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杜子龙内心也在交战。
    他们助理和经纪人有一条分明的鄙视链，标准不是年龄资历，而是手下的艺人地位。
    这位秦助理自不用说，平日里在群里只要一发言，那叫一个一呼百应，分分钟回复99+，那些五六十岁的老油条都管他叫秦哥。
    而杜子龙虽然没那么狗腿，但在里面也是打酱油的99+，分之一。
    正当他要向这位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低头时，对方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杜哥。”
    杜子龙受宠若惊。
    秦诺一边热情地和冉澄聊天，一边匆匆将两人带上电梯，一直到一间敞亮的办公室门口。
    “实在不好意思，时间太紧，害怕邮寄出意外，只能请冉澄哥来一趟了。”
    办公室桌子上一沓专辑码得整整齐齐。
    都已经上了年头，精美的外壳都已经泛了黄。
    当年这套纪念版专辑发行的时候价格极高，也正因此即使组合解散，不少人依旧保存到现在。
    冉澄拿起油漆笔，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壳上的旧签名，在旁边签上了新的。
    “冉澄哥，你坐。不着急，慢慢签。我去倒点茶，还有水果零食，早就准备好了。”秦诺说，“杜哥你也坐。”
    冉澄签了没几张，面前就一字排开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切块和零食点心。
    他自己专注在签名上，没什么感觉。
    杜子龙就不一样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像在批阅奏折的冉澄，还有旁边端茶倒水，如同侍奉皇上的小秦太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天_十三、赫连 5瓶；茉莉味汽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冉澄已经把新签名掌握得娴熟, 但此刻落笔仍是谨慎，坐姿也端端正正。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仅没有去吃小秦助理准备的水果零食，连外面响起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杜子龙无意中一转头, 简直魂飞魄散。
    从来只出现在海报和获奖照片上的人竟然走了出来。
    只见梁易穿着一身黑色羊绒大衣, 前襟散着几颗金色的斜扣，腕上一块星空表。
    此刻正漫不经心地单手插兜, 里面柔软的高领毛衣反而衬得气质更加冷冽。
    这是杜子龙第一次亲眼见到梁易。
    不管之前和冉澄怎么乱侃, 人家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满贯影帝, 还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拍过提名国际奖项的电影多到数不清, 他一时间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
    但这位影帝似乎并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在门边站着, 目光落在前方的办公桌上。
    杜子龙便也顺着看到了像在写作业般板正的冉澄。
    他忽然挑剔起来, 一下子就注意到自家艺人只裹了件最普通的黑色羽绒服, 鼓鼓囊囊得不像样子, 简直像在路边烤红薯。
    他不由得懊恼起来, 要是早知道能遇到梁易，绝不会放任这种自由散漫的作风。
    好在冉澄先天条件相当争气，露出的小脸依旧赏心悦目。
    “冉澄，梁老师来了！”杜子龙出声示意。
    冉澄正签得起劲，闻言握着笔的手一顿, 慢慢抬起头。
    正对上门口的人, 他不由得面露疑惑。
    微博上说梁易的日程表满得插不进一根针, 自己怎么总是能和他偶遇。
    “我在公司谈事情, 路过。”梁易倚在门框上, 语气轻描淡写, “你继续吧。”
    说完又看了眼秦诺，“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助理说。”
    但人依旧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杜子龙瞪着一双铜铃眼，显然是对最后一句「关照」吃惊不小，脑海里掠过营销号的阴谋论：「这位小糊咖手里拿捏着影帝的高中黑料」。
    正胡思乱想中，秦诺忽然朝他走过来：
    “杜哥，我刚入行不久，有些合同上的问题想请教，您能跟我来看看吗？”
    杜子龙受宠若惊，也顾不上瞪眼了。赶紧起身，和这位生存链最顶端的助理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两人，钟表在墙上哒哒地走。
    梁易缓步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一张专辑。
    封面上是十六岁的冉澄，随意披着件演出的繁复西装外套，浅色衬衫扎进西装裤里，显出完美的腰身，举手投足都能让人尖叫。
    很标准的美少年。只是那时身形单薄，眉眼间还带着点稚气。
    “签得挺好的。”梁易把目光挪在旁边的签名上，淡声说。
    冉澄警惕地看着今天格外友善的人。
    明明前天还在同学聚会上撇清关系，让赵乾说出「以后不会再让你俩和好」的话。
    “谢谢。”他低着头，拿回梁易手里的专辑，塞到了签好的一堆底下。
    梁易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收回了口袋里：
    “下一期综艺在沐云市，听说那里四季如春。”
    “嗯。”
    “......”
    梁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需要找话题的情况了，一时间也无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那综艺见，走了。”
    冉澄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即使穿着高档，比例优越，但一向笔挺的身姿微微垮了一点，状态似乎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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