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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攻略一只悲惨反派 第19节

      靠在窗户上的人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趁乱破窗而入的断头鬼用着长长的头发将那些人卷到自己的面前,吸食着活人身上的血肉与精气,只不过眨眼间,原本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干尸,凹陷的脸唯独只剩下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像可怖。
    众人尖叫,在偌大的宴厅中慌乱的逃窜,鲜血覆盖,惨叫声不断。
    斐家家主斐季看着眼前的乱向,攥着锁灵匣的手不断收紧,一旁抱着婴儿的妇人走上前来,她单出一只手搭在斐季的肩膀上,摇头道:“不可!”
    斐氏此行外出,除却自家人之外,其他很少有人知道其灵力亏损惨重,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却骤然碰上了恶鬼出行。
    可谓是雪上加霜。
    “很明显是有东西预谋而为之。”
    斐季拂下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看着眼前的一幕,皱着眉头严肃道:“眼前这个情形,总该解决才是。”
    他将手掌划破,鲜血滴落在锁灵匣上面,巨大的灵力从小小的盒子里面溢出,原本在疯狂啃噬的恶鬼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纷纷向着斐季的地方看来,红色的竖瞳中闪过忌惮之色。
    他们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即使空气中香甜的血腥味都没能再次吸引到他们。
    白色的灵力凝聚出了一把虚剑,这是式神的武器,即使是斐季,也只能勉强召唤出一把虚剑,可是这样也就足够了。
    莹白色的剑带着寒意,在春日的夜晚,将大厅里面的人冻得一哆嗦,斐季的右手被冰雪完全覆盖住,他咽下喉中涌出的鲜血,手中的虚剑横空一斩,那些还来不及逃窜的鬼怪们全都消散在冰雪之中,恶鬼哀嚎,竟是被周围的冰雪所腐蚀,黑红色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散发出极致的恶臭。
    所有哀嚎声都消失在剑意之中,斐季伸手擦拭掉唇角的鲜血,虚剑消散,右手却丝毫不能动弹。
    整个大厅散发着恶臭,周围的人都劫后余生的呆愣在原地,竟是雅雀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人们大口喘息着,有的瘫倒在地面上,有的则一脸失神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站在原地出神的元衡看着破洞的窗外,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黑夜寂静,屋内的蜡烛闪烁着,散发出零星的光芒,剩下扑继而来的鬼怪悄无声息的退下,不敢在靠前来。
    斐季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他身旁的妇人站在一旁,抱着熟睡的婴儿,目光担忧的看着他。
    “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斐氏一族当家主母沈氏,同其妹妹沈贵妃曾有过一段机缘,拜当时的闲散修者,如今的国师为师,习得占卜化灵之术。
    所谓占卜化灵,便是可以预知未来所发生的事情,对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有着感知性。
    而现在的沈氏却说,有着不好的预感…
    斐季一双幽深的眼睛看向门外,厅外夜色如墨,过分的安静。
    元衡站在窗边,突然间愣愣出声:“我看见了…,我看见它们往梨园的方向去了…”
    过分安静的宴厅里面,元衡的声音毫无阻碍的传入斐季的耳朵里面,他转过身,看着窗边一脸呆滞的元衡。
    “你刚才说什么?!!”
    似乎被斐季的声音所吓到,元衡呆呆的回过神来,他惊恐的看着窗外的黑影,指着梨园的方向。
    “姑父!那些鬼怪,它们全都跑到表哥那里去了!!!”
