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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肆半晌都没能移开眼睛。
    柳漆被江肆吓到了。
    这个人一身黑还带着黑口罩,只露出一双极黑极深邃的眼睛,鼻梁和眉骨都很锋利, 看起来特别凶。
    是、是江肆吗?
    柳漆紧张起来, 无措地后退半步:你好我叫柳漆,和村长约好了今天来拿租金。
    他嗓音软, 细听却有点媚,像是已经被采撷过的花苞, 糅合着青涩又成熟的风韵。
    江肆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进来。
    柳漆松了口气, 小步跟上他。
    两人穿过院子进了屋, 江肆径直上楼,柳漆本想站在楼下客厅里等着, 谁知江肆让他也上去。
    柳漆不敢反驳,弱弱的点头跟着他往上走。
    估计他是懒得取钱再下来一趟。
    村长家早早做生意攒下了钱, 房子装得十分豪华, 是村里人人羡慕的欧式大酒店风格, 连楼梯都精致的不得了。
    柳漆走得小心翼翼,脚步轻轻落下,也不敢碰扶手,害怕把东西碰坏了。
    他仰头看着面前的背影,江肆肩膀很宽,姿态懒散但是脊背挺得很直,话也不多,其实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性格。
    可能是长得太凶了。
    房间在二楼最里面,江肆打开门,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他进去。
    嗯?他连屋子都懒得再出来一趟吗?
    而且柳漆意外他会允许自己进房间,惊讶走进去,这点疑虑很快就被里面的装潢冲散了。
    好漂亮。
    屋里到处都是现代风的灰黑色调,明明家具造型都很精简,没有外面那么豪华,却利落干净。
    屋子中央大长桌上摆着画板纸笔,旁边散落着很多画,有山有水有海,墙上还挂着一只苍鹰,展翅的姿态极其有力。
    这些应该都是江肆自己画的。
    柳漆以前从未见过这些,一时间几乎忘了自己在哪,惊叹的看着,感觉这里和村子几乎不是一个世界。
    不愧是出去上过学的人。
    身后,江肆悄无声息地锁上房门。
    他转身在抽屉里拿了一沓沉甸甸的红票子,头也不回的问:多少?
    三十块钱。
    江肆拿着钱的手顿了下,回头看他。
    他口罩不知什么时候摘了,面容非常英俊,眼角狭长下压,五官线条凌厉,看起来比戴着口罩还凶。
    然而此刻这张脸上露出错愕。
    柳漆见他这个反应,又有点后悔。
    原来他不知道多少钱啊,早知道自己刚才说出来好了,现在白折腾江肆上楼一趟。
    只是三十的话,他在楼下随手就能给吧。
    正想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张红票子:没零钱。
    柳漆兜里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够找零的,他小心接过:我去旁边小商店换一下。
    江肆打断他,嗓音透着不耐:拿着吧,我懒得再下来给你开门。
    柳漆还是摇头,他不能平白无故收别人钱,江裔是因为欠了丈夫鱼,他不收对方也不舒服,可江肆真的不欠什么。
    那等我明天看到村长,把找零给他?
    江肆嗤了一声,不屑道:我的钱凭什么给那老家伙?
    柳漆被这话惊了一下,抿着唇不敢接,又见对方目光在他身上打量。
    江肆沉吟:下午我练习画人,你给我当一个小时模特,便宜卖我七十?
    柳漆没出息的心动了。
    七十块钱,足够他生活很久了。
    反正这笔零钱江肆又不要,给他当模特还能弥补一下。
    雪白脸蛋顿时变得红扑扑的,柳漆握了握拳,难掩兴奋的答应下来。
    江肆扯了扯嘴角,转头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指着这块巨大灰黑桌面道:上去。
    好。
    柳漆对画画一窍不通,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坐上去。
    桌面很凉,冰的他打起精神,规规矩矩低头整理着孝服。
    守孝为大,一切都不能影响亡夫名节。
    江肆则拿着画板站在他对面,画板很宽,从柳漆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桀骜的眉眼,那只修长瘦削的手拿起画笔莫名有点违和。
    他摆好画板,便径直朝柳漆走过来,低头认真端详。
    村里可笑又迂腐的规定了寡妇克夫,必须一辈子为亡夫守节,不可改嫁,不可勾三搭四。
    然而眼前的小寡妇懵懵懂懂仰头,坐在黑色桌面上愈发显得冰肌雪肤,眼尾泛红微翘,一颦一笑都透着致命的美。
    江肆敛去眼底的晦暗,摇头道:姿势太死板,绘画难度低。
    鞋脱了躺下。
    柳漆微微错愕,觉得这样不太妥,桌子毕竟是吃饭的地方。
    可这是江肆自己的房间,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于是他只好听从指挥脱下鞋,露出穿着小白袜的脚。
    他试着往后躺,单薄瘦弱的脊背慢慢贴在冷硬的桌面上,纤细小腿在桌边垂落,脚并没有上桌。
    在陌生的地方躺下,还是在人家的桌子上,这让他很没安全感,不断地整理衣服。
    可江肆似乎还是不满意,左看看有看看:双手环抱膝盖,折在胸前。
    这样的姿势柳漆在家时经常做,他没什么犹豫的抱住了,两只脚丫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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