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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咸鱼林夫人 第165节

      为成婚专做的冠服, 一辈子只能穿戴一次,等婚礼结束,便会被收入匣内, 放进柜中,可能以后的数十年都不会拿出来看一眼。
    但这两笔钱, 宁安华花得心甘情愿。
    她的妹妹, 她的……女儿,既在红尘中, 就该在这个红尘中重要的日子里,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她们本身就足够耀眼,再华丽的衣饰, 也只能成为她们的陪衬。
    宁安华放下点翠长钗,看着黛玉如远山黛色的罥烟细眉, 明亮含情的双眸,似乎看到了十五年前,她带着安硕、青儿赶了很久的路,终于到了林家的那天,她的表嫂,贾敏,就是用同样的眼睛,温柔关切地看着他们。
    在异世重生,异能全无的微妙茫然,从睁眼就开始适应新身份,接手家务,照顾宁安硕和病重的林旭的疲惫,还有对林家的怀疑,在那一刻都减轻了不少。
    斯人已去十数载,宁安华现在愿意想起的,都是贾敏的好处了。
    她摸了摸黛玉的眉尾:“你的眼睛和你娘真像。”
    林黛玉本便在强忍鼻尖酸意,听得这一句,眼中立时蒙上一层水雾。
    宁安华将长钗簪回假髻,坐在林黛玉身边,和她肩并肩,手挽手:“你爹没回来,明日我想把你娘的牌位请出来,怎么样?”
    泪珠半悬在林黛玉腮边。
    她扑到宁安华怀里:“太太,我……”
    宁安华感叹笑道:“你娘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你才六岁,如今你十八了,身子养得这么好,又要成婚了,你娘知道一定高兴。”
    往日种种浮现心间,林黛玉泣不成声。
    一个字凝在她舌尖,她想叫出来——
    “玉儿,称呼不重要。”宁安华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看青儿,我觉得她和我的女儿一样,她也快把我当娘看了,难道她就非要改口叫我‘娘’吗?我也不在意这些。”
    她真心实意:“我和你爹有你、松儿、蓁蓁,你娘只有你。”
    “好了,别哭了啊。”她扶起林黛玉,拧了湿棉巾给她擦脸,“明儿要当个花脸新娘子不成?”
    “其实这也不错。”宁安华笑,“一定叫明越一辈子都记得新婚夜,和一个小花猫圆房了。”
    “太太——”林黛玉又羞又好笑,绷不住笑了。
    有关“夫妻生活”,该教的宁安华早就教完了,不必今夜重复。她叮嘱的是更重要的事:“等宋夫人去了云南,江家承恩公夫人之下就是你了。承恩公夫人身体不好,管家的事分给小辈,你想接就接,不想接,还有两个侄媳妇,全看你怎么考虑。”
    江明德在河南六年,没带家眷,江家只在他就任一年后送去了一个杨姨娘,这几年生了一子一女,子已四岁,女方一岁。
    河南离京不算太远,通信也算方便,但他一去云南,与京中相距五千余里,不能没有一位夫人在内相助,是以待江明越成婚后,江家便会送宋夫人去云南。
    江明德与宋夫人的长子江纯毅年已二十有五,去岁中了举人,今岁春闱榜上无名。江纯辉年二十四,也于去岁得中举人,只是名次比江纯毅还低几名,排在榜尾。
    他们二人都已娶妻数年,虽无侍妾,也与妻子生儿育女,承恩公和温夫人已有了四个重孙辈。其中,三个重孙女,两个是江纯毅和云氏所生,一个是江纯辉和其妻冯氏所生,一个重孙,是江纯毅和云氏之子。江纯辉和冯氏成婚四年,还未生养儿子。
    江纯薇和江纯岚先后成婚离家,江家的人口却只增不减。
    不算旁支,也不算在外的江明德、杨姨娘和两个孩子,算上温澄和妙玉,江公府上下四辈人,目前共有“主子”十六位,还有江明德的姨娘两人,家中奴仆共四百余人。
    林黛玉在东北管过上万守军的粮草,算过万户百姓的赋税赈济,管理四五百人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说到底,内宅之事只供一家,对心怀天下的人,意义与从前做的事完全不同。
    宁安华不怕她应付不过来江家内部和外部的人际关系,只怕她心里有落差。
    她若还想和在东北一样,为百姓做些实事,在京里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等到江明越外放。
    而若无超拔,江明越会先做三年庶吉士,散馆后再授官。他想外放,至少要等到散馆之后。
    “我成婚快十年,才有如今这般自在。玉儿,你要有耐心。”宁安华说,“现在的这位陛下,为了目的,不介意让女人做事出头。他打压江家也不能太过,总会有你的机会。”
    *
    迎亲队伍行得远了。
    宁安华亲自将贾敏的牌位请了回去,又焚香净手,才打起精神,出来招待宾客。
    送青儿成婚和送黛玉成婚还是不一样的。
    青儿不像“出嫁”,更像和弓九“成婚”。可黛玉……
    明天不会有女儿领着女婿回来,给她磕头了。
    但三朝回门,他们还是会来。
    人生数十载,日子还长着呢。
    她没有和贾敏说什么。若贾敏有灵,自己便能看到。
    宁安华喝倒了外院所有官客,心满意足地指挥宁潇带亲卫把人都扶上车。
    *
    五月十五,妙玉发动了。
    林黛玉和江明越跑来给宁安华报信。
    看方少史坐立不宁,宁安华索性带她一起去了江公府,守了妙玉一天一夜,直到妙玉平安生下一个女儿。
    江家不似有些人家,生男便喜笑颜开,生女便愁眉苦脸,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温家虽只剩温澄一个男丁,要“传宗接代”,温夫人也未对妙玉头胎生女有任何不满意,早就把孩子抱在怀里,一口一个“乖乖”叫得高兴。
    温夫人态度如此,妙玉也平安,宁安华就不再担心什么了。
    江家有妙玉和黛玉一起,有什么事,两人还能有个商量。
    宋夫人离京在即。林黛玉没接家事,管家的事落在了云氏身上。
    目前住在江公府的男人,承恩公唯一的妾已故十来年了,江纯毅、江纯辉、温澄都没有妾,也没有“通房”。
    虽说睡不睡别的女人,要看男人的主观能动性,但近朱者赤,宁安华希望他们都能保持下去,别让江明越在家里受到什么影响。
    *
    在柳月眉抵京前,宁安华收到了林如海的回信。
    他在信中暗示,两年内,大周会和句丽开战。他作为封疆大史,职权还比一般的总督要高,有必要留家眷在京中。松儿年已十一,正是求学交友的年纪,可以趁此次直接留在京中,或住自家,或托付给江家。京中可能还有细作,做得自然些,尽量不要引起怀疑。
    有关松儿的事,一向是林如海说了算,宁安华不多插手。林如海既已定好,她便找松儿商量,让他自己决定是留在自家住,还是去江家和姐姐姐夫住。
    松儿想住在自家:“家里有我,姐姐闷了,受委屈了,还能回来。我若去江家,自己还是客人,怎么能给姐姐撑腰?”
