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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给她吃饭吗?”

      下午的游玩,因为几人各有心思,又再一次分开行动了。
    茶花园面积很广,几乎占据整个山谷,里面有好几条路线,若要把全部区域都逛遍,恐怕半天时间是不够的。
    徐今朝由妹妹作主,选了一条不长不短的游览路线,两兄妹带上一袋零食慢悠悠地出发了。
    园区里只有主干道是平坦的水泥路,一些小的分叉都是原生态的泥路,只是上面铺有一层碎石子,泥尘相对少一点,也避免了下雨天路面泥泞。刚刚那场毛毛细雨只是给地面润湿了一下,并不影响行走,反倒是茶花树和地上的野草,因为沾了水汽显得更加青碧、富有生机了。
    茶花树枝叶青碧,开的花有千种模样,每个人都能从众多品种中找到合自己眼缘的那一种。
    在清冷沉寂的冬日里赏花,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红色的大花,好适合做头花哦。”徐万里绕着一颗长势茂盛的茶花转了一圈,从树底下密密麻麻的落花中捡起一朵比较完整,没有沾过泥尘的花,用手捏着花梗别到了耳朵上面。
    浓烈的深红色为她缺乏血色的面庞添了几分暖意。
    徐今朝举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全部发给了远在马来西亚的郑安娜。
    他本意是想向妈妈报告一下妹妹的近况。
    结果郑安娜秒回:“你没给她吃饭吗?”
    徐今朝:“……”
    徐万里在茶花园里转来转去,过分宽大的外套并不妨碍她的活动。
    大概因为太久没有出来玩,她显得有些兴奋,情绪一直维持在高涨状态。
    徐今朝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她捡了一堆红色的山茶花装在塑料袋子里。
    也不知道她要这些花来干什么。
    等她走过来,准备坐下,徐今朝立刻伸手把她捞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虽然南方的冬季不算太冷,但在这个时节坐户外的石凳,还是有点冻……屁股。
    “嗯?”徐万里本想在他旁边坐下,没想到被他拦腰抱过去,屁股底下就是他散发暖意的大腿,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冻屁股了,“不是说在外面不能抱吗?”
    徐今朝拿出一条巧克力,刚剥开包装纸,掰下顶端的那一小节,她就扭过头从他手里叼走了剩下的大半块。徐今朝看着自己手上剩下的包装纸:“那你要自己坐吗?”
    徐万里:“不要。”
    冻屁股。
    下午五点多,徐万里累得打瞌睡,半睡半醒中被哥哥背回了酒店。
    一回到温暖无风的室内,她就慢慢清醒过来了。她从徐今朝背上滑下来,捂着胸口面有苦色。
    徐今朝放好随身物品,回头见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于是问道:“怎么了?”
    “有点疼……”
    徐今朝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徐万里仰着下巴,让他把冲锋衣的拉链往下拉,“最近胸部一碰到就疼,好烦人。”
    徐今朝伸出去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胸口,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中。
    到了吃饭的时候,梁清平过来敲门,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吃饭,有家小酒馆的意大利面和牛排很不错。
    虽然上午发生了一些小矛盾,但大家毕竟认识很久了,又没有断绝来往的打算,于是都默认之前的不愉快就此过去,大家还是一起吃喝玩乐的损友。
    直到大家结伴往下走,徐万里才想起来,还有俞冰冰这号人,她就住在他们脚下的那个楼层。
    都怪今天玩得太开心了,害她差点忘记重要的事情。
    不过现在开始动手也不迟。
    不如说,时机正适合呢。
    “是要去叫那个人一起对不对?”徐万里大踏步走在几人前面,一路蹦蹦跳跳,两条长辫子也跟着上下晃动。
    就像所有她这个年纪的活泼开朗的女孩儿。
    只有徐今朝知道,她的表现过分刻意了。
    徐万里像是感应到他内心的想法,回头朝他笑了笑。
    “万里……”徐今朝皱起了眉头。
    “俞姐姐,去吃饭啦!”徐万里语调轻快,抬手敲了敲门板。
    十几秒后,俞冰冰从房间里连滚带爬跑出来,门板被她甩到墙上,反弹回来时差点撞上余诗诗的鼻子。
    “有、有死人!”俞冰冰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几近变形,圆睁的双眼里写满了恐惧,她紧紧抓着余诗诗的手臂,声音颤抖得厉害,“里面有死人!”