    咚
    站在大厅中央的斐季只觉得整个人心脏骤然一震,脑袋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那只没有知觉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他眼中闪过慌乱,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梨园的方向,咬牙呢喃道:“该死的鬼东西…”
    …
    梨园,顾名思义种着许多梨树,初春的季节,梨园里面的梨树都还只是光秃秃的枝干,配上晚间萧瑟的寒风和院内荒凉的景象,无端的让人感觉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很久。
    庭院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竹屋,里面灯光灼灼,木门被打开,一个身形单薄的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面,脑袋低垂着,阴影下,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
    斐季和沈氏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副场景。
    院内有着许多鬼怪的尸体和鲜血,挂在梨树的枝干上,还在往下滴着血,吓得跟着一起跑过来的那些朝中贵族往后倒退,直接被身后的青石绊倒在地。
    眼前这一幕极致诡异,元衡看见坐在房门前的斐攸,就急着往前跑去,却被身旁的沈氏拦住。
    “别过去…”
    眼中透着焦急的元衡没有察觉到斐攸的异常,可沈氏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周围散发着的强烈的鬼气。
    扑面而来,带着恶臭。
    晚间清风拂过,不知哪里传来的银铃声清脆作响,格外好听,坐在轮椅上的人这才有了动作,抵着唇轻声咳了起来。
    “表哥!!”
    元衡一脸焦急的朝着斐攸喊道。
    站在一旁的斐季一脸严肃的盯着对面的斐攸,抿着唇,什么话都没有说。
    低低的咳嗽声在晚风中响起,竹屋内的灯光闪烁着,在房门处倒映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站在轮椅的身后,随后形成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推着斐攸身下的轮椅前行,慢慢来到庭院中央。
    皎洁的月光照在对方身上,斐季神色晦暗的盯着斐攸身后的黑影,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攥着。
    “你出来了…”
    庭院中央传来“嘻嘻嘻”的笑声,月光打在黑影的脸上,照亮了对方恐怖的面容,只见那黑影整张脸像是被拼凑起来的玻璃碎片一般,黑色的缝隙肉眼可见,它扬起笑容,眼眸微微往上扬,嘴角拉扯。
    “我如何都没预料到,你会将自己的亲身儿子作为封印我的阵眼,也难怪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有找到,原来是被你藏在了这里。”
    “斐氏…”
    那恶灵扬起笑容,阴恻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斐季,带着刺骨的恨意,他将手放在面前斐攸的脖颈上,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眼前这脆弱的颈脖便会咔嚓一声断掉。
    “作为阵眼的生灵必会身受诅咒,五脏衰竭而死,看看吧,这个父亲是如此的残忍。”
    恶灵在斐攸的耳边低喃,猩红的眼眸中带着讽刺的笑意,刺得对面的斐季眼睛生疼。
    恶灵伸出手,朝着轮椅上的斐攸发出诱哄的声音。
    “逃离这肮脏的人世,可笑的亲情,所以…把这副躯体交给我,脱离痛苦,远离这人世难道不好吗…”
    手中染血的手帕已经见不得一处干净的地方,五脏六腑被拉扯得生疼,每呼出一口气,都要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这副身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了…
    斐攸看着面前恶灵伸出的手,一双眸子浅浅淡淡,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恶灵眯了眯眼睛,浅笑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周围匍匐在黑暗之中的鬼怪开始躁动起来,它们将这块地方包围了起来,嗜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庭院内的活人,眼中闪着炽热的欲.望。
    才劫后余生,现在又被这么多鬼怪包围起来的人们纷纷崩溃的瘫倒在地,有的人甚至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在众人崩溃的同时,斐攸面前的恶灵扬起一抹笑容,他朝着人群浅声说道:“若是斐大公子能牺牲自己成全你们,那么就可以保住你们自己的狗命。”
    有些人听见这句话,崩溃的神经致使他们直接跪在斐攸面前,往日高高在上的贵族此时请求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人,口中说着杀人诛心的话语。
    一个面色富贵,看起来十分和气的男官员此时神色苍白的来到前方,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斐攸,磕磕巴巴的白着脸说道:
    “斐公子,你看你人心善,一个身体不便于行的人换我们这群人,求求你了,我府上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等着我回去!!”
