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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心田上 第116节

      “曾祖母,曾祖母,我阿娘给陆遥做娘去了,她不要我了。”
    孩子的话从屋里传出来,进了刘钰耳朵,就那么一瞬间,刘钰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
    他顿住脚转头,望了一眼慈园明堂里抹眼泪的阿元,大步走进去问:“陆遥是谁?”
    阿元脑袋贴在王氏怀里不说话,刘钰看向了奶娘。
    庭娘一脸无奈的回道:“是哥儿书院里一起上学的同学,哥儿这两天魔怔了,常常莫名其妙就跟奴才说,说妈妈,我阿娘去给别人做娘了,奴才问是谁?哥儿还有名儿有姓儿的,说叫陆遥,奴才又问他陆遥是谁?哥儿就说是他一起在书院里上学的同学,也不知道书院里有这个么人没有。”
    陆遥…
    陆…
    刘钰猛的警醒,他怎么没想到,是她,是那个清明山上的老妇人把若芯带走了,她的主家姓陆,她必是把若芯带去了陆府,一直藏在内宅之中,所以他才找不到。
    想到这里,刘钰全身的血都热起来,他顾不上给王氏见礼,直接撇开屋里人,出了刘府,一径去了位于谷折巷的陆家。
    陆询正好在家,急急忙忙迎了出来。
    “刘参领怎么来了?这…也不打声招呼。”
    刘钰问:“你们家是不是有个老妇人,专门在清明山上礼佛?”
    陆询想了想道:“是,二爷必然听说过,前几年我二哥去外地上任的时候遭了难,我家老太太就专门找了个下人发愿,去山上替家里礼佛。”
    刘钰:“她在哪?”
    陆询又想了想:“她…她自然是在山上了…二爷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
    刘钰:“她在山上?”
    有陆府的下人似是听出不对,抬眼看了陆询一下。
    刘钰眼睛毒,瞬间瞪向那个下人:“你说。”
    那下人又去看陆询。
    陆询急道:“没听见问你呢?还不快说?去礼佛的那个妈妈回来了没?”
    “回二位爷的话,徐妈妈自从上回浴佛节,跟着太太回府后,还没回山上去呢?”
    刘钰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他咽了咽嗓子,又迫不及待的问:“她可曾从山上带了什么人回来?”
    “带了她家两个亲戚回来。”
    “多大年纪的?”
    “一个二十多岁的娘子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
    陆询这才想起刘钰前些日子在找人。
    刘钰看的见的激动,两只眼睛也透出了神采:“带我去找她。”
    陆询却惊出一身冷汗,刚问的那两个,别就是刘钰一直在找的人。
    ——
    陆府内宅里,除了徐妈妈,无人知晓若芯底细,连陆谦这样精于算计的,都没对若芯的身份有所怀疑,又或说,陆谦的心思不在这上头…他眼看着陆遥一天天的亲近若芯,突然就忍无可忍。
    陆谦咳着嗓子冲若芯说:“我知道你接近阿遥是为了什么,可阿遥是我和青榕的孩子,你…你…你明天别来府里了,汤药的事也不劳你费心了。”
    他说完咳的更厉害了,若芯上前要替他拍背,他躲开不肯。
    不止阿元感到了陆遥身上若芯的气息,陆谦也感受到了,孩子不仅越来越亲近她,竟还问:“能不能让姨娘给我做母亲。”
    陆谦听了简直怒不可遏,训斥了孩子两句,咳疾也重了。
    他猜可能是程氏或若芯教唆孩子来问他这个的,想到这,瞬间就觉被冒犯到了,他不否认他同阿遥一样,对这个每日伺候他汤药的女医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可…背叛两个字太沉重…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若芯吃了陆谦的排头,倒没觉得如何委屈,她之前在清河医馆里坐过诊,多少也见过些形形色色的病人,有些病人身子不好就会影响脑子,莫名其妙就会发脾气,没什么大不了。
    她默默从陆谦屋子里退出来,心想,碰上这种的事,有些医官行医行成了佛,不但不会恼恨,还会忍着委屈,善意规劝他们。
    若芯尚还做不到那份儿上,只能灰溜溜的躲开。她想,原是阿遥同她太亲近,才会惹陆谦心里不快,可孩子非要同她亲近,她能怎么办。
    转念又一想,她确实不该为了排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就叫孩子的爹误以为她想给孩子当娘,那…明天等他气儿消了…跟他解释一下…再同陆遥疏远一些…也就是了。
    说到底,她是舍不得这个来之不易的差事。
    若芯一路走一路想,一抬头,就到了陆府北后门,门上没人,好在门没锁,虚掩着缝儿,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她两只脚才刚迈出去,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胡同里站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正中围着徐妈妈的小院子,有出来看热闹的陆府家奴,有穿不同军装的军士,还有刘家的小厮…
    若芯下意识就转身躲回了陆府,心咚咚咚跳了起来。
    可方才她出门的那一刻,胡同里的人都看见她了。
    “奶奶,二爷来接奶奶了。”
    一门之隔是常胜的声音,若芯背靠着门,不想答话,心如死灰的想,到底叫他找来了。
    又猛一激灵,慌忙从门里出去,冲进徐妈妈的小院。
    院子里,刘钰正在盘问徐妈妈这前前后后的事。徐妈妈一脸的为难。
    若芯冲上去,挡到徐妈妈身前:“你…你不许为难我娘。”
    此刻,刘钰终于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她穿着下人才会穿的粗布衣裳,月白色细布里子,暗灰蓝色棉麻外衫,一点繁复花样都没有,人不但清瘦了,还黑了许多,只不过,瞪着他的眼睛却格外出神。