    “什么鬼?”余诗诗被她抓得手臂生痛,一边艰难地掰开她抓得死紧的手,一边示意男友过来帮自己,“什么死人,冰冰你在说什么……”
    “死人!这酒店里有死人!”俞冰冰的情绪濒临崩溃,说出的话也十分瘆人,“一个大袋子突然冒出来,在床上!”
    除了他们几人,走廊上还有推着小车的清洁工和隔壁房的住客,听到这边的动静,这些陌生人纷纷投来看热闹的视线。那位清洁工阿姨原本还很悠闲地边哼歌边干活,猝不及防之下被俞冰冰抓住,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被推进了房间。
    “什么死人,姑娘你别乱说,我们酒店怎么可能会有死人?”
    梁清平和杨奉跟着清洁工阿姨一同入内,房间、洗手间、衣柜、电视柜,各处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在床上!包在黑色的大袋子里!”俞冰冰在门外喊道。
    他们又去掀了床上的被子。
    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床上只有一个长条形的凹痕。
    梁清平出来后,对等在门外的女友和俞冰冰摇了摇头,“你是不是睡晕头了?”
    俞冰冰喘着粗气:“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啦?”徐万里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俞冰冰白着一张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内,最后抓着手机转身跑向了电梯间,“我要回家了!”
    余诗诗一边揉着手臂上被她掐出来的红痕,一边往前追了几步:“等一下,冰冰……”
    可惜俞冰冰以最快的速度冲进电梯,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徐万里,抱着哥哥的细腰,把脸埋在他的后背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果然,把那个人的尸体保存下来,真的能派上用场呢,不枉费她特地想办法弄到了裹尸袋……
    拉开拉链看到那张死白的脸,她肯定被吓破胆了吧?真无情啊,那可是她的表哥,他还是为了帮她办事才落到这个下场的,她该不会连自己表哥的脸也认不出来吧?
    “今朝,我肚子好饿,什么时候吃饭啊?”徐万里在他的背上蹭了蹭脸,“不是说要吃牛排吗?”
    徐今朝正想把她薅到面前来,梁清平向无故被为难的清洁工阿姨道过歉,转过来对他们露出勉强的笑容:“我们现在就去餐厅,饿了吧?”
    除了余诗诗面上有些忧虑,其实并没有人在意俞冰冰的离开。
    等到了餐厅,服务员很快就把他们提前定的餐点送到了桌上。一行人里,除了徐万里年纪小不能喝酒,其他几人都或多或少沾过酒,他们点了两瓶红酒,给徐万里单独叫了一杯葡萄果汁。
    开饭前,梁清平和余诗诗先是为早上的事向徐今朝和杨奉道了歉,大家举起杯子碰杯,气氛一片和乐。
    徐万里的社交圈很窄,她和外人接触大多会通过徐今朝,像这样跟哥哥出来,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是很经常的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老实说,徐今朝交友广阔,但像梁清平和余诗诗这样特别、特别没眼色的朋友,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来,阿朝,敬你一杯,”梁清平把杯子伸过来,“失恋而已,人一辈子又不止谈一次恋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不如多看看身边的人,你说对不对?”
    身边的人?是指俞冰冰吗?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情商低,还是这会儿喝多了在犯蠢,好端端的,专门挑别人的痛处来说嘴。
    徐万里翻了个白眼,看着徐今朝好脾气地笑笑,举起杯子和梁清平碰了一下。
    一旁的杨奉和她对视一眼,同样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一顿饭吃下来,他们四个成年人把两瓶红酒喝了个精光,后来还额外每人多加了一杯生啤。
    回到酒店时,徐今朝白净的面孔微微泛红,两眼都有些迷蒙了。
    昨天没去打针,今天想去了,但医院暴满,医生说我是轻症,让我拿了药就回家睡觉(T  ^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