    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后面相继的又出现了许多人说着这般的话,到最后,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
    而坐在轮椅上的人,始终是那副姿态,冷冷淡淡,丝毫不为所动。
    斐季藏在衣袍里面的手紧紧的攥着锁灵匣,往日灵气充沛的匣子如今像是被掏空了般,什么都没有了,他朝着对面的恶灵看去,沉着眸子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的恶灵依旧带着笑容,此时听见斐季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看,声音轻得抓不住。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杀掉你们啊…”
    话音刚落,围绕在人们周围的鬼怪全都“嘭”的一声炸裂,黑色的鲜血沾染满身,那些瘫在地面上的人全都呆住了。
    坐在轮椅上的斐攸面色发白,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更剧烈,唇角溢出鲜血,那恶灵猩红着双眼,催动着身下的阵法。
    “就快了,只要阵眼一破,我就可以出来了,可以出来了…”
    刚才炸裂的黑色鲜血弥漫之处渐渐形成了一个圆圈图案,而斐攸所处的位置,刚好是圆阵中央的地方。
    沈氏抱着怀中的孩子,本能的朝着斐攸的方向走去,却在某一瞬间定格在原地,怀中的婴儿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鲜血味,皱着一张小脸要哭不哭。
    “这是…阵法吞噬!!”
    “它是想将阵眼消耗殆尽..”
    “斐季,快阻止它!!”
    沈氏猩红着眼睛看着阵法内的人,却被隔绝在外面,斐季祭出本命剑,可是本命剑的灵力丝毫不能和式神剑的威力相比较,击打的效果微乎其微。
    虎口裂开,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暗淡的锁灵匣掉在一旁,灵力全无。
    斐季疯狂的击打着阵法屏障,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斐攸落入恶灵手中,鲜红的颜色生生刺疼着他的双目。
    夜晚的冷风极冷,白色的衣衫染上鲜血,像朵朵盛开的红梅,妖艳极了。
    斐攸抵唇咳嗽着,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自己的面前,最后在冰冷的脸颊上化成水滴。
    “嘀,新位面开启,当前反派黑化值—20。”
    雪白的羽睫看着那个被鬼怪染上鲜血的人,铃声在黑夜中响起,白发扫过斐攸的脸颊,恶鬼咆哮,冰冷的剑刃所到之处,冰雪覆盖,遮掩了一切肮脏与不堪。
    厉鬼的尖叫声在半空中响起,那一抹雪色映入斐攸的眼中,久久不能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神明与黑暗同罪
    银铃声在半空中回响起,恶鬼鲜血所凝聚而成的阵法不堪一击的被剑意所划破,那恶灵惊惧的看着面前的式神,手指松开轮椅的扶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想要逃走。
    白发银眸的式神似乎察觉到了恶灵的动作,那柄泛着冰雪的剑刃朝着恶灵刺去,戳中了对方的没有心脏的左心房处。
    那是恶灵最脆弱的地方…
    被戳中的凶残恶灵眨眼间便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墩,呆在原地不动了,似乎是感觉对方被冻住的姿势太丑,那式神歪了歪脑袋,抽回自己的配剑,将恶灵冰墩墩缩小,然后捧到了一直盯着他发着呆的斐攸面前。
    银铃声脆响,清冷精致的式神蹲下身来,将手中的冰墩墩捧在手里。
    “给你。”
    缩小的恶鬼惊惧着一张脸,姿势还维持着逃跑的姿势,此时被封在冰里面,莫名的让人感觉滑稽又好笑。
    可斐攸却一点都笑不出来,看着那如同冰雪一般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斐攸不自觉的向后退,生怕对方的衣衫上沾染了自己的血渍,却不想直接被对方攥住了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来,对方的手抵在了斐攸的银铃上,迫使他不能向后退,慌乱间,喉间涌上一股痒意,斐攸抵着唇咳嗽出声,唇边溢出淡淡的鲜血。
    随身携带着的手帕已经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斐攸抵着食指,刚准备擦拭掉唇角的鲜血,却在下一瞬间整个人陡然愣在原地。
    意料之外,这个浑身充满着寒气的式神的指尖却是滚烫的,此时正抵在斐攸的唇角处,浅浅的拭去那抹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