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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宋不差钱的日子 第284节

      在这半年里,他木征要好好休养生息,以备从头再来。
    中午的时候,洮州城上的哨探曾经来报,说露骨山上有一缕黑烟腾起。
    巴氈角有些担心,便跑来告诉兄长。
    木征并不在意:“如今暑热,山上时不时烧个野火,原也寻常。”
    巴氈角:号称“雪山太子”的露骨山顶会“暑热”?
    好在这烟一会儿就散去了,巴氈角也就不再留意,只是派了一个小队去露骨山脚巡视。
    洮州城守城的蕃兵大多也和木征一样,对此不屑一顾。
    他们都听惯了这样的说辞:“宋人翻不过露骨山。”
    所以入夜之后,那队去露骨山巡视的小队尚未回来,守军们一点儿都不担心,甚至连洮州城门都留了一条缝,没有全关严。
    谁知到了半夜,洮州城门失火了。浓烟沿着那道厚厚的门缝直灌进来。
    守城门的蕃兵连忙赶去救火,打开城门以便将火源熄灭。
    就在那道沉重的城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城门口忽然传出噼噼啪啪的一道脆响,就像是炒豆子的声音。最先冲出去救火的几名蕃兵顿时全都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这时木征正巧从城门边经过,他刚刚赴了酒宴出来,一边胳膊搂着一名小部落向他献上的美貌蕃女,另一只手则握了长鞭,稍有不如意,便向身边人抽去。
    见到城门外浓烟滚滚,向城内灌入,木征口中骂骂咧咧,放开那名蕃女,同时抽出腰间长刀。
    “废物们还不去灭火——”
    他挥刀向退回来的蕃兵随意砍杀,口中骂骂咧咧地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一声脆响,木征的身体顿时晃了晃——
    他睁大眼睛,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城门外明明没有敌军攻入。
    他也明明没有听见弓弦响。
    这是什么……是那些宋人传说中那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神术吗?
    木征仰天躺倒,他额头上那个硕大的血窟窿终于阻止他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洮州城深处,大宴之后酒酣耳热巴氈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连忙招呼随从,要从帐中赶出去。
    一掀帐幕,巴氈角就只觉一枚黑洞洞的圆筒指着自己,同时鼻端传来一阵硝石独有的火焚味道。
    本能察觉到危险的巴氈角身体如同泥塑一般僵在原地,同时赶紧阻止身后的卫士:“谁都不要动手,放下,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
    “老子的命……在这些人手里!”
    ……
    凌晨时分,王韶进了洮州城。
    熙河路经略使对他定下的奇谋十分满意,西军此次除了在翻越露骨山时折损较大之外,攻入洮州城时有种建中的两个指挥携带火器在前开路,几乎兵不血刃,就杀掉了木征,擒住了巴氈角。
    打扫了洮州城中几处主要战场的种建中与王厚携麾下将校一起出来相迎。他们跟随王韶日久,知道这位经略使最喜欢的就是看见麾下队伍齐齐整整。
    “王经略,洮州城已拿下。”
    种建中试图征询王韶的意见。
    “我等是否驻军在此,等候折遵正赶到,与他合兵一处,再向岷州进发?”
    此刻的王韶,看起来较两个月之前等待官家旨意时要年轻好几岁,眼角虽早已爬满了皱纹,眼神里却透着意气风发。
    “不,不等折可适。”
    “听我号令,全军休整半日,出发向西——”
    “既然要传捷报,那就传个大的!”
    第269章 亿万贯
    六月月尾, 明远觑了个空从金融司溜出,去鸿胪寺拜访秦观。
    秦观因为熙宁六年殿试时的那片雄文,得到了官家的青睐, 洗脱了“偏科”的耻辱, 获得了不错的名次, 并最终进入了外交部门鸿胪寺。
    秦观此人颇有语言天赋, 能很快掌握各国文字。他在杭州时与高丽商人打过交道,因而学会了高丽话,连高丽商人都赞他说得地道。进了鸿胪寺不久, 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基本能看懂契丹文字了。
    这等才具哪儿能被埋没?因此秦观被调入鸿胪寺下的职方司, 负责翻译往来函件, 同时也负责收取和整理职方司派往各国的探马传回的密报。
    尽管这差事没多少俸禄, 但因为紧张刺激, 秦观也干得乐此不疲。
    明远找秦观, 是为了了解辽国的情况。
    他原本可以问师兄吕大忠。但面对吕大忠这样的师兄给明远的心理压力不小,他少不得要准备一些诸如“引经据典”“博闻广见”之类的道具卡。
    问秦观就要容易一些。
    而且向秦观打听,会让这个好不容易才考中进士的年轻人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有价值,明远也可以借此机会送给秦观一份厚礼,暗中资助一下这个囊中羞涩的家伙。
    果然, 听见明远询问, 秦观一开口, 便是滔滔不绝:
    “辽国去冬今春确实是受灾, 因为旱灾与蝗灾的缘故,马匹牛羊没有草料,成群成群死亡。辽国境内战马马匹的损失大约在三成左右。”
    战马是辽国最受重视的牲畜, 连战马的损失都有三成, 受灾之严重, 可想而知。
    明远咋舌:……三成,辽国家底再厚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当然了,这种程度的灾情辽国以前也遇到过。他们一贯的做法是向女直等部勒索马匹,尤其是向生女直……”
    明远默默地遥想:……生女直,不知道完颜阿骨打现在是否已经出生了。
    “当然了,辽人这次借与我国使臣会面的机会,想必也会向我大宋施压,索要土地或者是要求增加岁币。”秦观补充。
    明远顿时冒出一句:“那我师兄吕大忠应当已经知道这些情报了。”
    连蔡京都晓得做功课,吕大忠不可能不了解这些。
    秦观连连点头,心想:那干嘛还来问我呀?
