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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强惨只想早点下班[穿书] 第50节

      想起过往种种,牧冰头痛地按了按额角,低声说服自己:“修仙之人本该和魔修势不两立。就算有心偏袒它,但若它真的是心怀恶念的魔修,将来不知还会害到多少弟子……我、我总不能去当一个魔修的同伙。这一点,我没有做错。”
    ……而且他也只是说了自己对小狐狸的怀疑,没有一口咬定它就是魔修。
    如今检查过后,小狐狸虽然受了些伤,但毕竟没有伤到要害,反而证明了它的清白,事情也算是圆满落幕。
    “险些错怪它…等那位尊上观察完,去找小狐狸道个歉吧,再找些它爱吃的东西带上。”
    牧冰想起灵兽的恢复速度,在脑中勾勒出它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一轻,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不会为任何事情耽误修炼,这份勤奋,也是他能走到今天的原因。
    牧冰重新阖眸,平心静气。正要内视循环,却猝然察觉到了锋芒般的危险,直觉警告嗡鸣,他浑身一颤,倏地睁开了眼。
    而后悚然一惊。
    ——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影。那人身披黑袍,面上扣着暗银色面具,全身被浑浊灵力包裹,身形模糊。
    但再怎么模糊,这身气势也绝不会错:不用查任何典籍,不用任何推论,只要是修仙之人,便能一眼看出——这是魔修!
    魔修的冷血暴戾、不择手段,早已随着各种传闻和实证,牢牢刻在了每个修士的骨子里。
    牧冰只觉得被一盆冰水迎头泼下。他难得慌张起来,想起身拔剑,又想折断命牌向宗门求助,但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猛地包裹了他。
    他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全身剧痛,缓缓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阵阵吃痛的嘶鸣。
    他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去,但死亡却迟迟没有到来,只是经脉里传来一阵阵刀刮似的剧痛——原本那里包裹着极其庞大的药力,药物持续温养着他的经脉,再用不多的时日,便能完全康复。
    可现在,那些药力被强行剥离,甚至连已经融入经脉、却还没被完全同化的那一部分,也被硬生生撕出。
    ……他好不容易修复的经脉,眨眼间便回到了先前的破败模样。
    “既然瞧不上妖族的东西……”有人轻声开口,声音冰冷,如同屋外一掠而过的漆黑蝠翼,“那就悉数还回来吧。”
    他抬起手,把那些被强拽出来的药力随意挥散。然后看向对面那个面色扭曲痛苦的人,抬手丢去一道符咒。
    ……
    没多久,隐仙宗的小辈当中,便传出一件憾事。
    金峰首徒的修行之路,堪称一波三折:牧冰刚成首徒,就因魔修袭山,不幸伤到了经脉。
    本以为修仙生涯止步于此,他却又好运地得了奇遇,渐渐好转。
    一群人正感慨他运气好,谁知乐极生悲——最新消息,听说牧冰因为找回了修为,修行之时心情激动难抑,不甚走火入魔,补好的经脉重新寸断,成了不少新弟子当中的负面教材。
    他人也有些恍惚,去各峰求药无果,终于接受了现实,辞别回家了。
    ……
    灵鸟拖着长长的翎羽,在各峰转了一圈,最后翩然落进无名峰,停在南弦手上。
    南弦静静听着这些消息,看着窗外的无边碧色,心情没有太多波动。
    他挥挥手放掉灵鸟,转身回了屋里。
    第58章 前尘幻境·完
    那件事过后,南弦原本以为狐狸要自闭一段时间。
    没想到她恢复速度居然不慢,等身上的伤好了,依旧偶尔会去外门围观小弟子们,只是不再像先前那样接近,而是藏起自己,远远看着。
    南弦唯一的徒弟也很喜欢它。
    似乎是觉得这个叫伶月的漂亮姐姐脾气不错,小狐狸偶尔会凑到她附近,拉着这个小辈嬉戏。
    南弦又一次看到,路过徒弟时顺手把狐狸拎走,点着她的眉心谴责:“花心的小东西,是不是谁摸你都让?”
    狐狸不满地拿爪子拍他,南弦哼了一声:“就我不能摸?”
