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晓恍然，是哦，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他的确是被安排到防御那一块的，只是今天看到有机会扣小本子，他一个上头，给忘了。
    他不好意思：“好的，我会多擦地板。”
    熊武拍他的肩膀：“等轮转到前排，你还是能攻的，我觉得你今天状态特好，刚才那个小斜线切的，还是左手，对面都不知道怎么防了。”
    秦春晓心里得意，那是他在巴西打球的时候，和世界级主攻手学的绝活，只是那时已经全职自由人、还有脚踝伤病的他学这一招也就是为了玩玩。
    紧接着，老牛又换了两个人：“游子瑜、你换乔明明，李羚，你换猫寻风。”
    既然日本队这么好打，那他就不排最强的进攻阵容了，其他人也可以上去打一打，把手感磨热，有利于之后几天的比赛。
    看着少年们欢快的跑上球场的背影，牛顿心中忧虑。
    其实日本队都不是最让他担忧的对手，他们所在的d组，最强的队伍可是巴西啊。
    第二局，秦春晓再次站上了发球位。
    一看是他，日本队就有几人先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个球员发球时容易抽。”
    虹田低喝：“不要小看他，他也只是失误了一次跳发而已！上一局的跳飘不是就从我们这里拿了3分吗？”
    二传轻声说：“虹田君，我们要相信水岛君。”
    水岛才人就是他们的自由人，也是虹田同一高校的队友，尤其擅长接飘球，在秦春晓使用跳飘的时候，他曾数次接下对方的发球。
    虹田回过神来，和水岛点头，警惕的看着对面。
    对方发两种球的姿势是一样的，这次是什么？还是跳飘吗？
    秦春晓将球一抛，助跑几步。
    随着他的手掌狠狠击中排球，虹田心中一凛，是跳发！
    水岛才人立刻朝着球扑去，然而遗憾的是，这一次，他没能碰到那个中国球员的发球。
    裁判举手，示意中国队得分。
    秦春晓站在发球区，接过又一个排球，拍了拍。
    如果因为他的一次失误就以为他的跳发不靠谱，那便大错特错了，从重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秦春晓每周都起码泡近二十个小时的器械室，可不只是为了打架时更有威慑力……
    “我来这里，可是为了赢的！”
    秦春晓再次将球发了出去，这一次依然是球速高得可怕的跳发。
    排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在许多人反应过来之前，再次拿下一分。
    裁判再次示意中国队得分。
    第三球了。
    秦春晓拍着排球，深吸一口气，狼眼满是捕猎时的专注，和无波无澜的冷静，仿佛接连得分带来的兴奋，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境。
    镜头再次怼上他的脸。
    国内球迷纷纷破口大骂：“摄影神经病啊！发球的紧要关头呢！你给我看秦队的脸干什么？拍全身啊！”
    接着镜头转移到了裁判身上，裁判举手。
    “中国队得分。”
    球迷：……
    幸好之后摄影就没犯这个病了，第二局开头，秦春晓用他的跳发拿下五分，且球球对准对面的自由人，几乎打崩了那位小自由人的心态，顺带也用他的发球宣告“我的球你们防不了”，狠狠打击了对手的士气。
    随着这个充满威慑力的开局，中国队的状态越发火热，全队士气如虹，不仅新上来的李羚没抽，连游子瑜都没摸鱼，大家一起认认真真的打小本子。
    第三局，秦春晓、符碧扬都被换了下来，六月楼、洛河被换上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中国队胜局已定。
    就算今天会诞生暂时落后仍奋起直追最终翻盘的奇迹，那也不会发生在中国对日本的比赛上。
    3：0，这是瓜队的小伙子们在世青赛第一次交出的答卷。
    这一场不仅国内球迷们振奋不已，许多因运动员颜值才入坑的新排迷也十分畅快，纷纷大喊“瓜队无敌！”“有颜有实力，弟弟们未来可期！”
    其实中国男排真没无敌，甚至在老球迷们眼里，他们连一线球队也算不上，只是在打小本子这件事上，大家都很专业而已。
    看完这一场比赛，球迷们心满意足，纷纷回去睡觉。
    梅玄冬却捧着手机，开始从网上搜图，就在刚才的比赛里，已经有许多颜控姐妹截下数张秦春晓的赛场图片。
    他开着小号，一路点赞收藏，最后自己也拿小号分享了一个九宫格。
    平安富贵
    瓜队真棒，秦队今晚是这个【拇指.jpg】
    赛后，运动员们隔着球网握手，秦春晓一路握过去，反正语言也不通，压根没有多交流的欲望。
    但等握到对面的自由人水岛才人时，水岛突然双手握住他的手，激动的摇了摇，吐出叽里咕噜一串日语。
    秦春晓不明所以：“咩啊？”
    水岛第一次碰到比自己还矮的球员，差点感动哭了，他说：“虽然你比我还矮，但你打得很精彩，扣球的点高得不像你这个子能有的，很了不起。”
    第48章 神兽
    精通日语的老牛从未有一天是如此庆幸自己的副队长秦春晓是个日语白痴，除了雅蠛蝶、卡哇伊和撒有拉拉，其他的都听不懂。
    秦春晓要懂日语，今天大伙有大概率能听到自由人水岛君喊“打死gie嘚”（日语里救我的发音）。
    见仪式结束，老牛赶紧把人领走：“走走走，去做赛后拉伸。”
    原本一支队伍可以有主教练一名。
