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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说反了。那意思就是他给我发过邮件、打过电话,但是我没有回应他。
……怎么可能。
但是他也不是会说谎的人。
我在结婚当天,他愿意当伴郎,可以理解为是他遵照花丸外婆的嘱咐。送我一把枪当礼物,也可以理解为是身为黑手党不羁的性格所致和醉酒后的随性之举。但后来他救了我,送我去医院,给我买水果买冰淇淋,为了让我好好休息阻止警察向我问话,昨天送我上天玩,还给我看山寨版的“流星”,做了早餐给我吃,现在我身上还有他怕我没钱用先借给我的黑卡……
能做这么多事,应该不会讨厌我。
还有——
我看向了丸井文太,久久地望着他。
他被我聚焦的视线盯住,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挠了挠头。
“清溪酱,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你的手机啊。”
“丸井,我……国三出国时,没和你们打招呼,因为事情比较急,很不好意思。”我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口,“后来我在俄罗斯留学的时候,你有收到过我给你发的邮件吗?”
我甚至不敢问,他为什么没有回我的邮件。
直觉告诉我,会是和中原中也一样的情况。
“没有。”丸井文太很平静地说道,“我给你发过一封邮件,问你在那边过得是否习惯,你没回,我就没有再发了。”
“这样啊。”
“我这个人比较佛,你理我,我就理你,你不理我,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你。”丸井文太提起水壶,往我的杯子里添了些柠檬水,“不过幸村的话,你倒是应该和他好好解释一下。”
“诶?”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之前……”丸井文太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岔开了这个话题,“清溪酱,明天在立山小学有网球友谊赛,庆祝男孩节的,我们立海网球部的队员都会去,你要一起来玩吗?”
若是还没提离婚,我肯定是要陪着乱步,不会去的。
但是现在,我决定去。我还要跟幸村解释清楚,当年突然出国和分手的事,以及丸井刚才及时止住的话题中,关于我和幸村的部分,肯定有问题。
“接一下电话吧。”丸井又提醒了一遍。
我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
……脑阔疼。
在我把手机音量再次调小,并移得离耳朵一拳远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源清溪!”电话里传来了妈妈高分贝的声音,“你跑到哪里去了?”
“……去找工作了。”
“你好好的离什么婚?给我回来!”
“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晚点联系,我在面试呢——”
“妈妈,电话给我听。”手机里传来了乱步的声音。
“清溪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听得到我说话的吧。”他的声音比妈妈小了很多,我把手机往耳边拿近了些。
“能听到。”
“我不想离婚。我可以解释的,你说的那些事。你别跟我离婚,清溪溪,我们回家好吗?”
“解释什么?”聪明人的解释,我完全不想听。
陀思当年也是漂亮话说了一大堆,解释了一箩筐,但是后来呢?
就问有几句是真话。
“抱歉,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平静地说道,“你和那家伙互相认识,还是死敌,却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我就不配知道真相吗?不要说为我好,为我好,你就应该告诉我,不是隐瞒我,你们俩用瓶盖传来传去的搞小动作。你知道你和我结婚了不是么?”
我又想起了在便利店遇到的那对老夫妻。
他们两人的言行举止我历历在目。
我记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还有那句,婚姻里最基本的尊重是坦诚真实。
“清溪溪,我……不离婚,不签字,拜托你。”
他憋了半天,还在和我耗着。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乱步桑,你所理解的婚姻,恐怕只是在一起吃饭睡觉,并不是共同面对问题。你冷静一下吧。不签完字就别来找我。”
“电话给我,清溪你——”妈妈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及时地挂了电话。
其实我还有更残忍的话,没跟乱步说。
——福泽谕吉有帮助别人稳定异能的能力,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也没有让他帮过我?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打开了那个盒子,我会得到异能吗?现在会是这个样子吗?
这些话太过残忍,我不想和他说了。
他当年也只是个孩子,估计也是出于好奇。无法控制的异能确实让我很辛苦,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没有一颗强大的心。
我不能都怪到他身上。
让我坚定地要和乱步离婚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他说谎骗了我。
我没办法再完全信任他了,以后都没办法了。因为我根本分辨不出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你,离婚了?”
半晌,丸井文太问道。
我索性打开了飞行模式,因为我知道妈妈肯定还会再一遍一遍坚持不懈地打电话过来。
“嗯,提了离婚,协议书他还没签,但我签过了。”我将杯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才觉得补充了刚才说话流失掉的水分,“……别问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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