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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克莱儿·布莱斯顿对于儿子老是翘班的行为感到不解 中

      「你说你要请假,请两个礼拜,认真的吗,休士顿,我再问你一次,认真的吗?你来档案室工作才他妈的几个月,我对你午休时间跑出去又常常提早离开都没说什么了,甚至对你跑去那什么,自助旅行!你自助旅行我都想着这可以从你新年假期扣!然后你现在跟我说要请假?你想要连感恩节都来这鬼地方上班吗?」
    当同事兰央将先前说过的「大档案」丢到休士顿办公桌时,他故作轻松的提起要请假的事情,但休士顿马上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兰央不是很容易骂脏话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自己没有被丢到垃圾回收厂就是奇蹟。
    他看着自己桌上摆放的员工亲属名册,然后又看向名册上面写着的册数「001/150」,而这他妈的跟两本韦伯字典一样厚。
    「听我说,我和其他人都是因为你是特遣队退役,然后又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包容你。」兰央继续喋喋不休,休士顿忍不住心想是不是因为对方这样的个性,才会在相亲中失败。
    「但你这傢伙,我才不管葛雷格是不是我的好朋友,你就给我待在这里,把这叠东西整理完前哪都不准去,不然我会扣你薪水!」
    休士顿全身的神经都痛了起来,他想马修是会遵守承诺的那种人,但问题是让家人移民出去不是现在,他还是需要薪水,需要继续在这个地方上班。
    兰央似乎是看见自己欲哭无泪的样子了,休士顿试着装无辜,他故意哽咽的说:「拜、拜託啦,我保证回来后会认真工作的。」
    对方瞥过来一眼,接着重重叹口气,兰央在她办公桌前撑起下巴,说:「说起来,最近我们站点不太平静。你在这种时候去出公差说不定可以稍微避开这种讨人厌的氛围。」
    休士顿抬起头,他不安的问:「怎么个不平静法?」
    「前几天你直接翘掉的上班日,公关部的埃米女士,问我能不能调阅某些职员的档案,我回答『只有死人的人事档案才能被检阅』。」兰央耸耸肩:「你知道我怕死了,公关部他们可以把黑的讲成白的,只要他们想搞谁那个人就死定了。」
    「但这听起来很站点日常啊。」休士顿回答,他开始趁机在写请假的申请表格。
    「当然是除了这个以外,听说现在特工们都会从网路上得知异常的消息,这点就让基金会变得有点,岌岌可危,知道吗?」兰央转了圈椅子,她噘起嘴强调:「我们待的地方感觉不到,但其他人可能都变的有点紧张,曝光的危险性比以往还要高许多。我也会担心我妈要是不小心从哪得知基金会真正的资讯,我就必须??你知道的,像你一样用记忆清除剂。」
    休士顿不安的点点头,兰央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们沉默了会,但这种话题带来的沉重不是时间就能消化的。
    他忍不住想到泰勒,对方工作所面对的威胁不是未知,而是不能容许差错。他直到遇见马修前都没有思考过这种危险性,但现在自己完全可以明白,让一个懂得利用许多工具的傢伙接触到他们,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到弟弟时胃就开始抽痛,休士顿吞了口口水,还是将请假申请书毕恭毕敬的往前递:「我今天还是会工作的。」
    兰央露出鄙视的表情,但仍然伸手接过:「如果我纵容你这一次,那年底前你应该不会再跑出去了对吧?」
    「我保证!」休士顿大力点头。
    对方依旧叹了口气,在申请书上盖章后,休士顿感动到又再次承诺自己会请兰央吃很多好吃的东西,结果被对方打枪说这附近是美食沙漠。
    整理好申请书,休士顿来到葛雷格所属的研究部,这里是站点十七最大的办公室,挑高的天花板以及叠到两公尺左右的资料堆,用玻璃隔断墙分割的座位里面传来打字声,有几个穿着白袍的人在一个假植物盆栽旁低声说话,他向前台问了前往葛雷格座位的路径,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不打扰其他职员的情况下,穿过廊道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隔间,上面的名牌写着「葛雷格?汉考克研究员」。
    「葛雷格先生?」休士顿探头进去,好像完全不意外的看见葛雷格正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杂志,从鼾声判断完全睡死了。
    休士顿只好自己走进去,他抬头看了看办公室的装饰,这里很整洁,角落放着印表机和几乎没有人在使用的传真机,桌面则是好几本资料夹叠在一起。休士顿看见桌面上放着相框,他不自觉感觉五脏六腑在抽紧。葛雷格的儿子在照片上笑的很开心,好像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情。
    「休士顿,你这样真的很变态。」
    葛雷格的声音冷不防传来,休士顿差点吓到跌倒,他现在才发现葛雷格手上的那本杂志是什么,那是基金会从澳洲猛男日历得到的灵感,然后不晓得哪个白痴做的特遣队月刊,上面全都是特遣队男女充满肌肉的写真照,一想到自己也曾经被拍过就觉得不寒而慄。
    「我、我要请你在我的请假单上签名。」休士顿好不容易讲出来这里的目的:「麻烦了。」
    「哦??要是这样的话,我不签名你也不能跟去吗?」葛雷格露出玩味的表情。休士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没有看起来很无辜,但五秒后对方边说开玩笑的,边签下了那张请假单。
    「喂,小子,」葛雷格开口:「依你来看,你觉得我们这趟会发生什么事?」
    面对这样奇怪的疑问,休士顿不确定的回答:「应该会圆满完成任务吧?」
    「在马修拒绝我要用d级人员去那个地方进行测试时,我就觉得这个人真的没办法被摸透。他已经干掉过基金会的成员,没理由不继续把我们继续压榨。」葛雷格说:「他要不是对自己真的太有自信,就是已经盲目到变成白痴了。」
