了备用的也已经换过了，就是现在热水器不太好用，只能自己去烧水……江老板，真的不用我帮你烧点热水吗？”
    江辞摇了摇头，对着她道了谢：“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好吧，江老板你好好休息。”
    她带着一脸没照顾好最金贵的江老板的丧气模样，转身离开了。
    江辞转身推开了门，在他进去的瞬间，里面的所有物品就像是被一股神奇力量冲洗过了一样，全都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地上铺着一整块的羊毛地毯，上面是色彩浓艳的有着油画质感的各色花朵图案，墙上挂着小小的透明的像花苞一样的壁灯，它们正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里面的每一寸空间。
    江辞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一面墙边放着的是一个木质的五层柜子，里面用盘子放着各种食物，而另一面墙边靠着一张有着圆润弧度的木床，床上搭着看起来十分蓬松柔软的被子。
    这里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森林里的邪恶女巫为了诱惑迷路的行人而建造的可怕陷阱。外面是咆哮食人的野兽，而这里是舒适坚固的避难所。
    暖风从里面吹出来了，江辞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接脱掉了自己的鞋袜，赤脚走了进去。
    他先把睡成了一团的小鹿放进了一个垫着帕子的刚好可以塞下它的篮子里，然后自己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面前坐了下来。
    桌子上出现了一些食物，各种面包、热热的汤和鲜香的海鲜粥，但是江辞没有看它们，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剩下的糖，全都放在了桌子上。
    他从里面拿了一个橘子味道的糖放进了口中，然后在橘子酸甜的味道中，表情十分闲适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草莓口味的糖果放在了手里。
    这一堆的糖大部分都是有着硬硬的外壳，最里面才有柔软的夹心，而这颗糖却非常的与众不同，它摸起来直接就是柔软的。
    “变成糖是打算被我吃掉吗？”
    江辞动作十分优雅且快速地把糖纸拆开了，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团小小的黑色的东西。
    它看起来半透明的像是一个可乐味道的软糖，也像是一颗孵化到一半的鸟卵，它的身体表面依稀有着属于幼鸟的结构，比如那些奇怪的羽毛和稚嫩的鸟嘴。
    “戾——”
    它在江辞的注视下迅速地孵化了，变成了一只难以形容的大鸟，它长着一个长长的脖子，好几条长着鳞片的尾巴，并且还从那些翅膀的缝隙中睁开了无数双大小不一的血红眼睛，它们同时盯着他。
    江辞：“……”有点丑。
    在他沉默期间，吴思雨在外面敲了敲门，她说道：“江老板，你需要食物吗？我们现在只有泡面，外面的食物都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变化，已经不能食用了……”
    江辞对着突然恶趣味的洛兹耸了耸肩，十分愉悦地说道：“我想我需要先开一下门。”
    第129章
    那只占据了房间大部分空间的大鸟往旁边挪了挪，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大的体型在挪动的时候，完全没有碰到室内的任何东西。
    笨重和灵敏两种相反的感觉在它的身上同时出现了。
    等它让开了空间以后，江辞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着江辞的背影，它长长的柔软的脖子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从他的肩上绕过，用自己尖尖的嘴巴在他细白的手指上磨了磨后，还张开了那黑色的鸟喙，从里面探出了像蜥蜴一样长的舌头——比蜥蜴的舌头大上了很多，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条红色的肉虫。
    它亲昵地舔着江辞的手腕，在他手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濡湿的痕迹。
    江辞伸出手在它像蛇一样的脖子上摸了摸，它的脖子上长着许多凹凸不平的鳞片，这让他感觉自己触碰到的地方更像是一块粗糙的鱼鳞石。
    “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只巨大的鸟把他两只手都舔遍了，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收回了自己的脑袋，它身体上的眼睛一部分依旧盯着江辞，另外一部分眼睛却动了动，眼珠子不满地看向了门外。
    吴思雨疑惑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进来，她的声音受到了这只可怖的大鸟的影响，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这么久都没开门，江老板你睡了吗？”
    江辞推开了它的鸟头，走过去拉开了门，刷的一声，差点把吴思雨惊得跳了起来。
    “江老板，原来你还没睡啊？我过来给你送吃的……”
    她惊喜地抬头，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就直接和江辞后面的东西对上了眼睛。
    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大脑掀起了风暴把她的脑浆搅散，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在直视洛兹的身体之后，她会直接变成一摊只会尖叫的肉。
    然而，即便她身上有猫神的印记，但是她的身体还是瞬间就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变化。她外露的皮肤长出了灰色的毛发，脸上的五官扭曲移动，组成变形的猫脸，她的脊柱折叠成了直角，双爪近乎快垂在了地面上。
    江辞吓了一跳，他急忙把门关上了，门缝合上的声音就好像是关上了一个坚固的木盒子、一个隔音的窗户、一个八音盒的盖子，里面所有的邪恶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视线和恐怖都被隔绝开来了。
    吴思雨按住了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艰难地说道：“洛……洛兹先生……”
    江辞也没想到洛兹的这个身体这么危险，他扶了一把她的身体，说道：“还好吗？需要镇定剂吗？”
    吴思雨缓缓地摇了摇头，重新站直了身体，说道：“等我缓一缓。”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江辞直接开口向她道歉。
    吴思雨虚弱地笑了笑，对着他说道：“是我大意了，戴所长教过我们，对任何和邪神相关的事物都必须保持十分警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样子，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问道：“江老板，我过来是给你送食物的，你需要吃点东西吗？”
    江辞：“我就不用了，我的房间里有一些糖、面包和粥。”
    吴思雨一脸理解地点了点头，既然洛兹先生在这里，那么江辞怎么也不可能会饿到的。
    “吃过了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习惯呢，我们这边只有泡面，没有其他的食物了。”
    江辞对着她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吴思雨一脸泄气地说道：“所有的食物突然就都坏掉了，变成了黑色腐烂的一团，饮用水里也长满了小虫子，只有我们单独保管的一些资源还是正常的。”
    “食物坏掉了？”
    “是的，都坏掉了。戴所长说，它想要人类对它举行祭祀，用献祭的方式向它换取食物。”
    江辞皱了皱眉，说道：“就像那个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举行祭祀后，就可以获取“神”的帮助，为他们提供食物？”
    吴思雨的灵魂完全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说话的语速快了一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江辞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他又问：“那他们准备献祭什么？”
    除了人类，他觉得这里应该没有其他活着的动物了。
    吴思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
    江辞叹了一口气，他早就该想到的。
    从一开始，修格斯就盯上的就是特管局的人，戴岚山不可能看着普通的人类去死，所以就算是献祭也是特管局的人先上。
    或许两个人在外面讲话的时间太长了，洛兹在后面不满地拍了拍门，就好像巨大的海浪拍在了礁石上，发出了一声闷响。还好，那个门很坚固，稳稳地承受了下来。
    他转头对着门说道：“马上就好。”
    吴思雨看到洛兹在催促了，就对着江辞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唉，江老板你不需要食物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
    等她走得足够远时，江辞才重新拉开了门。
    洛兹还在里面等他，只是它的身体从站立的姿态变成了趴在地上的姿势，它的脖子放在了彩色地毯上宛如巨蟒，鸟喙对着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