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董加重了语气：“姚边凉已经打破了行业太多规则！她本人就是娱乐圈里的一个特例——当然了，一个特例而已，我们也可以容忍。但如果有这样大量的“特例”进场，我们还能高枕无忧吗？”
    “陆董大概还不知道吧，姚边凉的新综艺，不仅不需要粉丝打榜，还禁止一切形式的刷数据——这么多年来养成的饭圈文化，总不能被她给打破了吧？”
    追星的女孩子，大多数都是学生，年龄都不会很大。
    她们的思想并不成熟，是最容易受到鼓动的那一批。只要稍加影响，就能让她们习惯了为追星而付出，习惯了被资本割韭菜——而这种习惯，很有可能一直持续到她们成年。
    这是一个可以长期获利的过程，他们绝对不能放弃这块蛋糕。
    陆董沉默了一下：“韩董会不会多虑了？这只是一个综艺而已。”
    “这是一个预兆，”韩董语气严肃了几分，“一个综艺一旦成功，那就相当于开了一个头，以后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类似的综艺产生，后患无穷。”
    从目前来看，经过资本的长期运作，粉丝都愿意每天辛辛苦苦，给自家偶像打榜反黑、应援做数据，手机里下载十多个app，就为了给偶像投票。
    可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谁又愿意这么辛苦地追星呢？
    摆在粉丝面前的，其实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要么咬牙坚持，让偶像获得更好的前途。
    要么躺平，任由别家的粉丝拼命努力——那样一来，你的偶像就会被别人比下去，ta无法获得好的资源，甚至连出道都困难。
    但是如果有一天，新的模式被推广后，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当热度和流量不再与资源挂钩的时候，就意味着不管粉丝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帮到偶像了。
    偶像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和实力，获得相应的资源。
    粉丝不但不能通过砸钱送偶像出道，如果她们刷数据、搞虚假销量的话，还会被判定为弄虚作假，影响偶像前程。
    这样一来，谁还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现在，娱乐公司不仅从粉丝身上赚钱，还会把许多繁重的工作扔给粉丝做。
    比如反黑、宣传，这些工作原本应该是营销部门的活，现在却被大量分给粉丝完成。
    粉丝就是打白工的，是免费的劳动力。
    如果粉丝罢工了，那对他们不仅失去了甲方，还会失去免费的劳工。
    陆董闭了闭眼睛，终于缓缓开口：“你说得对。这样的危险……理应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顿了顿：“这周五，我们进行一个视频会议吧——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公司一起。”
    挂断通话后，陆董面沉如水，脑海里飞速略过数个方案。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打压。
    整个娱乐圈的资本，都是姚边凉的敌人。
    “陆董，咱们也不必太过忧心，”助理站在旁边，小心道，“其实我觉得，姚边凉并不一定有那么大的威胁。”
    他说着，顿了顿：“按照目前的情况看，综艺选手全员是十八线小透明，综艺节目大概也不会进行营销炒作，甚至，他们都不会设计详细的台本。”
    “所以，即便砸下大量的资金，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获得较好的热度。”
    “即便没有我们的针对，这种项目，未必能获得成功。
    助理的分析不无道理。
    但是，在姚边凉身上栽了好几个跟头后，陆董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希望如此吧。”陆董低声道。
    如果姚边凉没有别的招数，相信这档综艺节目，只能面临扑街的命运了。
    第126章 第一二六天【两章合一】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互迪娱乐和《演员培训营》节目组来说，事情开展得并◎
    接下来的几天, 对于互迪娱乐和《演员培训营》节目组来说，事情开展得并不顺利。
    先是原本定好的道具厂商临时毁约，宁愿赔付违约金也拒绝向他们继续提供货物；紧接着, 约定好的场地也发生了更改, 场所被其他活动占据。
    更加糟糕的是，几个网络平台明明都争先恐后想要签下《演员训练营》这档综艺, 为此不惜开出高价。
    然而在一夜之间, 几个平台却像是瞬间改变了主意一样, 不仅不再主动联系他们，哪怕工作室主动打电话过去, 对方也只是各种推诿。
    几天下来, 大家处处碰壁, 都不由得有些气馁。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凉姐，咱们这两天水逆了吗？”姚边凉的办公室里, 虞艺清坐在沙发上，有点焦虑地抓了抓头发。
    姚边凉的工作室开始招收艺人后，她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好姐妹, 第一天就邀请虞艺清加入工作室了。
    所以，虞艺清这几天除了偶尔出去参加活动以外, 就跟着姚边凉待在办公室里, 帮她想点子、出主意, 偶尔还能帮忙做一些和其他艺人对接的活儿。
    “《演员训练营》还有几天就要上映了，咱们现在居然连视频平台都没有定下来, ”虞艺清忧心忡忡, “再这样下去, 咱们这档综艺岂不是未播先凉了？”
    原本定好的合作伙伴纷纷跑路, 新的合作方也联系不上。
    有那么一瞬间，虞艺清甚至有种他们被全世界针对了的错觉。