    这时刚好有职方司的急件送来,秦观也没避开明远,问那将文件递进来的小吏:“是哪里来的?”
    那小吏立即回答:“12点方向。”
    明远一听:……!
    秦观见他震惊,在那小吏出去之后才向他解释:“这是职方司最近才研究出来的代指——也要归功于远之兄作坊里发卖的那些自鸣钟。”
    明远听见“自鸣钟”三个字,心道:果然!
    古人才智不在后世之下,后世人们能琢磨出来的,古人也照样能。
    “自鸣钟12点时时针指向正上方,舆图上也通常以此指向正北。因此我们司以12点指代正北的大辽,西夏偏处西北,因此是10点钟方向。”
    “若是我说2点钟方向,那就是指——”
    秦观与明远异口同声地道:“高丽!”
    随后两人相视大笑。笑毕,秦观低头去看那份从大辽送来的情报。
    明远本不想了解秦观开拆情报,但这毕竟与大辽局势有关,他为了萧扬的未来考虑,能多打听一点就是一点。
    于是他随意扫了一眼,见秦观收到的那封密报上,竟然是一堆大食数字和汉字数字交杂的一大堆,全然无意义的文字。
    秦观便去他身后的架上,抽出一本《灶王台书》。
    明远知道这《灶王台书》。
    它是一本历书,因是民间所用,所以文字相当浅显易懂。这本书的大量印刷,说实在的也是他麾下刻印作坊的功劳。
    秦观是饱学之士,不至于用这样粗浅的历书,但是看秦观手中这本,却已是翻得纸张卷翘,破破烂烂的了。
    秦观摊开那份密报,一面着手翻译,一面随手与明远闲聊。
    “据说当年职方司定下与各地探子联系的方法时候,大费周章,都没找到合心意的书册。谁知民间的刻印坊突然印了这本历书出来……”
    按照秦观所说:职方司不少密探都是来往辽国、西夏,乃至高丽等国,从事边境互市与贸易的商人。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经常被察验,所以用来给消息加密的书籍不能太打眼。
    偏巧这《灶王台书》在当时横空出世,便宜又易懂,寻常百姓人人都买得起。因此职方司立即拍板,定下了用这本。
    “商人随身带着一本简易的历书,想必不奇怪对不对?”
    秦观一边翻着那本《灶王台书》的书页,一边破译北面密探来的消息。他很快就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并未瞒着明远。
    “辽主病重,魏王主政……”
    秦观写完,抬头与明远互看一眼,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秦观所虑的,是就两国之间的外交考虑:使团此去,显然要与魏王耶律乙辛打交道,那么吕大忠等人事先准备的策略可能临时就要有变动。
    明远所虑与秦观不同。
    他在想:这几年耶律洪基膝下没有再添丁。既然耶律洪基病重,而辽国太子失踪,生死不知,辽国小朝廷就会陷入一个相对混乱的阶段。皇帝的合法继承人依旧是耶律浚,但是耶律乙辛显然不愿让耶律浚重新现身,恐怕会劝说耶律洪基重新立储,从旁支里过继,或者直接指定旁支藩王继承辽主之位。
    正在这时,蔡京那张俊脸出现在职方司衙署内。
    “哦?远之?这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可蔡京那揶揄的语气,分明在说:早就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毕竟上次蔡京说过:在职方司也许能打听到种建中的消息。
    所以这次明远出现在这里,蔡京以为明远此来,一定是为了种建中而来。
    这会儿蔡京脸上分明写着:远之,瞧你,死鸭子嘴硬,宁肯自己偷偷摸摸地来寻秦观这等小官,也不愿意来求我。
    明远顿时冷笑:可惜啊,他现在真的不像从前那样担心了。
    自从那次明远一夜获得了200点蝴蝶值之后,系统零零星星地一直给他通知,结算蝴蝶值。虽然每一次都没有200点那么多了,但零零星星地一直有。
    直到最近,这种结算消息才总算“消停”。
    明远心中算了算,最后一次“结算”,大概发生在十天前。
    令明远感到不解的是,他猜测种建中跟随王韶的队伍一直在打胜仗,可就是没有好消息传回来。
    是真的地处偏远,还是道路艰难……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难为你,还亲自跑来这里问熙河路的消息!”