    教练两名。
    数据分析（陪打）一名。
    队医一名。
    在发觉孔多金的药检报告都可以出问题后，老牛越发谨慎，带的都是可信的人，除了江小海和队医汪言，陪打是才从沙排退役的八五后球员，叫常小乐，理着一头金发，是个古铜色的大高个。
    他们早早准备了冰块，专门给球员做赛后肌肉冷却，老牛、江小海也和他们一起拿着筋膜枪给运动员按摩肌肉。
    秦春晓在第三局被换下场时，就开始拿冰水敷后颈、关节，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水冷的。
    耳边还传来队友“哎哟哎哟”的叫唤，转头看去，正好看到牛顿熟练的给闵耀阳拿筋膜刀在刮。
    然后他们就回去复盘比赛了，牛顿认为，一场比赛不是打完就算了，他作为教练，有义务为学生们培养复盘赛事的习惯，反思自己在比赛里出现的失误，分析自己如何打才能更好，是一个运动员应有的素质。
    不过在复盘开始前，江小海先站出来把众人骂了一顿：“打球的时候喊两嗓子提振士气的确是可以，但听听你们今天喊得都是什么话！”
    这位素来温和的副教练拍桌子咆哮：“平时你们不都是卧槽、我走你、我去的吗？今天怎么全喊沃日了？说你呢，乔明明，你是队长啊！怎么能带头喊？”
    乔明明这人平时老实巴交，今天却理直气壮地反驳：“江教练，我们没直接日先人就不错了。”
    江小海：“你们还敢对人家的先人有想法呐？乔明明，早在你和秦春晓凑一起斗地主的时候，我就该对今天有防备的！”
    秦春晓睁着蓝眼睛，做委屈狗狗眼表情：“这怎么又有我的事了？”
    江小海又指他：“秦春晓，我还要点名你，好好打球，不许再在发球扣球的时候喊我顶你个肺！那个吔屎啦更过分了，你是来打球的啊！”
    秦春晓辩解：“吔屎那个不是我喊的。”
    李羚腼腆：“是我，扣球的时候差点崴脚了，喊了一嗓子。”别看小伙祖籍s省，在g省队混了那么久，他最先学会的就是粤语脏话。
    其他人笑起来，推搡着李羚，问他是不是最近经常看歌神的小视频。
    江小海发现自己的训斥对这群小伙子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们不仅不羞愧，还嘿嘿的笑，脸皮厚的不行。
    他深感不解，明明才认识的时候大家都很拘谨礼貌，怎么混熟了以后，自己就越来越管不住他们了呢？
    牛顿咳了一声，乔明明正襟危坐，秦春晓转头扫了众人一眼，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低头。
    秦春晓又笑：“江教练，我错了，以后我打球时会用不那么狂野的语气词助兴。”
    球员们内心大多不以为意，排球作为最吵的运动，运动员在打球时飚几句芬芳，只要不波及到对手的家属和祖宗，连对手自己都不在意，因为对手也喊，这样喊提气啊，不然一场比赛得不停的蹦跶，球员们身体累，心也累。
    小江海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希望你们明白，这场比赛，是和日本队打的。”
    众人：“嗯，所以呢？”
    不就是小本子嘛，他们有很认真的打啊。
    江小海：“所以不仅有h省电视台来录转播，日本台也会来拍直播，而且日本那边的拍摄一直以高清、收音效果好而全世界闻名，有些球迷为了看高清直播，会偷偷溜出墙看日本台的视频，我甚至在国内排球超话上看到相关视频转载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口吐芬芳，国内球迷都已经知道了。
    众人：“……”
    江小海：“所以我才让你们注意点啊！”
    这时一群人才终于有了点反省，牛顿起身：“小海骂完了，那轮到我了啊。”
    球员们又一愣，咋了？他们比赛打得挺好啊。
    牛顿：“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打得很好吧？还值得我的夸夸吧？”
    一群糙男在想什么美事呢。
    “我知道第一次上国际大赛会很紧张，但也要注意战术配合啊，可你们看看自己在比赛里是什么鬼样！猫寻风，李羚，你们两个是二传，光把球往高了传，然后让攻手使劲扣算什么战术？”
    身为上世纪九十年代全亚洲最好的二传，牛顿痛心疾首：“你们好歹传球时晃一下，骗骗对手啊，不然我搁个发球机在场上都比你俩强！怎么一个比一个直愣呢？你们之后要是还这么打，明天会惨败。”
    牛顿一把将一张纸摁在桌面上：“今天不光你们赢了日本，巴西也大比分赢了埃及，而且赢得比你们更快！完全横扫！”
    其实埃及本来也是这届世青赛参赛队伍里实力垫底的，谁打都能横扫，但是……巴西的排球的确强，比赛还没开始前，就连中国队都默认，四强里会有巴西一个稳稳的位置。
    男排们面面相觑，秦春晓盘腿坐地上：“所以呢，老大你弄到情报了没有？”
    牛顿：“叫什么老大？叫我牛教练！至于情报的话，你们先看个视频。”
    他打开笔记本，调出一个看起来有些模糊的视频，又挑成0.5倍速播放。
    只见在摇晃的画面中，一场篮球比赛正在展开，有人正在投篮，一个黑皮肤、身穿蓝色球衣的高个子原地起跳，直接将篮球拨开。
    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大个子明明是原地起跳，可他的手掌，却几乎与篮板上沿平齐，只差了一个手掌的距离。
    室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