    「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吧?」休士顿忍不住说。
    「但你们年纪不是差不多吗?」葛雷格打了个响指:「啊,对了,下班后你们要跟我一起去大卖场。」
    休士顿张着嘴:「蛤?」
    「行前准备啊。」葛雷格说的一派轻松:「你没有看那个网站上写的吗?」
    ——距离上一次来大卖场,好像是自己刚从医院出来,然后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和弟弟拉着自己,一起推同一台手推车,而休士顿对那些话语充耳不闻,看着家人们把日用品越堆越高,他对于未来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要结帐才能买这些商品,而要钱才可以结帐,所以他必须前进,赚钱,继续生活。
    「我们不该过去那里。」一旁的泰勒说,她看起来很累又很不耐,在人声鼎沸的卖场内,泰勒提高音量:「你可以申请d级人员去探勘,可以先派出特遣队调查,而不是跟着一个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傢伙到处跑,还对他言听计从!真是够了!」
    葛雷格拿起登山绳,表情凝重的说:「审问官,你读过那个都市传说的资料了吗?那伤亡率比基金会的平均突发事件还低欸。」
    「都市传说跟异常项目没有不一样,我们该遵照程序,程序。」泰勒强调两次,她看上去快要气疯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承担得起吗?」
    「啊,这个吗,」葛雷格举起手,只是拿着绳子的姿势不像投降,而是准备绞杀敌人,他表情严肃的说:「你们两个只是协助我的,所以不会出任何意外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那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呢?」泰勒说。
    「你们不要吵架啦??」而现在休士顿没有心思去想自己以前的经歷,他觉得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父母在大声争执的时候自己基本上完全帮不了忙,现在自己虽然已经是成年了,但休士顿觉得除了挑起争端外,自己仍旧没什么助益:「还是我先去隔壁条看看?」
    「如果这就叫吵架,你一定没看过我跟我主管互骂的样子。」葛雷格笑了几声,然后说:「审问官,你之前不是才问我怎么会把员工看得比基金会本身还重要,现在怎么改说词了?」
    休士顿紧张的看着身边的两人,而泰勒皱起眉头,但最后像是赌气般不再开口了,泰勒说:「清单给我,分头去买。」
    在泰勒离开后,葛雷格仍旧带着那张令人觉得烦躁的笑脸,叫休士顿跟过去,免得「与平民百姓打交道的审问官因为观念不合起衝突」,休士顿对这种理由感到莫名其妙,他只好穿越卖塑胶箱的廊道,然后找到正在看工作手套的泰勒。
    对方的侧脸看上去很忧伤,休士顿在一瞬间想到,他或许该把弟弟的事情告诉对方。怀着秘密却又强迫着其他人让自己加入,他或许真的很糟糕,而且又白痴。休士顿吞了口口水,然后说:「泰勒??」
    「我在听。」对方轻轻的回答。
    「谢谢你们让我加入,真的。」现在不是坦诚的好时机。
    「为什么你要一直道谢?」泰勒看过来,手上拿着皮革製的手套:「我根本什么也没做。」
    对方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悲伤,休士顿想要开口驳回这样的答案,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和泰勒的关係有好到,对方会相信自己的说词。所以休士顿沉默的思索一会,只是回答:「那个啊??泰勒,在我们见面以前,我有听过你的谣言,但??实际见到才知道你人很好,真的。」
    「人很好。」泰勒似乎想要嗤之以鼻,但她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休士顿。」
    「怎、怎么了?」
    「我知道你弟弟的事情,几个礼拜前就知道了。但我会假装没这回事,等那骇客的事情结束再来处理??当然,你在这期间要做什么都没问题。」
    搞什么?
    休士顿差点因为腿软而直接瘫软在大卖场的地板,狂乱的心跳震动了其他器官,他觉得喉咙卡了什么东西,就连直视对方的脸都有些困难,脑袋里闪过了几千几百个想法,还有先前泰勒不断叫自己赶紧回家的画面。最后,他只是小声的问:「为、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
    「我不知道。」泰勒瞇起眼睛说,不知为何,休士顿觉得这句话甚至比任何承诺都有说服力:「不,或许是因为??我想搞明白某件事。」
    「明白什么?」
    「我做的事情。」泰勒说:「我做的所有事情是不是正确的。」
    在即将出发前往旧金山的前一天,休士顿躺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看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就是在这个地方接到马修的电话,然后才又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休士顿听见从弟弟房间里传来游戏音乐的声响,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金属义肢,而片段的回忆也像浪潮般涌上来。
    休士顿闭上眼睛,他已经和弟弟说好了要出远门一趟,但对方似乎没有要谅解的意思。弟弟像是看穿自己要做什么,用那无法理解的眼神,说自己不该走,应该留下来一起想办法,他们明明是一家人。
    他当然知道,所有的道理都知道,但休士顿仍旧害怕,他不会对其他人说自己所恐惧的一切,所以在半夜的时候,他偷偷出门,穿越安静到可怕的街道,在路灯下不断前行,他爬过铁栏杆,来到朋友的墓碑前,一个人坐下来,额头抵着大理石,让冰凉冻得自己发颤。
    「我会再回来看你,迦蓝。」他小声的说,一如往常:「这次我会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