    孩子看着还小,其实事事明白。比如这段日子在京,他也结交了几家朋友,却都没深交。她没特意讲过,他就知道,他最好不要交游广阔,更显势众。
    宁安华便令方少史和副典卫留下,可以适当放手,一切以保护好松儿为要。
    等她走了,松儿会发现,自己支撑门户没有那么简单,外面的人甚至家下人的嘴脸也会变得不同。
    但不管发生什么,她和林如海都会是他的支柱和底气,他可以在俗世的规则内,任意成长。
    *
    张如琢两年前娶了卢家的孙女,卢、张两家已是亲家。
    宁安华和柳月眉数年没见,柳月眉眼角多了几条细纹,人却更见风韵,笑问宁安华:“你怎么不但没老,还更像神仙了?”
    卢芳年笑道:“郡主天人一般,只怕再过五年、十年,还是一点不变。”
    她们三人说些离别来的趣事,另一间房内,林黛玉、张如瑛、张如瑶、蓁蓁和罗霄五个也玩在一起。
    张如瑛年已十六,还未定亲,柳月眉和张裕成舍不得她远嫁,有意在京中为她择一佳婿。
    有卢家帮忙说媒,宁安华也就不深管了。她现在不能轻易再与谁家交好。
    而且,她说媒,会把如瑛抬得太高,对孩子不是好事。
    *
    夏末,宁安华回到了辽东府。带了三个孩子回去,只带回来一个蓁蓁。
    有亲卫们护送,她就在家里歇下了,没送卢芳年和罗霄去千平关。
    远处的青山,脚下的江水,千平关看上去一切如旧。
    入夜,罗霄睡熟了。卢芳年也准备歇下。依旧是她和罗霄睡床,罗焰睡临窗炕。
    屋内一向没人守夜,可他们分开睡瞒不过贴身服侍的人。
    但现在和两年前唯一不同的,只是罗焰不用自己铺被褥,有丫鬟提前铺好。
    卢芳年等罗焰洗澡回来便熄灯安寝。
    但罗焰推门进来,脚步却向床迈。
    卢芳年先一慌,后笑问:“侯爷想看霄霄?”
    罗焰摇头,在离床三尺远时停下,看一眼炕,声音很轻:“夫人,你过来。”
    卢芳年犹豫了一下,起身跟他过去。
    罗焰并不请她坐,只从怀中拿出两瓶药,放在炕沿:“这瓶女子服下,终生不会有孕。这瓶男子服下,终生不会让女子有孕。”
    卢芳年将目光从药瓶移到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她心口狂跳:“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焰侧身坐下:“夫人,我无意怪你。有些东西确实是我不能给你。但圣旨赐婚,不能和离。夫人有其余中意的人,可随意……取乐,但不能有孕。这两瓶药是仪鸾卫所制,对身体不会有太大损害,怎么服用,夫人自己决定。陛下在京郊赐了田庄……”
    “侯爷!”卢芳年又急又怒,努力克制着打断他的话,“你知道……”
    “夫人,”罗焰依然很冷静,“我并非在戏弄你,是在认真同你商议。”
    第138章 回到十年前?
    火苗平稳地把蜡烛烧掉了半寸。
    卢芳年转身走回床边, 看了一会女儿熟睡的小脸,把床帐掖好,来到门口:“侯爷, 别吵了霄霄睡觉,换个地方说罢。”
    罗焰把药放回怀中:“嗯。”
    两人一前一后从卧房出来。卢芳年让丫鬟进去守着罗霄, 叮嘱了几句, 罗焰没等她,先到了另一边稍间里。卢芳年进去的时候, 罗焰倒好了两杯茶, 将一杯递给她。
    卢芳年双手捧住温热的茶杯, 她的脸映在微微晃动的茶水上。热气蒸腾,熏得她有一瞬间想落泪。
    侯爷是这般好的人……
    缘分,缘分……最是缘分戏弄人。
    罗焰闩好门, 走过来,请她坐。
    卢芳年收敛好情绪,直接问:“侯爷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