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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松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就敢去找柳逸寒明说,除了眼瞎迟钝了些。
他看着柳逸寒道:
柳逸寒,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你,这种感觉同以往任何一种感觉都不同,是独一无二的。你还要成亲吗?
久久的沉默让几人都有些窒息,一旁的莲华早已脸色苍白,她知道自己没有丝毫的胜算。
柳逸寒启唇,缓缓道:
我亲口承诺的事,从不会毁诺。墨松,你我之间,终究是你醒悟的太迟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墨松怔怔地听着这个答案,心渐渐空了,觉得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时但凡你回一次头,都不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里那么地一文不值,或者我从床上醒来后能等到你同我解释,哪怕一次,我都不会那么失望地彻底
也许是二人最后的决断,柳逸寒将从未开口言说的感触与失望同他一并说了清楚。
我喜欢上你,不过是在千机阁那短短几月的相处,而我为此却付出了几年。你让我被禁锢束缚的心感受到了自由和放纵的快意,我甚至想这样一醉方休,不管不顾地沉沦下去,但酒醒之后,放纵到了头,疯到了头,我终究要做回自己。
墨松扯了扯嘴角,艰难道:
所以,你是突然清醒了是吗?
柳逸寒的回答格外冷漠。
是。他抬头,你对我的喜欢也不过这一两日,浅淡到想忘便能忘了,我如何其实你并不怎么在意,你只是还没适应。
墨松听着这话,听着他说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没有那么在乎他,有些想笑,却又无从反驳。
他甚至无法从这些年里找出一丝自己也曾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证明。
连他都找不到,又何况是柳逸寒呢?
你说的对,墨松笑得轻松,不过才几日的喜欢罢了,转头就忘了。
他退了一步,对柳逸寒拱手道:
那便先预祝将军,大婚之喜。
他垂着眼,低着头,终于不用再笑。
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那八个字说完便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了出去。
他的脚明明走在地上,却仿佛踩在刀尖上一样疼。
心里有个地方缺了一块,任凭他如何努力,怎么也补不齐了,所以疼得格外厉害,疼得他弯下了腰,红了眼,竟像要死了一般。
从不知相思,安知相思死?
而这回,他却是终于知道了那剔骨刮肉的滋味,要把这样一个悄悄刻在骨子里的人忘掉,可不是要这样吗?
墨竹跟在他后面道:
这样也好,王爷同司若尘一起,左右不会让我去打扰他过二人世界,王府里只剩下我同老管家,你也回去了,以后就不会剩我一个人了。
墨松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还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好啊,情场失意了还能有你在,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没人要了。
墨竹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低声道:
只要你回头,我便在。
另一边柳逸寒沉默地回了房后正要睡下,莲华敲门端了碗药进来。
将军,我知道你今夜是睡不着的,所以熬了安神药,你喝了再休息吧?
柳逸寒的目光落在那碗药上,伸手端了过来放在嘴边。
莲华的紧张地看着他,蜷着的手指发白。
柳逸寒想要一饮而尽,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也许确实如季青临所言,他太过瞻前顾后了。
明明喝下去就能解决许多烦恼,可他就是舍不得。
忘忧草的气味,你当我闻不出来吗?柳逸寒叹了一口气。
莲华的脸彻底白了。
季青临方才说的话只有莲华听了进去。
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柳逸寒将那药倒掉,对她道:我不喜欢你,即便你让我忘了他,我还是不会喜欢上你,但我也说过,我应下的承诺依旧作数,只要你想我娶你,我便会娶。
他转而又道:
至于其他的,心不由己,我也无可奈何,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你,我给你的也只能是一个身份,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有,这样的话,你还是想要我娶你吗?
也许没了我,你会遇见那个一心一意待你的如意郎君。
莲华一下子愣住。
用一个承诺把人强留在身边,她就真的能得偿所愿吗?
可追寻他的身影那么多年,早已成了执念,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就这样放弃她真的回甘心吗?
沉默了会儿,她执拗道:
我想要的只有你,其他人都与我无关。即便如你所说,我也愿意。
*
几日后风尘仆仆的楚渊终于又回了将军府,他手里抱着东西趁人不备溜进了自己的院子,回到房间后把盖在那上面的布拿掉。
一株盛开的忘忧草,它的花洁白如雪,泛着淡淡的幽香,那花瓣轻盈如蝉翼,仿佛被风一吹便会飞起,故而楚渊用布将它盖着,以免这一路下来只剩个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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