    说着就逆向把她的毛摸乱,气得狐狸汪汪叫了两声,跳下他的腿,跑去别处抖毛去了。
    伶月听到动静,偷偷绕到小狐狸在的地方,拿了梳子,一点一点给她顺毛。
    “……”还是小辈好。
    小狐狸摊开成一长条,舒坦地享受着人类的照顾。
    ……
    山上的生活很平静,暗流的涌动仿佛也慢吞吞的。
    南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查着那个仙山之试里的魔修,一边观察着小狐狸。
    然后发现,那件事对她也并非完全没有影响——夏夕月变得更加黏人了,以前一天到晚在宗中跑,偶尔才回无名峰冒一下头。但现在,她在无名峰的时间却明显比以前更多了。
    甚至有时他从修炼中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狐狸窝在他旁边,舒坦地蹭着灵气。即使不再拿那些珍贵灵植诱惑,她也会主动靠近了。
    他不在的时候,狐狸就粘着伶月。
    ……
    但修真人士平时过得再清闲,也毕竟身负要务,有些必须去做的事。
    一日,南弦尚未归来,伶月又接到了外面的传信。
    她往一只只花盆里种下够小狐狸吃上一阵的灵植,又加固了各处的防御阵法,匆匆出行。
    等快到了地方,惯例做战前准备,清点法器符篆时。伶月伸手进本命空间一摸,忽然呆住:……她、她好像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伶月倏地抽出手,就见薄如蝉翼的银色法衣上,正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神出鬼没的小狐狸讨好地朝她晃晃尾巴,蹭了蹭她的手。
    伶月摸摸它的脑袋。这处出事的村庄,是她以前的家乡,虽然光阴似箭,故人早已化作白骨,但他们的后人都还在这,她的家也还保留着原本的模样。伶月对这事颇为上心。
    现在已经快到村口,再把狐狸送回山上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叹了一口气:“罢了,一会儿不要乱跑,留在我身边。”
    狐狸头一次溜下山,开心又激动地点了一下头,抱着她的胳膊藏进了袖摆。
    ……
    村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病人,全都是近期发病,口不能言,目红似血。听说夜间甚至还有人看到过走尸。
    伶月一家一家看过去,最后又去义庄查了那些新死的尸体,像是有了结论,蹙眉道:“有魔修在这里传功。”
    修仙功法,对修行者的资质要求极高,只是入门,或许就足够让一些天赋不佳的人愁上数十年。
    但修魔却没有这种烦恼:功法在手,引气入体只需一瞬间,后续的修炼也极少遇到瓶颈。只要资源足够,敢去修炼,修为就能立竿见影地增长。
    “只是,天下哪有这种单纯的好事。修魔其实同样需要天赋——修仙之人资质若是不够,终其一生难摸门槛。修魔跨进门槛倒是容易,可若没有天资,身体支撑不住,会迅速崩溃,就像村里这些‘重病’的人。
    “而且魔修功法灵力贯脑,对思维也有干扰,魔修脾性难免和常人不同,一步踏错就会永失大道。那魔修居然引诱村民去学这种东西……”
    小狐狸听着伶月的嘀咕,心虚地晃了一下尾巴:它就是魔修,它感觉南弦也是。
    但仙山上的人似乎都讨厌魔修,南弦在别人面前也只用正道的功法。因此夏夕月本能觉得这是需要保密的事,没有吱声,只是谨慎地更加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伶月察觉到擦过自己小臂的蓬松狐尾,以为小狐狸在安慰自己。她从薄怒中回过神,抱起狐狸亲了一口:“走吧,我们去把那个害人害己的家伙揪出来。”
    ……
    到了夜晚,村中果然有走尸出没。
    比起被魔修功法折磨着的村民,这些走尸和那个陌生魔修的联系,显然更加紧密。
    伶月很快循着气息,找到了那人面前。赶到时,正好看到那魔修抓着一个村民,两人周围满是污脏的灵力。
    村民还有些气息,伶月拔剑出鞘,飘身刺向魔修。离近了就能看出,这个四处散播魔修功法的人,气息并不强横。
    原本以为一剑便能解决,谁知剑光抵达之前,魔修忽然将嘴咧到极致,狠狠一口咬在了村民的脖颈上。
    村民猛地发出一声濒死的嘶吼,吼到一半,声音便消失在了喉咙里。这个原本壮实的庄稼汉迅速干瘪下去,眨眼间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干尸。
    一人一狐同时怔住。
    下一瞬,伶月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她一剑刺去,剑风卷着烈火,眨眼间吞噬了那个魔修。
    然而这似乎只是噩梦的开端。
    魔修化成一片飞灰,消失不见。地面上,村民的那一滩血液却忽然活了似的扭动起来,村里的一幢幢茅草屋里,陡然响起尖锐刺耳的惨叫。
    伶月一怔,挥手砸开最近的门,正好看见里面的一家五口身躯鼓胀,眼睛凸出,像一只只被强行灌满了水的皮囊,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轰然炸开。
    滚烫的血溅了伶月一身,有几滴落在夏夕月的尾巴上。
    而类似的炸裂声,在所有尚有活口的小屋中响起,平静安宁的村庄眨眼堕为地狱。
    伶月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茫然看着这一切,握剑的手都有些抖。这时,她袖中,小狐狸忽然示警般嚎叫起来。
    然而还是晚了。
    村中的魔修不止一人。
    一道幽影如同一抹轻烟,从伶月身后一晃而过。她身上眨眼间溅起大捧血花。
    伶月睁大了眼睛,想握剑回刺,但在那之前,身体已经彻底失去掌控,她颓然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那道幽影停在她身后,轻叹一声,手中的剑落下,想绘制某种阵法。
    这时,似乎是以为他要补刀,一道白光忽然从伶月袖中蹿出,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那人一怔,动作止住。
    他蹙了一下眉,旋即眼底露出几分惊喜,随手掐住狐狸的脖子,将她从自己手上撕扯下来,举到眼前饶有兴趣地打量:“妖族?”
    小狐狸忽然抬爪,后爪裹着尖锐的灵力,刀锋般横刮而过。那魔修觉得不对,笑声戛然而止,猛一仰头,左眼却还是突兀一痛,落下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真不老实。”魔修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反正留着主干经脉就能用,爪子多一只少一只,倒也没什么关系。”
    他一只手制住龇牙想咬他的狐狸,另一只手换了一枚匕首,对准那只踢他的爪子,用力砍剁下去。
    嗤一声利刃穿骨的声响。大捧鲜血溅开,和地上村民的血混在一起。
    血光中,狐狸和一只断掉的人手,同时坠下。
    断手掉落在地,啪嗒溅起一片血花。
    狐狸则被一阵风托住,飘向旁边,稳稳落到了一个人肩上。
    南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周身杀意凛冽,衣袖上沾着千里之外初落的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