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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乱步究竟有没有异能力,我只知道他在某些事情上很聪明,比如打麻将,比如会告诉我哪边的菜价比较便宜。但他不认识路,也不会自己搭电车。
他工作上的事,我更是一点没有参与,也没有问过。
“只认识了几个月,就将源酱收拾的这么听话。名侦探果然是名侦探,算得厉害呢。”
我在心里重复:算得厉害?
“源酱,你真是大胆。”果戈里跳上了墙头,身姿盈盈,“你觉得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跟只认识三个月的女人结婚呢?”
他身后的树叶缓缓落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我的脑海中快速略过了我和乱步相识以来发生的事情。
认识是偶然,后来我见他性格单纯没心机,于是追求他,本来没什么希望,但是他出人意料地答应了我的追求,又很快地答应了我的求婚。
在旁人看来,我和他都是没有理智的。
“名声、地位、财富,这些东西吗?可源酱你一样也没有。”
果戈里的话让我心里一梗,但他说的没错,我嫁给乱步时,只带了一个旅行箱的家当,爸妈倒是要给我置办一些物品,被乱步拒绝了,他说他都有。
“你只有一样,能吸引名侦探。”果戈里继续说道,“就是你是他敌对阵营的成员,牵扯了太多他想查下去的秘密。”
“住口。”陀思突然愠怒道,“你闭嘴。”
我望了望陀思,他脸色铁青,极为愤怒,我是头一次听他厉声说话。
他好像在生气。
“源酱,你别在意他的话,他是在离间你和你丈夫的关系。”
“……我知道。”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丈夫对我很好,他一直在保护我。”
我的异能一度让我困扰,这是我悲剧的源头。乱步宁愿自己疼,也不愿意让我使用异能。
他希望我做个普通人,他说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
“保护?”果戈里嗤笑一声,“那你恐怕不知道,侦探社的社长,你丈夫最尊敬的那位福泽大人,异能力就是让人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吧。”
“你说什么?”
“源酱,你别再听他说了。”陀思按住了我的肩膀,他努力想使我平静下来,“他只是想要激怒你。”
“真可怜。”
果戈里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了。
目光中竟然有怜悯和同情,像是在看一个上当受骗的呆子,又像是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你可以了解一下侦探社的人虎,他的异能力是怎么控制成功的,希望你别再被人蒙在鼓里了。”
果戈里扬了扬他的披风,在空中拉出一道极长的弧线,瞬间就消失在长路的尽头。
我没有追上去。
“源酱,你听我说,”陀思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你的丈夫不会骗你。”
我毫不犹豫地说:“是,他不会。”
“你值得任何人去珍惜。”
“……这些让人牙酸的话就别说了。”我对陀思的好话已经麻木了,年少时听了很多,知道这是糖衣炮弹,耳朵就自动免疫了,“我走了,你自己去找个医院吧。以后别因为以前是同僚就乖乖挨打了,尽全力用异能自保吧。毕竟你和我不同——”
我掸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你能够控制好异能的能力。”
对自己异能力无法控制的下场是什么?
我看着寂寥的长街,看着穿行而过没有注意到这里的行人。
我曾无数次在这样的街头流连,也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我异能失控后的场景。
目光所触及的一切,都会消失,繁华与衰败,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不曾存在。
陀思眼眸微敛,朝我伸出了手:“源酱,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你的戒指?”我用两根手指夹着那个冰凉的物品,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该不会是当年用另一枚戒指换了我买的这个假货吧?”
之所以确定这是我买的戒指,是因为外侧有一道很浅的刮痕,当年我知道买到了假货后,狠狠地摔过它。我一直随身携带这枚假货,提醒自己不要妄想在路边赌石发财。
后来戒指上的刮痕不见了,我以为是我之前眼花了,毕竟戒指的颜色和造型一模一样。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枚才是我买的戒指。
刮痕还在原处。
“不是的。”陀思急忙解释道,“这是我买的,当时觉得好看,但是你又不愿意送我,所以我也去买了一枚,跟你在同一个地方。”
他偏过了头,似乎不想直视我的眼睛。
我伸手拧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与我对视。
“那卖戒指的波兰商人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是紫色眼睛还是黑色眼睛?”
“……忘了。”
“骗人,我都没有忘记,你过目不忘的能力怎么可能忘记。”我低声说道,“你之前说再也不骗我了,但是你现在还在说谎。”
“……我,抱歉。”
他犹豫了一下,我从他的犹豫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枚戒指,有什么奥妙吗?”
乱步对那枚戒指,从来没有摘下来过,连我们婚礼交换对戒时,都是戴在了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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