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抬头也看到了她，上面的吴思雨对着他们挥了挥手：“戴所长让我们来找你们。”
    她身影的出现不止奇珂珂高兴了起来，就连那边一直压抑着的人群都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江辞闻到了他们的味道变了，之前如果说他们闻起来的感觉就像是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熬成的恶心的汤的话，那么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往那个汤里撒了一把去腥的香料，哪种倒人胃口的气味瞬间就压下去了。
    原来这个味道是可以随着人类的状态改变的。
    “妈妈，我回来啦。”
    小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从周围的一个房间里面飞了出来，它的进食管卷着一个丑陋的布娃娃，布娃娃在它的手中发出了怨灵一样的尖叫，但是那个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应该说是被小鹿吃掉了。
    江辞把小鹿喊了过来：“小鹿，我们要走了。”
    吴思雨对着小鹿也一脸高兴地说道：“原来是小鹿呀，我们要转移地方了。”
    小鹿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就趴到江辞的肩膀上面去了，它嘴里发出了诡异地嘻嘻嘻笑声：“是要换地方吃饭了吗？”
    “对。”
    奇珂珂转头对着后面的人说道：“走了，救援的人来了，大家带好各自的东西，我们要换个地方了。”
    那些人好像生怕被抛弃一样，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东西站在了他们的背后。他们的东西都很少，大部分就只是拿着一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物品。
    最后他们和奇珂珂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一起往外面走了出去。
    吴思雨在前面一边带着路，一边对着奇珂珂问道：“你就是因为他们才没有过来？”
    奇珂珂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情虽然十分无奈，但是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小骄傲。
    “是啊，我本来是想直接过来找你们的，但是在路上碰到了他们，顺手就帮了他们一把，但是谁知道就被缠上了，然后我就留了下来。”
    “嗯，做得不错。那江老板呢？”
    吴思雨夸了他一句后，又对着江辞说道：“黄无恶不是说江老板去医院做检查了吗？”
    江辞把小鹿的身体团成了一团，抱在怀里，他回道：“我做完检查就出来了，她领路带我过来的，然后就在这里碰到了珂珂。”
    浑身长满了眼睛的女人再次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她的脸僵住了。
    吴思雨对着她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眉头就逐渐皱了起来，她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本子，然后翻到了其中一页看了看，最后又抬头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
    这个古怪的空间对现代仪器的影响很大，手机在这里完全不能用，她们只能选择原始的纸和笔记录下信息。
    江辞看着她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吴思雨转头一脸奇怪地对着江辞说道：“江老板，你又怀孕了吗？”
    “什么？！？！”奇珂珂张大了嘴巴，直接惊叫了出声。
    “不可能！”小鹿也从江辞的怀里尖锐地叫道。
    后面偷听的人群也一阵哗然，依稀有神迹、男人生子、神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有！”
    江辞的脸上也急了起来，他连忙解释道：“她只是觉得我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而已，我没有真的怀孕！”
    吴思雨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她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鹿要有弟弟妹妹了。”
    小鹿已经把脑袋放在江辞的肚子上面去了，认真地感受了好一会儿以后，它才抬起了头，说道：“没有弟弟妹妹。”
    “我不要弟弟妹妹！”
    江辞对着她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吴思雨把自己的本子递给了江辞，江辞接过来翻了翻，里面每一页都用铅笔画着一些有些奇怪特征的人。
    她刚才看的那一页就是一个身上长满了彩色珠子一样眼珠的女人，后面还有一个关于这个女人的介绍：“人类姓名：王雁，地点 xx 路廉租房，婴儿诞生地，身份：“牧羊犬”。能力是极其恶毒的视线，对孕妇和婴儿有超乎寻常的关心和兴趣。”
    江辞往前面翻了几页，前面也是一些看起来十分奇怪的人类，比如生活在图书馆里的大脑袋男人，长在墙上的像壁灯一样的女人。
    “一些人类在这里直接就走向了死亡，而一些人类可以勉强适应这里，他们变成了温驯的“羊”，而那些少部分不仅能适应，还能迅速接受的人类，他们就成为了修格斯的“牧羊犬”。”
    “王雁的地盘，一栋长满了眼睛的房子，那是婴儿的诞生地，里面被她看管着一些怀着健康孩子的孕妇，这里需要一些健康的孩子。”
    奇珂珂像上课回答问题一样兴奋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可持续发展。”
    吴思雨给了他脑袋一下，他就悻悻地闭上了嘴。
    江辞终于也知道了这个长满了眼睛的女人的名字，她叫王雁。
    王雁依旧沉默不语，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她一样。
    等他们路过之前那个服装店的时候，江辞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那个安静的店门口，对着吴思雨说道：“之前我看到里面有个小女孩，她好像很怕我，你去看看能不能把她出带来。”
    吴思雨对他比了一个 ok，然后就闪身进去了。
    江辞站在外面注视着里面的情况，在吴思雨进去了以后，里面那些塑料模特再次全部活了过来，它们向她围拢了过去，她像猫一样柔软地身体从那些模特的石膏色的手臂中间穿过，然后落在了一个衣服架子的下方。
