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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起来还算浪漫的相遇。在美国一个小镇的街头,独自流浪的西格玛,遇到了离家出走的罗莎莉。
公园的水泥管有上下两根,他们各自占有了一根,躺在里面各自为各自的烦恼而困惑。
“我什么都没有,生活颠沛流离,我不快乐。”——这是西格玛的烦恼。
“我什么都有,衣食无忧,但我还是不快乐。”——这是罗莎莉的烦恼。
人类的烦恼与悲伤从来都不相同,但男性在面对女性的本能似乎是相同的,下雪的冬夜很冷,罗莎莉在水泥管里瑟瑟发抖,西格玛脱下了自己身上单薄的外套,从管道里塞给了她。
“你不冷吗?”我猜罗莎莉会这么问他。
“男人才不怕冷。”西格玛多半会冻得缩成一个球,嘴硬地回答她。
然后他们度过了一个令各自难忘的夜晚。罗莎莉的家人找到了她,西格玛则是站在一边,目送她离开。
那是他们的初遇,罗莎莉故意没有将西格玛的外套还给他,宁愿看着他在大雪里冻到僵硬,因为她想要一个借着还衣服名义而再次见他的理由。
那晚他们应该聊天了,而且交换了彼此的烦恼。
之后,罗莎莉一直在找西格玛。这个来历成谜,看上去悲伤又漂亮的男人,是她生命里遇到的最奇特的存在。
作为上流社会的富家小姐,她平日里接触的都是门当户对的男孩子,她第一次遇到像西格玛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但这个一无所有的男孩子,把身上仅有的一件外套给了她。
他拥有的实在是少,但他全部给出来了。
他还对她大吐苦水,生活过分糟糕自己过分糟糕,不比他躺着的肮脏的水泥管好到哪里去。
罗莎莉从未遇到这样的人,每个人在她面前,都竭尽所能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她天生聪明,其实知道他们背后的不堪。
有的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有人永远挂着微笑的面具。难得有西格玛那样的人出现。
再后来,她一直追寻他的步伐,直到来到日本找到他。
她的生活充满了表面的光鲜亮丽,如同她兄长爱伦坡笔下设定好的剧情。
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比西格玛更真实的存在了。
……
“清溪酱,你不觉得和你相比,西格玛更像一个人吗?”罗莎莉看着我,艰难地说道,“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却被作为棋子牺牲。你这样的人,笨的要命,又愚善的无可救药,但你……运气真好。”
这话听着很想打人。
我沉默了一秒,说:“小姑娘,与你和西格玛相比,我经历过的糟糕的事太多了。我运气不好。
但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我一点不比你们少。”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我所经历过糟糕的事情, 可能比你和西格玛加起来都要多——这句话,你听了肯定不服气吧?”
听到她对我的评价, 我本来很生气, 但是自己在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时,倒是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下来了。
命运和生活都没能把我真正杀死,我又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姑娘的三言两语就暴跳如雷呢?
“人类的感受其实并不相通,你会不服气,这很正常。”我俯身, 捡起了地上的针管, “但你对我的评价,我也不服气。”
三支针管被我用足了全力朝她身上投掷了过去。
“罗莎莉!”
如我所料, 身为兄长的爱伦坡挡在了她的面前, 用后背接下了那三支针管。
他完全可以避开的, 但是他没有。
爱伦坡艰难地转过头, 对我说:“谢谢您,清溪小姐。”
“……不用客气。”
罗莎莉朝我扔来的针管上带着针,但我刚才把针头全都掐断了。至多是把他的脊骨砸疼, 但不会刺进肺里。
“我会带我妹妹回美国, 有生之年, 不会再让她再踏上横滨一步。”爱伦坡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请您和乱步君放心。”
“凭什么?”罗莎莉前一刻还因为爱伦坡替她挡了针管而呆愣, 这一刻又因为他的决定而恼怒不已, “我已经成年了, 来去是我的自由,就算是哥哥也不能管我。我不会离开日本的,直到见到他——”
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架子上。上面的茶杯受到震动,倾斜了过来,里面的水从杯口里一点点流出来,滴落在地上,像眼泪。
她倔强地瞪着爱伦坡,目光中流露出绝不回头的决绝。
我忍不住问道:“罗莎莉,你想复活西格玛,你问过他本人的意思了吗?”
“当然!我早就跟他说过,会一直和他在一起,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分开。西格玛是那么想活下去,他只想要平凡的活下去啊!”
“咦?是这样吗?”陀思作为天人五衰的成员,也没被同僚们的爱情感动,反而一脸懵逼,“据我所知,西格玛在去世时,你并不在现场,你是如何得知他想在死后被复活的愿望呢?”
“费奥多尔,你这只肮脏的老鼠,如果不是你把西格玛当成棋子,他根本不会死!”
罗莎莉的咒骂对陀思丝毫不起作用,后者拍了拍自己的帽子,找了张椅子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他想复活这件事,完全是你本人的臆测。”陀思双手交叠,支着下颌,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继续说道,“他生性胆小,不过这并不是他的错,作为一个从书中诞生的人,他所有的东西都是设定好的,和电子游戏里的NPC并无不同。但他在去世前,面对了他本该不敢面对的对手,变得啊,如他想成为的那样,一个不顾一切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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