    她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看他的神情是一脸的防备。
    刘钰不知该失望还是高兴,愣了好一会,才说:“我没为难她。”
    又过了片刻,又艰难吐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她没说话,还是一脸防备地看着他,眼睛突然就不舒服了。
    刘钰上前一步,抓住若芯护着徐妈妈的胳膊,依旧是平心静气:“若芯,你知不知我在找你。”
    她还以为他会一上来就骂她责问她,甚至抓住她,给她拖出院子往刘家的马车里塞,她方才甚至做好了挣扎反抗的准备,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抓了她一下。
    若芯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落泪,刘钰就心疼,哪还在乎她知不知道,只说:“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阿元在等你。”
    她就知道他要提孩子,恼地推开他,哽咽着说:“我不回去,我才不要回去…”
    在陆府的两个月,是她难得觉得轻松自在的日子,在这里,她可以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看着陆谦身子一天比一天好那么一点,还会打心里替他高兴。
    在这里,她不用看人脸色,陆太太因为她帮过她,对她真心敬重,还会询问她的意见,还有陆遥那孩子…
    尽管这里的人叫她进来的目的不纯,可她是真的体会到了被人需要的滋味。
    见若芯这般挣扎,刘钰慌了,他就知道,这么久找不到她,必是她在躲着他,此刻他心里又凉又怕,凉的是她怎能那么无情地撇下他和阿元,说都不说一声,怕的是她还要这样继续下去。
    刘钰又抓住她的胳膊:“若芯,你不要我,也不要孩子吗?”
    若芯冷冷的想,这男人真是一点没变,还想用孩子束缚她在身边。
    可不管刘钰变不变,她已经变了,她再不是那个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女人,更不是那个莫名就要舍弃自己为阿元生手足的母亲,她想为自己想一回。
    她瞪着刘钰,斩钉截铁的说:“我不要孩子,我不要孩子。”
    若芯之前也说过这种话,可之前说的是气话,刘钰听出来了,她这回不是…
    他的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就说:“孩子每天都说,你要给陆遥做娘了。”
    若芯身上一震,差一点又要屈服在他诛心的话术里。
    可也不过片刻工夫,她就猛地推开他,捂住耳朵大声道:“你别想再拿孩子挟制我,我不会再听了。”
    尽管她很想很想孩子,可此刻,她得强迫自己分清,想孩子跟回刘府是两回事,她不能再陷进去了。
    刘钰一瞬间耐心用尽,气血上头,冲上去就要抓她。
    好在常胜和吉武眼疾手快,一起冲上来,死命的拦住了他。
    “二爷,二爷,冷静,冷静。”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道歉,我又断更了,对不起……
    第158章
    若芯就在他眼前, 却固执的不肯回去,刘钰根本冷静不下来。可也没再继续上前抓她。
    他被奴才扯出了院子,气的一拳凿在陆家的外墙上,指节瞬间破皮出血。
    “二爷, 抓姨奶奶回去容易, 可二爷好容易找到奶奶, 也不想让奶奶不高兴吧。”
    “二爷,奶奶是不是怕王家再来害她…”
    “二爷, 奶奶不回去肯定有苦衷, 二爷好言相劝才是…”
    刘钰渐渐冷静下来,奴才的话也听进去了,心说,还好方才被奴才拦下了, 不然…
    原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她,一见她这般强硬的不肯回去,难免激动上头。这会子冷静下来, 才开始想, 他同王家退亲的事, 方才怎么没说, 没准说了再劝一劝, 若芯为了孩子心一软,就跟他回去了呢。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在徐妈妈院子外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又返回院里。
    院里, 徐妈妈和若芯已坐了下来, 老人家这一天虽也受惊不少, 可还是耐心的规劝若芯, 给她擦泪,教她冷静,劝她有话好好说。
    见刘钰折返回来,徐妈妈忙起身,拉着阿莫去了屋里。
    院子里只留了刘钰若芯两人。
    刘钰走过去,他没在徐妈妈给他腾出来的杌子上坐,而是蹲到若芯腿边,抬手环住她的腰,抬头看着她说:“若芯,对不起,是爷不好,当初不该任由我爹把你送到庄子上去,叫你在那儿受了许多委屈,还被人逼去了山上,你生气归生气,可也不能一直在别人家住着。”
    两个人此时都冷静下来,终于能好好说话了。
    “还有王家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已经同王家退了亲,那两个要害你的人也送去了衙门,家里那些兴风作浪的奴才都打发干净了,至于王家…你信我,王家会遭报应的…”
    “还有…”说到这里,刘钰眼圈忽就红了。
    若芯静静垂头看他,似是没见过这样的刘钰。
    “还有…你若是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咱们有阿元就够了,什么时候想要,就从宗亲兄弟那儿抱养一个,也无不可。”
    “是我贪心不足,为了面子就想同大族结亲,这才害你身处险境…”
    这段日子,他是真想明白不少东西,好些事看似坚不可破,可跟她失望而去一比,瞬间就变得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