    她弯腰和一个小姑娘对上了眼睛，她在那个女孩尖叫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别怕，我是正常的人。”
    小姑娘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然后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吴思雨放开了她，对着她说道：“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你让那些东西安静下来。”
    她再次点了点头，果然后面的那些东西不再动了。
    吴思雨抱起了她，小女孩也乖巧地揽着她的脖子。
    等她走到了外面到了江辞的面前时，小女孩看着他就在吴思雨地怀里动了动，做出了要下去的动作。
    吴思雨将她放了下来，她站在地上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就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江辞看着她，她也抬头看着江辞。
    和小鹿人形差不多的年纪，扎着一个小辫子，有着圆圆的眼睛和圆圆的脸。
    “之前不是还怕我，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可怜可爱的小生物总是容易戳中人类心里柔软的一面，江辞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语气十分温和地问道。
    小女孩把脑袋埋进了江辞的脖颈里，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自己脖子里有水滴落了下来，她哭了。
    江辞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鹿焦急地围着他们转圈圈，心里急得要死，但是又不敢说话——它觉得妈妈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带着这个小女孩，他们开始重新上路了，走了接近两个小时，他们才到达了目的地，一栋白色的楼下。
    普通的人类很快被里面出来的人领走，只有那个小女孩死死地抱着江辞不愿意跟着离开，江辞心软，就只能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楼上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在一个房间的门口看到了黄无恶。
    黄无恶在见到江辞的瞬间也瞪大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看江辞，再看了看他怀里的肉嘟嘟的可爱小女孩，一脸天马上塌下来的的惊恐样子。
    “江老板，你不是说你没有怀孕吗？？这么快就生下来了？？”
    江辞：“……”
    “小鹿，把他吃掉吧。”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旁边的小鹿吩咐道。
    小鹿听话地甩着自己的触须就朝着黄无恶飞了过去，黄无恶急忙举起了手，叫道：“江老板，我错了我错了。”
    他立刻收起了脸上吃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轻轻捏了一把小女孩的圆脸蛋后，他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孩？”
    江辞：“路上捡的，妮妮，叫叔叔。”
    妮妮乖巧地对着黄无恶喊了一句：“叔叔好。”
    小奶音让黄无恶脸上露出了一个怪蜀黍的微笑，他朝着妮妮张开了手：“妮妮和叔叔去玩吧？江叔叔要去处理工作了。”
    妮妮看了看江辞，脸上顿时垮了下来，虽然她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但是最终她还是放开了搂着江辞脖子的手臂，对着黄无恶张开了双手。
    黄无恶刚接过她，小鹿就一屁股坐进了刚才她在江辞怀里的位置。
    江辞摸了一把小鹿凹凸不平的脑袋，安慰了妮妮几句，然后就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戴岚山坐在里面，身材板直，脸上的神态属于人类感情的部分少了很多，带上了更多的机械的质感。
    “江老板。”
    江辞走到了窗户边上，对他问道：“戴所长，现在怎么样了？”
    戴岚山；“不算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转头看向了外面，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另外一边的修格斯和唐落珠。
    唐落珠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脸上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直接放下了窗帘，对着戴岚山认真地问道：“可以让小鹿直接去吃掉他们吗？”
    江辞对她们感到了厌烦，他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次，结果就遇到这么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换成谁都会感到糟心。
    戴岚山：“估计不能，这是伏行混沌亲自搭好的戏台子，祂应该不会允许小鹿直接掀掉。”
    小鹿从地上跃跃欲试地飞了起来，“大果冻的味道。”
    它的身影飘忽了一下，然后直接消失在了他们眼前，但是没过几秒，它又重新出现了。
    “嗷——吃不到，有个怪东西冒了出来，我打不过。”
    同时，洛兹也在虚空中睁开了眼，无数只眼睛同时看向了黑法老。
    他和小鹿不合是一回事，小鹿被其他东西揍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黑法老：“捣蛋的小东西。”
    洛兹冷冷地说道：“下不为例。”
    潘先生刚提起来的兴趣，听到洛兹的话后又被浇灭了。
    “无聊。”
    黑法老眼睛亮了亮，祂的脸看起来充满了难以形容的魅力，祂说：“快了。”
    最后江辞只是抱着委屈的小鹿离开了戴岚山的办公室。
    特管局的人都很忙碌，这栋楼的外面聚集了一些人，他们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散发着冷冷光线的灯泡一样的太阳，那也可能不是太阳。
    江辞走到了楼下的门口，然后就看到了妮妮，她跑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她对着江辞小声地说道：“它要来了，它来挑选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