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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本想将身上那根尾羽当做酒钱,反正师姐也不要了,他留着也没意思。但他转念又想到自己化出原身,撅着屁股,歪着脖子将自己尾巴上的毛拨掉时的丑态,心里又有些不落忍。
他们凤凰一族尾羽的数量有限,总共才三根,拨掉的又不会再长出来更插不回去。是拨一根,便少一根。
好在那酒楼的掌柜是个见过世面的,看沈笙气质不凡,不是俗人。不像是来吃霸王餐的,便先记在账上,放沈笙回去。
沈笙浑浑噩噩上了苍梧山,正好看到两名守山的弟子。
那两名守山弟子看到沈笙之后,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向沈笙的身后望去。
沈笙正觉得奇怪,也顺着他们的目光转身回头望去。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边只有一丝红霞映在沈笙身后阶梯上。
一名弟子沉默了半晌才道:“公子,月闲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
沈笙觉得有些莫明其妙,他走的时候,月闲不是还好好地在小阁楼里待着的吗。那两名弟子听完沈笙说过的话,互相对望一眼。
一名弟子有些语气不善的开口道。
“月闲那日下山,也正巧是我们两个在守山。他说小公子你留了一封信之后,便走了,紧接着也跟着下山了。”他顿心了顿又道。
“小公子,你也已经长大了。族内也没指望你能为全族做些什么,但您能不能不要再这么肆意妄为,稍微理解一下别人的苦处,别人并没有您这样的深厚背景。”
一番话,说得沈笙又羞又臊。他只将月闲是他哥哥放在身边看着他的眼线,怕月闲知道他要去找师姐,知道阻止不了自己之后,会去告诉哥哥。他从来都没有设身处地为别人想过。也完全没有想过月闲如果看到自己不见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
那名弟子还想再开口教训沈笙两句,沈笙却转身,化成一只凰鸟,啼鸣一声冲天而起。
沈笙心里默默算了日子,他从苍梧山出来,足足有数月之久。月闲肯定会去长守山找他,但长守山是江东流新改的名字,自己还需要跑一趟无相宗才知道。
对了,无相宗。月闲肯定会去无相宗打听出长守山到底在哪个位置。沈笙赶忙挥翅急急调转方向,向无相宗飞去。
他甫一落地,就看到山门前有三名身穿缠枝纹的无相宗子弟,而他们面前正跪坐着一个小小身影。苍梧山距无相宗足足有数千之里,月闲身上的灵力低微,只能一会儿化成灰鹤,一会儿化成人行,走到无相宗的时候,脚上的鞋都磨破了。
沈笙冲那个跪着的身影喊了声「月闲」,喉咙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无相宗那些弟子见沈笙来了,脸色蓦得变得阴沉。
这厮偷学了无相宗的功法,仗着自己的身世,免于责罚。且无相宗的功法一旦泄露,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对付他们无相宗。有沈笙和江东流这两上人在,无异于他们整个无相宗的脑袋上都悬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刀剑。
他们现在整个无相宗都看飞羽宗的人不顺眼,恰巧这时来了一个羽族,那三名弟子正愁气没处撒呢。听他说他家的小公子可能来过无相宗,明明没有见过沈笙却将话说得模棱两可,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月闲见他们这样,心里头更加笃定他们家的小公子肯定在无相宗,或者来过无相宗。
月闲听到声音回头,隐隐约约看到沈笙的影子,用手背擦了擦眼,确认自己是没有看错人。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本想朝沈笙跑过去的,但无奈他的脚底早就被磨得鲜血淋淋,脚下一软,头朝下栽在地上。
那三名无相宗的弟子,看到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笙上前,察看月闲的伤势。很多地方都是已经结过痂之后又被磨破的。
沈笙声音哽咽。
“月闲,都怨我。你打我吧。”
月闲替他擦了擦眼泪。
“公子,你别哭了。有什么事我会回家再说。”
“好,回家。”
月闲顺手抄起月闲的膝窝,打横抱走。那三名无相宗趁着沈笙给月闲查看伤口的时候,将他们围了起来。
“站住,你当无相宗是什么地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让开!”
“哟喝!脾气还挺大,这里是无相宗,可不是什么飞羽宗!”
沈笙的目光从他们身上冷冷的扫过去,“你们想打架。”
其中已经有一名无相宗的弟子将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便在此时,一声喝止从山门内处传来。接着纷乱的脚步声便传来。
顾明轩身后跟着几名无相宗的弟子,沈笙打眼一瞧,竟然都是老熟人。其中有几个沈笙不仅和他们同去过南疆,连上元节沈笙醉酒表白那日也都在场。
那几个无相宗的弟子样子也颇为尴尬,摸鼻子的摸鼻子,看天的看天,就不是往沈笙那里瞅上一眼。
他们这些人会出现得这么巧,沈笙打死也不信。他们肯定在暗处观察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看月闲被欺负,心里还暗暗兴奋,眼看无相宗的弟子要动手,怕事情闹大,才出手阻止。
顾明轩冷声对那三个守门弟子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三名弟子刚进宗门不久,对于他们这些入宗门早的老油条颇为敬重,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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