    陈助理站在旁边，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恐怕是有什么人在针对咱们。”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陈助理好歹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人，当然也看出来了问题所在。
    一件事情，还可以说是巧合。但如果是这么多事情凑在一起发生，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虞艺清琢磨了一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全都不是巧合，而是有幕后黑手在操纵全局？”
    疯了吧？
    这么多大厂，这么多高知名度、高信誉度的平台，一夕之间全部倒戈。
    背后的人得有多恐怖的势力，才可能办到这一步。
    “不可能吧，”虞艺清有点不太相信，“就算是陆氏集团，恐怕也办不到这一点。”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姚边凉：“凉姐，你觉得呢？”
    姚边凉却坐在老板椅上，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了:“一个陆氏集团肯定没这实力。但是，如果陆氏集团联合各方一起行动，那就不一定了。”
    虞艺清：“……”
    好像的确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陆氏集团虽然家大业大，一手遮天，但也不可能让全国所有厂家全部听他号令。
    而且，国内的大型视频网站平台，一共就只有四家，且背后全都有雄厚的资本支持。
    陆氏就算可以左右部分小厂的决定，也绝对不可能让四家视频平台全部站在他那边。
    所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有很大一部分资本团体以陆氏集团为首，形成了同盟。
    他们要一起对姚边凉实施制裁、打压。
    “所以，你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是陆氏集团，还有整个娱乐圈？”虞艺清张了张嘴，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是不是该说一句，凉姐不愧是凉姐，一上来就直接玩大的。
    这真的不担心玩脱吗？
    姚边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全体娱乐圈吧，还有小部分人选择了冷眼旁观。”
    “而且，咱们和魁千娱乐有合作关系，并不算是举目皆敌。”
    虞艺清：“……”
    可这区别好像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虞艺清动了动嘴唇，脑子快速转动，很快想明白了。
    这么多资本一起联手针对他们，那就说明，姚边凉已经触碰到了这些人的底线。
    比如，破坏了行业的规则，披露了行业内的黑幕，这些事情无疑都会成为封杀的导火索。
    姚边凉是这次事件的发起者，还是一个没有权势背景的普通人，肯定会成为活靶子。
    想要让一个无权无势的明星被雪藏退圈、甚至身败名裂，资本总有办法能够办到。
    “凉姐……”虞艺清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缓缓开口道，“要不，咱们还是收手吧……你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别说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举步维艰，步步惊心——就算这次行动真的成功了，姚边凉肯定也不会好过。
    那些人的蛋糕被动了，必然要把所有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到时候她真的还能抗住压力，在娱乐圈里继续混下去吗？
    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姚边凉有点无奈地道：“艺清，你不用担心，咱们公司好歹还有盟友，并不是毫无抗衡的实力。”
    “至于我自己嘛……”
    她顿了顿，真诚道：“俗话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艺清，我是一定不会退缩的。”
    收手是不可能收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收手的。
    姚边凉就盼着这些资本对她出手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试想一下，娱乐圈经历一场大洗牌后，恼羞成怒的资本家们再也无法赚钱，于是尽全力集体封杀她姚边凉。
    到那个时候，她的新电影就算再怎么好，也不可能火起来了。
    想要完成系统任务，那还不容易吗？
    那样的场面，单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十分美好。
    对上虞艺清更加担忧的眼神，姚边凉顿了顿，再次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这样吧，我先和莫佑乾联系一下。”
    如果不是虞艺清的提醒，姚边凉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位盟友。
    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是时候和对方商量一些对策了。
    想了想，她给莫佑乾发了一条消息。
    姚边凉：“在吗？”
    莫佑乾回复消息的速度和以往一样快：“在。”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姚边凉发现，莫佑乾回复消息的效率取决于他是否在上班。
    不管她说的事情是否和工作有关，但凡是工作期间，莫佑乾都能做到秒回。这样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公司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