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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出席过我的家长会, 果戈里在我毕业典礼上为我献过花……这些事,如果想查,也许通过对接学校的方式查到。
所以我现在只能承认我认识他们。
“照片是真的。”
“这么说, 你认识照片上的两人?”
坂口安吾表情没什么变化, 倒是真田弦一郎和切原赤也的表情变了, 前者气红了脸, 后者磕磕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是的,我认识他们。”
坂口安吾平静地拧开笔,在记录本上边写边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好的朋友。”
“清溪,你在说什么?”真田弦一郎情绪陡然变得激动,几乎是质问,“他们是你的朋友?”
“是……”
我和真田弦一郎是三岁半时在网球俱乐部认识的,当时还有幸村精市,从此我们三个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的生活是幸福的,对错都是很简单的东西。
欧尔麦特是对,所有欧尔麦特的敌人都是错。
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过自己长大了,会和坏人交朋友,也会变成一个坏人。
“是朋友。”我声音平淡,语调几乎没有任何起伏,“我在俄罗斯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他们,他们挺关照我的。”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那样的人——”
“因为刚好遇到了。”因为没有其他人愿意和我玩了。
听着真田弦一郎的质问,我突然有点气结。
怎么说网球部的人和我关系也不错,可是我到了国外之后,竟然没有人再理我了。
陀思给我分析了很多,说是因为我突然和幸村分手,又是不告而别,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打击,所以他的部员们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心存芥蒂。
我道歉了,写了很多封道歉信,一遍一遍地修改,甚至去请教陀思,他总是耐心地给我指点,在我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垂头丧气时,还会安慰我,总有一天我会收到他们的邮件。
尽管陀思后来的行为太过疯狂,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陪伴我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他是我的朋友,也曾是照亮我前行道路的明灯。
“那么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坂口安吾又问我。
虽然我很想说知道来气气真田,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最好趁机和果戈里伊万他们撇清关系。
“我知道他们在做坏事,并试图阻止他。”我指了指照片上的果戈里,“但是他不听我的,还捅伤了我。”
如果是想要同我合作,应该会对我客客气气的,不会伤害我,而果戈里捅了我的那一刀刚好派上了用场。
陀思教过我,说谎时一定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并且面不改色。
“那你为什么不在取证那天,说出你和他的关系呢?”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继续问道,“……抱歉,我见过太多案子,受伤的另一种解释,是苦肉计。”
“难道源学姐,你想包庇他们?”切原赤也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能是他意识到这样说会对我的处境很不利。“不,不是,学姐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拿要我说什么呢?”我轻声问道,“难道叫我出卖朋友吗?”
“笨蛋!这不是出卖!”真田弦一郎厉声道,“他们是罪犯,即使是你的朋友,你也要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即使是你的朋友。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捶得我的脑袋轰然作响。
……即使是你的朋友,你也要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有一天,我竭力隐藏的秘密被全世界的人知道了。
我有着可怕的异能,曾经是死屋之鼠的核心成员,参与过多起案件,犯过盗窃和杀人的重罪。
我一直伪装成良善的模样,骨子里却是糟糕的黑泥。
我昔日的同学为此感到痛心,父母对我感失望,他们抱在一起痛哭,向上天祈求原谅,我的丈夫江户川乱步受不了打击,绝望地想要否定那段婚姻。
真田弦一郎和爆豪胜己逮捕了我,我被送进了监狱,分别时,我想要握一握丈夫的手,跟他说声对不起。
他推开了我。
他实在无法相信,枕边的妻子是邪恶的罪犯。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的过去,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讲过?
——江户川清溪,不,你是源清溪!你才不是我的清溪溪!
大概会是这样吧。
乱步一直纯真可爱,在知道了我的异能力后,也尽力替我隐瞒,但即使如此,他也不会想到我有那般黑泥的过去。
若是知道我的手终结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也一定会拒绝我的触碰。
说不定他还会气到去法院告我骗婚——但是没必要了,到那时我肯定已经进监狱了。
估计要把牢底坐穿吧。
我想要普通人的生活,他也只是想要一个普通的妻子。
真讽刺。
我最恨别人骗我。但我也在骗别人啊。
“你说的没有错,真田,我确实应该好好配合警察。”我甩了甩头,努力将脑海中可怕的场景压下去,“接下来我会配合调查的。”
坂口安吾点点头,又问:“那你最近和他们之中的成员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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