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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个半月, 江成天底下的几个子公司资金链断裂, 奄奄一息,原本还指望江老爷子回家后救一救, 不料等来的是一张股份收购合同。
    竟是要直接斩断关系, 连同三个兄弟一起下放的意思。
    也是彼时,她才知道,原来江老爷子的遗嘱上早就写好了,医院里他要是没捱过去,律师会把**连同财产都交付给江璨。
    不给亲儿子亲孙子,而是给个外人。
    多可笑。
    但谁也没法子改变江老爷子的意愿, 几十年来从开创至今, 大权到底还是握在他手上。
    也是后悔, 早知如此,柳文冰怎么会轻易就把江璨赶出去?
    是想把江璨带回去给江老爷子求情的, 但见到江璨时, 柳文冰眼里顿时带了泪。
    和宋越一样, 曾经被江璨认真地放在心上过,被温柔灿烂地对待过,平白就生出质问的勇气, “江璨,你知道你给我害得有多惨吗?”
    江璨不明白:“我怎么害你了?”
    女人来得很匆忙, 一看就经过了长途跋涉, 裙摆褶皱散乱, 神情怨恨又气愤, 莫名衰老憔悴了很多。
    她眼圈红红的坐在待客厅里,孱弱的身形颤抖着,瞧起来落寞可怜。
    但在江璨眼里,大概跟白雪公主在森林里被坏皇后找上门一样一样的,他只庆幸自己没让裴与墨跟着一起来。
    柳文冰气愤,“你跟你爷爷说了什么?你爸每天不是跟你叔伯吵架就是跟老爷子吵架,受了气回来就骂我,你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出来,请来的护工一天一千块钱,家里马上就要没钱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家?”
    ——从前就是如此,江成天将气撒在她身上,出去玩时被哪位太太轻蔑折辱,甚至拿不到喜爱的包包首饰,她就要找江璨的麻烦。
    可这一回,江璨没有好声好气地劝她,没有像从前一样为她和江成天吵架,为她找回场子,为她买回包包首饰。
    而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她,“你在说什么啊,我在这当然是工作,我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而且我哪里来的爸妈弟?”
    江璨已经后悔来见柳文冰了。
    他就应该看到是柳文冰立马三百六十五度转身就跑,居然还容忍这恶毒的皇后在这跟只疯狂的鸭子似的呱呱叫。
    …难道是想通过这种装疯的法子把离家出走的假公主引出来带回去?
    毕竟小公主心心地善良只要是个人都见不得受委屈。
    真是诡计多端啊。
    江璨站起来,“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柳文冰不敢置信,“江璨,你居然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得跟我回家,让你爷爷把公司还给你爸。”
    但江璨避开了自己伸出去的手,“你脑壳壳有毛病吧?”
    冷淡而陌生的语气让柳文冰感到不可置信。
    江璨以前不是这样的,江璨以前…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见到江璨时的样子。
    从还不及膝盖高的小孩子,拽着衣角软软地喊妈妈,他吃到好吃的苹果都要递给她分享,偷摘老爷子种的鲜花慎重地放在她的床头。
    再是斜挎着背包的少年人,眼眸依旧干净漂亮,却像是明了她所有的不喜和冷淡,保持距离,仍旧会在她需要时挺身而出。
    但柳文冰对这个一看就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没有一点施加母爱的想法。
    燃烧着的火焰一点点变成温热的星子。
    直到现在,彻底熄灭。
    柳文冰骤然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追上去牢牢地抓住江璨的衣角,她慌张无措地找着借口,“你不能走,江璨,你是我养大的,你得帮我你得站在我这一边…”
    视线落在手下的衣角,骤然又有了底气,“你抢了江和的角色,你还找人打他,你怎么能这样?”
    江璨穿着的T恤上有着《太平》剧组的字样,是导演专门找人印的,胸口还有将军图案的刺绣。
    柳文冰越发镇定下来,“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也不赶你走了。”
    江璨惊喜,“江和又被人打了?江和被打哪儿了?打得重吗?有没有变成猪头?”
    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拽着自己衣摆的手就被拨开。
    来者肤色苍白,攒着戾气的眼眸像黑曜石一样明亮,说话时平静冷漠的语调像藏着冰刀一样锋利,“我才想知道,你怎么敢这样对他。”
    江璨:“与墨,你怎么来了?”
    柳文冰意识到这位是谁,腿脚开始发软,“裴、裴总?”
    宋越先前给她打电话说找到江璨时,也确实说了江璨跟裴家家主走得很近。
    柳文冰当时还觉得是好事,江老爷子本身就对于他们想把江璨嫁入裴家的事情十分恼火,如今就可以解释说是江璨的意思,他们不过是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
    而且,江璨能攀上裴家,裴家又怎么会亏待他这养育了江璨十几年的养母?
    直到注视到裴与墨阴戾尽显的眼眸。
    他们起初是怎么敢和裴家那些人一起合谋算计他的?
    柳文冰牙根咬得发疼,才保证自己不怕得直接摔坐下去,“您这是什么意思?江璨跟您说了什么吗?这孩子正在叛逆期,总是不听家里人话的…”
    裴与墨神色淡淡,“你也配说是他家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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