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没有离开
    你的不安一点也没有因为报警缓解，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发焦虑。
    说不清楚到底是害怕他遇到危险，还是在制造危险。
    但不能再这样待在家里胡思乱想，回到公司，专注于实验可能会稍微好过一点。
    你按时上班，收获了一大波关心。
    也许是脸色太难看，连领导都让你注意身体，马上要过年了，到时候好好休息。
    你照单全收，继续忙自己的工作，甚至晚上还主动加班。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终于接到了警局的电话，你立刻请假打车赶过去。
    你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楼，看见莫林在向你招手，几步走到他面前。
    “怎么样？可以定位到他吗？”
    莫林没有站在大厅门口就告诉你结果，找了个接待室才说明情况。
    “尧女士，我们确实定位到了他手机，就在本市。最后一次信号是周五晚上发出的，而且他确实没有坐上那趟航班。”
    你急着打断了他的话，“那为什么不去找呢？还在这儿干嘛？”
    “他最后信号消失的地方在顺安区桃源小区，信号定位只能精确到一公里的范围，我们无法确定他的具体位置，甚至也不能肯定他还在那里，很难搜寻。”
    什么？桃源小区？
    你看着莫林背后红色的横幅，绿色的落地盆栽，整个背景在你眼里开始出现重影，天花板也开始闪动，他的嘴快速地开合，你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整个人发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要跪向地面，莫林一把接住你，大声地喊你的名字。
    你没有晕过去，只是突然和外界断开了。
    大脑每一毫秒都衍生出无数的场景，但你迅速锁定了一个你不愿相信的。
    竟然是桃源小区，那是你曾经囚禁居珩的地方啊！
    这个线索让你瞬间想起大约四五天前，居珩问你在哪里过年，可以和他一起在除夕看烟花吗？
    你当时只觉得这人是又犯病了，他经常会给你发消息，什么都会说，但你从来不会回复。
    你答应虞开阳回老家放烟花的时候，会和他视频。
    居珩看了他的手机！
    你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警察，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底在不断犹豫。
    不行，还不能确定虞开阳的安全，如果他不在你租的房子，只是在那个小区，会打草惊蛇。
    你缓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深呼吸，尽量冷静地和莫林对话。
    “嗯，我能理解，小区人口太多了，就是五十平米的范围，都有一整栋楼的人，一一排查太难了。”
    莫林有些惊讶地看着你的反应，大多数家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会要求警察去找人，甚至要自己去找。
    你冷静的表现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谢你的体谅，你知道桃源小区吗？他之前有去过那里吗？”
    你下意识地回避了第一个问题，没有作答。
    “我不知道他是否去过，但是我从来没和他去过那个小区。”
    “他也没有朋友住在这里，是吗？”
    “嗯，他有些朋友的住址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的一些是没有住在这里的。”
    “那他是否会去桃源小区附近的场所？”
    “我不知道，他一般都在家和画廊，去超市等等，但这些地方和桃源小区甚至不在一个区，开车至少要半小时。”
    “他没有什么关系不好的人吗？或者是得罪过谁？”
    “怎么说呢？他性格很好，对别人很包容，情绪也稳定，不会得罪人。更何况他的职业也不存在竞争，他是画廊投资人的儿子，同事和他搞好关系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要对付他呢？”
    莫林敏感地察觉到什么，“噢，那么情感方面呢？有没有纠纷？”
    你更加镇定地描述，“嗯，据我所知并没有。我们都是初恋，没有前任。我还和他母亲视频过，加了联系方式，可以断定他确实没有交过女朋友。”
    “好的，我们已经在调取周围的商户门口的监控，并且安排人在小区里询问。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你站起来，向他鞠了一躬，“拜托你们了。”
    刚要走到门口，莫林喊住了你。
    “请等一下，要不你加下我微信，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沟通。”
    “好的。”
    你正在存他的联系方式，莫林轻轻地说了一句，“请相信警察。”
    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下，才继续。
    你抬头看着他，“当然。”
    告别他之后，你看了下今天的日期，腊月二十八。
    果断地点开软件，选择了退票。
    然后和爸妈，外公外婆都打了电话，说要赶实验进度，没法回家，但是下个月可以调休，到时候再回去。
    和姐姐说的时候，她坚持要过来看你，顺便带些吃的给你。
    她就在邻市，过来就两小时车程，这可不行。
    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念头，保证忙完这阵子去她那过十五，这才罢休。
    你轻轻呼出一口气。
    打开微信，翻找和居珩的聊天记录，从他发完那条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无论他想怎么做，你必须要立刻联系上他。
    你从未想过有一天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竟然带着期盼。
    “居珩。”
    “嗯，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他的语气里分明有着欣喜，却又假装平静。
    你害怕直接问的话，会刺激到他。
    “呃…我就是突然想问下，你之前用的尿道棒在哪买的，好像不错，我找了好几家，做工都不太精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那你想过来再看看吗？”
    “可以吗？…其实你把链接发给我就行了。”
    说完第一句，才发现语气太急切了，完全不像你对他的态度。
    你只能告诉自己再冷静一点。
    “那个是我在国外的网站定的，你要是想要，我帮你下单。”
    “好，你在家吗？我等会儿过来。”
    “在。”
    两个心知肚明的人在拙劣地演戏，但彼此都没有戳破对方。
    不会去问，为什么想要买尿道棒？要给谁用？国外网站就算没有账号，注册一个就可以，何必要亲自过去？
    明明是工作日，两个人却都没有上班。
    你到居珩家门口的时候，将编辑好的短信设定好半小时后发送给莫林。
    告知从一开始你对居珩所做的事情，再到虞开阳被居珩报复。
    甚至居珩对你偏激强烈的感情，没有隐瞒，全部都说了。
    如果不能在一个小时内说服居珩，就只能让莫林接手了。
    你见到了他，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浑身一股沐浴液的味道。
    屋里窗户大开，虽然开着空调，但温度很低。
    走到客厅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你看了眼其他房间的门，全是关着的。
    心里不断猜想，虞开阳到底在这里还是桃源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